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本橙詫異。她從沒這麼揣想過。
歐石楠俊逸的外貌、身份和財富所賦與他的氣勢與自信,是安本橙認識他之初就一直存留在他身上的。她沒有辦法把它們從他身上剝開。對安本橙來說,那些一直是他的一部分。
「你不想要它們嗎?」
歐石楠輕搖頭。他喜歡它們,但是他仍舊疑惑。
「我只是懷疑,在那麼多炫目條件的包裝之下,到底有幾個人識得真正的我。」
安本橙懂了。她不直接回答問題,她要歐石楠自個兒想出答案。
「那麼我呢?如果把我的外表、我的技藝,我對花草茶的知識,還有豪美社區給我的滋養,全都剝除——那麼你還會讓我接近你嗎?」
歐石楠無法想像那樣的她,會是個怎樣的人。「我不知道,感覺那已經不是你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安本橙微笑。「我也沒辦法想像,少了你的瞼、不再霸道跟強勢的歐石楠,還是不是我眼前的歐石楠。」
聽到這,他雙眼突地一亮。「我第一次聽你叫我的名字。」
她笑。「其實我已經叫過你無數次無數次了,在你聽不見的時候。」
歐石楠挑眉。「然後呢?你叫我做什麼?」
見他上鉤,安本橙呵呵笑了兩聲。「Heather Blossom。我沒說你一定不曉得,有一種植物的名字就叫歐石楠,英文名叫Heather Blossom。」
這會兒歐石楠真的訝異極了。他的名字竟是花名?!
「我喝過它嗎?Heather Blossom。」
安本橙點頭。「它是很好用的材料,富含礦物質,可以淨化體內毒素。每次你參加完飯局回來,我不是都會端一杯茶要你喝完,那裡頭就有Heather Blossom。」
乍然聽聞此事,他覺得困惑。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獨的存在,爹不疼娘不愛,只是幸運的擁有了一家還滿賺錢的公司,除此之外,世界與他完全無關聯。可是今天他突然聽見,有一種花,跟他一樣名叫「歐石楠」。
「第一次聽見你的名字,我真的嚇了一跳,想說是哪家爸媽這麼有創意,知道要把姓跟花的名字連結在一塊……」說到這,安本橙表情突然有些猶豫。
「想說什麼就說。」歐石楠發現了。
「我是怕我說了你會不高興……」見歐石楠搖頭,安本橙才大起膽子把話說完。「我之前一直以為,有這種巧思取這種名字的爸媽,應該是非常用心,非常喜歡、疼愛他的孩子的……」她聳聳肩,以靦腆笑容取代言語。
歐石楠懂她未說出口的言下之意。他將雙眼調向海岸,沉默半晌,才低聲說話。
「你忘了另外一個可能性,說不定這只是他們翻什麼姓名學參考書,隨便挑一個出來的結果。」
安本橙不搭腔,只是繼續以手指觸碰他臉頰,彷彿是想用觸碰告訴他——「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是重要的。」
自有記憶起,歐石楠從沒哭過。他是強者,怎能容許自己示弱!可當安本橙的手指滑撫過他眼角,他竟然,有一絲落淚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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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累了,兩人才乘著多尼船回到Soneva Gili。進浴室洗完澡後,歐石楠留在房裡與台北聯絡,而安本橙則是走入廚房,偷學管家與廚師的精湛廚藝。
Soneva Gili強調有機、天然,又因房間附設的獨立廚房不像一般餐廳廚房腹地那般廣大,所以廚子與管家合作出來的料理,都是新鮮、原始和快速為主。雖然英文不流利,不過料理卻無國界,溝通無阻礙。
廚師動作麻利地裝起大鍋水,加入香料、洋蔥與胡椒共煮,然後先燙熟蝦子、再來是螃蟹跟海螺,滿滿煮了一大籃。這時候管家也已剝好十多顆生蠔,放烤爐上煨個火,再滴上幾滴檸檬汁,灑上大把胡椒。
飄散在廚房裡的食材香,教安本橙忍不住出聲讚美。「太棒了!」
管家和廚子聽見,更是賣力表演。
晚餐還沒準備好,歐石楠已掛上越洋電話。申立是個好幫手,縱使他人不在,申立依舊能把公司打理得穩穩當當。他跨下樓梯,聽見廚房傳來斷續的交談聲,唯一的女聲就是安本橙的。他走近,好奇地豎耳傾聽——
