淺倉薰呆愣了一下,對於他反覆無常的行為實在有些想要發怒,事實上她已經在發怒了,因為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用力的拍開他阻撓她的手,口氣挑釁的對他道:「我就偏要幫你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呀!」
呆了一下,野間崎南混沌的大腦突然被怒濤佔領,他怒氣沖沖的朝她吼道「你這個女人………」
「很好心對不對?」她打斷他怒然的話語,損人利己的話語接得好,「今天你碰到我算是你三生有幸。」
「媽的!哦……」被她截口的野間崎南瞪著她,好半晌之後才詛咒出聲,卻立時被不愛聽粗野話的淺倉薰懲以小戒,用力在他傷口處拍了一下,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呀,對個起,我動作太粗魯了。」 她假惺惺的向他道歉。
「你這個女人……」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很好心。」她再次快又準的截斷他的話,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因為調侃到他而透出得意的笑容,反而憂心忡忡的皺著眉頭瞪著他的傷口說道:「我看你還是到醫院比較好。這麼長的傷口,還這麼多處……」
野間崎南低頭看了一眼 因去血跡而露出怵目驚心的傷口胸膛,絲毫不改其臉色的聳肩道:「死不了。」他還挨過比這更重的傷都沒死哩,這點小傷算什麼?他心裡忖道,頭卻痛得要命。
「可是……」瞪著他的傷口,淺倉薰還是覺得他該到醫院去包紮比較好,但她才開口想動他就被他打斷。
「你不要婆婆媽媽的行嗎?」他瞪了她一眼撇嘴道,「如果不會處理我這身傷日,就早點滾吧,免得在這邊礙眼。」
淺倉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這個人……」
「很討厭婆婆媽媽的女人。」他學她說道,並咬牙接著說:「快點動手吧,假如我真那麼倒霉死了的話,也不會牽扯到你的,你儘管放心。」
看著他一臉不在乎的表情,淺倉薰也學他的不在乎說道:「這是你說的,死了就別來找我。」 雖然這樣說,然而當她動手處理他身上的傷口時,那種小心翼翼的細心卻可以讓全天下的護理人員感到汗顏。她是不希望他死吧?那當然喏,畢竟他們倆往日無怨近日又無仇的,他死對她又沒好處,她幹麼要耗時間和精力去咒他死呢?她讀書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有那種美國時間呀?神經病!
在她幫他清理傷口、抹藥、包紮時,野間崎南即使額頭不斷冒冷汗,雙拳握得死緊甚至於發白得像個死人手,但他卻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直到她用消毒水沖洗他身上最後一道傷口,也就是在背部那處被彈簧刀刺入約兩厘的深重傷口時,這才忍不住劇痛而昏厥了過去,整個身體狀態也由緊繃、堅硬,轉為鬆弛、虛軟。
淺倉熏為此而鬆了一口氣,對於他過於常人的忍耐力不知讚歎還是心疼……
嘿,他們倆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想這麼多、感動這樣多做什麼?還是快些將他身上的傷口弄好。早些回家吧,否則讓家人擔心了可不好。思忖後,她更專心致力的處理他背上的傷口。
好一陣子之後,淺倉薰終於處理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包括他俊美臉頰上的淤傷與些許的擦傷,還突發奇想的替他煮了鍋飯湯之後,這才在門前留了一張紙條給他,輕巧替他帶上門離去。
只見釘在門板上的那張紙條上有著她清秀的字跡工整的寫著——
桌上鍋裡有東西吃,不想吃也行,但餓死了可要記得「別來找我」。
仁至義盡的好心人留
第二章
矢成學園的開學典禮熱鬧非凡,雖然耳朵聽到的是千篇一律的演講辭 但校長的最後一句話——歡迎加人矢成學園,成為矢成學園的一分子,光憑這句話就足以讓所有新生們雀躍不已了。
矢成學園是大阪地區眾莘莘學子夢寐以求的學校,能考進這所學校,當然值得雀躍!只不過三年前因為一個突兀的學生野間崎南而壞了學校的名聲,連續兩年的考生程度大不如前,但是因為聽說那個問題學生野間三年業滿而再度湧入大批資優生,理所當然一別於近兩年來冷清的開學典禮.今年的矢成學園熱鬧得誇張!