原來是廚子在教她如何做海鮮料理。
安本橙英文聽說不算流利,可求知慾旺盛。從走廊一角往裡探,可以看見她和廚子正利用肢體動作彌補言語不足的部分。歐石楠瞧著她活潑靈動的比划動作,再一次被她神態裡的純美和天真感動。
她此刻的表情他並不陌生,時常可以在她看他、或看著花草茶包、精油、ROYAL COPENHAGEN瓷壺時發現。直到此刻他才恍然發現,在他還沒動念想要將她收歸已有之前,她已經利用她的微笑,她豐富感情,來傾訴她對他的重視以及喜愛了。
一股暖意從歐石楠心頭湧出,朝四肢百骸蔓延。
感覺到歐石楠的凝視,安本橙突然停下動作,轉頭朝他的方向看去。一見他在,她臉上笑顏綻得更燦爛,幾乎令歐石楠呼吸一窒。
「工作做完啦?」安本橙蹦蹦跳眺地朝他走來,她一近身,歐石楠突然扯住她的手,朝較隱密的客廳走去。
「耶?」
還來不及問他要幹麼,歐石楠又突然停下腳步,一把將安本橙摟進懷裡。
她驚訝地張大雙眸,他卻在這時候俯低下頭,吻上她的嘴。
「唔?!」
初時的驚訝在他火熱的吮吻中蒸發殆盡。她早已忘了想說些什麼,滿心滿腦只有他的吻及他堅定的觸碰。
他的唇熱切而渴求,舌尖如火焰般鑽進她唇中,直到深處。安本橙雙腿發軟,只能無力地用手攀著他頸背。他赤裸的頸項光滑如上好天鵝絨,指尖的觸感外加嘴唇碰觸,她幾乎當場融化成一灘泥。
歐石楠輕易地撐住她身體,一手捧住她後腦,一手挲摩她背脊,當指尖滑過她穿在棉衫裡的內衣背扣,歐石楠簡單地以手一推拉,內衣應聲解開。
「啊……」安本橙低呼一聲,一想到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她窘得臉都紅了。
歐石楠好喜歡她此刻的表情,欲罷不能、欲言又止。
隔著衣服推開內衣,他手乘勢撫上柔軟賁起。安本橙羞得耳根發燙,卻又無能制止他碰觸,是無力,也是不願。在她隱諱青澀的少女心中,對這種熱辣情事,其實是又期待,可又怕受到傷害。
但歐石楠意識裡,卻沒這種九彎十八拐的危慮。他向來直接,他吻她,就只是因為他想,所以他要。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敏感乳尖,惹來安本橙身體一陣難以自抑的顫慄。罪惡!這麼美妙的手指理當被人關起來,太邪惡了……安本橙抖著呼吸感覺那些手指的細揉慢捻,當他舌尖輕掃過她豐軟耳垂,安本橙雙膝一軟,再也撐不住身體。
「這麼快就投降了?」一陣邪氣地呵呵低笑,歐石楠將她打橫抱至樓上。可就在這時候,殺風景的呼喚聲突然響起,歐石楠停下腳步發出一聲歎息。
他竟然忘了。
「先生,小姐,用餐了。」
安本橙忍不住偷笑。
「取笑我!」歐石楠湊過瞼在她頰上輕啃了一口,這才死心地將安本橙放回地板。安本橙羞答答地躲起來將內衣背扣重新勾好。歐石楠頑皮地伸手想幫忙。
「不要不要,你根本不是想幫我!」安本橙左躲右閃歐石楠的祿山之爪。每每才剛勾好,他便又動手將它拉開,討厭死了!
「我在彌補被中斷的痛苦。你知道要毅然決然放開你,得花我多少自制力……」說道,他還伸手摸了下她渾圓緊翹的臀部,安本橙低叫地將身體挪開去。
她臉紅緋緋地說:「誰叫你,明知道要吃飯了還吻人家……」
「誰叫你看起來那麼鮮美可口。」歐石楠將她拉近身,貼在她耳邊細喃。「我忍不住一嘗為快。」
「貧嘴。」安本橙嗔道,可是瞼上神態,卻溫柔甜美得像會淌出蜜來。
「我們到瀉湖上的涼亭去用餐吧,據說那兒風景非常漂亮。」歐石楠提議。
安本橙點頭同意。
只要歐石楠開心喜歡,她什麼地方都願意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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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著多尼船,管家將歐石楠和安本橙及晚餐一塊送到湖上涼亭。涼亭和他們所住的房間一樣,都是由椰子樹葉與厚實木料砌蓋而成。四盞黃色燈光點亮涼亭內外,剛好在海面上形成一圈薄薄光暈。管家將晚餐擺好,點上蠟燭之後,便又搖著多尼船離開,直到歐石楠用對講機聯絡,他才會再次出現。
「倒一點紅酒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