然而不知道從何而起,熱鬧氣氛中卻隱隱傳著一股暗流在擴散,在學生與學生之間緩緩傳遞著—— 聽說那個「矢成」的敗類野間並未從「矢成」畢業、聽說他因為沒有參加畢業考試而被留級、聽說他還要重讀一年三年級、聽說他……
天啊!野間崎南,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壞學生竟然還沒從矢成學園畢業,天啊!那他們來讀「矢成」到底是對是錯?天啊!要和那個處事心狠手辣,長相青面獠牙得可怕、恐怖的人待在同一所學校裡……
天啊,天啊!他們該怎麼辦?怎麼會是這樣呢?父母親明明都已經向學校打聽過了,說明壞學生野間雖壞,但要畢業絕對不是難事,困為他的功課可以說是同年度名列前茅的人,雖然這點有些令人難以想像,但經過多方應證之後.事實似乎不容置疑,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未參加畢業考而留級一年……
天啊,天啊!真是欲哭無淚呀!他們到底該怎麼辦呢?轉學嗎?才開學就轉學,而且還要轉到之前自己不屑一顧的學校就讀,別說自己要委曲求全 了,就連對方可不可以收留自己都還是一個問題,因為自己曾經輕視對方, 將「矢成」之外的學園視若敝屣,天啊!這大概就是後悔莫及的惶然感受 吧?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升學典禮轉眼結束,學生們慢慢湧出了大禮堂,不同於進入禮堂時的興高采烈,三五成群的學生們有的鬱鬱寡歡,有的笑臉暢談,其間的分野在於一方已被壞學生野間崎南仍留在「矢成」 的青天霹靂所擊中,而另一人則因不知和覺而存在於假像的幸福之中。
「勤美,你看!那邊有一個男的好帥,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的男生耶!你快看,快看!」突然間.在低低切切、似喜還憂的雜亂聲中,一個高八度的尖叫聲帶著過分激動的情緒人叫出聲,剎那間引起了女學生的騷動。
「天啊,他是誰?」
「讀幾年幾班的?」
「他有女朋友嗎?」
「那種帥哥……」
「老天,是野間崎南!在一連串驚呼的詢問聲中突然冒出一個駭然的抽氣聲,震呆了所有的人,「原來那些消息並不是道聽途說的空穴之風,他真的被學校留級了一年,哦,老大!」
在一陣沉默聲中,突然有人以不可置信的聲調開口,「學姊,你說……你說他是……是……」
「野間崎南。」 剛剛發出抽氣聲女生說道。
「不可能!」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叫道,然後有一個期期艾艾的聲音問道:「學姊,你……你會不會搞錯了?他……野間崎南那種……那種壞學生,他……他怎麼可能長這麼……這麼帥?」
「我去年入學第一年看到他時也是你們這種反應,但是很抱歉,人不可貌相說的正好就是他。」學姊的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從前無知的嘲弄,與對週遭學妹們的揶揄。
「可是他這麼帥……」
「是呀,帥呀,不過他就是那個名噪大阪的野間崎南。」學姊說道。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你們要信不信就隨便你們了,但是我可先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有機會親眼目睹他與人打架時,聰明的就該轉頭離去,要不然我包管你們會叫到無力甚至於虛脫,因為那時候的他才真正的叫做『帥』,而且還會 帥』得讓你們手腳發軟、頭皮發麻,從此不敢再正視他一眼,怕被他的『帥』氣灼傷。」
在幾個吞唾液聲後,有人抖著聲開口問:「學姊,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去他的!這種發新書、聽廢話的開學典禮竟然要他來學校,而且還不准他早退,否則二話不說就要將他退學,這到底是什麼爛道理?去他的!
嘴裡叼了一根煙,野間崎南忿忿不平的坐落在庭院中的紀念碑上,瞪著空曠的操場蹺二郎腿,任怒火隨著周邊的煙蒂愈積愈多,他現在的心情是真的糟糕透頂了。
身為野間人,他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只有優秀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代表的絕對是「比人優秀」,所以自他懂事有記憶以來,他的目標從頭至尾都沒更改過,那就是「比人優秀」,不管做任何一件事、處在任何一個環境,即使在父母的心中亦是如此。
然而在他十歲那一年,一個甫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卻搶走父母親的優秀地位,不管他在外頭、家裡表現得多優秀,他終究比不過一個小娃娃的一舉一動,好比他的哭聲、笑容,甚至於頭髮長長了一公分等,任何一件來自於嬰娃的雞毛蒜皮都比得過他第一名的考試成績,第一名的演講、武木或任何競 賽的成績,他明顯的被關愛他的父母給冷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