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比較忙。」她言詞閃爍,企圖以一語帶過。
「忙?」這理由真令他覺得可笑,「妳是我的助理兼秘書,我這個董事長都可以呆坐在這大半天,什麼也沒做,而妳居然會比我還忙?」忍不住,他出言嘲諷她。
緹雅低頭不語,連她自己都知道,她這借口說得有多牽強。
其實她哪也沒去,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樓梯間的階梯上,不斷的想著兩個人之間的一切,還有不斷的勸自己,對他放手。
「說實話!」他的聲音揉入了一絲嚴厲。
她仍是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佇立在少謙眼前,她身上那股纖弱的氣質,也如同以往一般深深吸引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不捨,不自覺的,他軟下了口氣。
「老實告訴我,妳今天去哪了?妳知不知道我已經在這等妳大半天了?」離開椅子,他踩著堅定的步伐靠近緹雅,手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肩頭,將她攬進懷中。
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說話的口氣不是很好,可是他一睜眼就沒看到她的人,找了她好一會兒也仍沒見到她,在這枯坐一天後,她才自動現身。
這一天下來,他的心焦急不已,看見她的人,他是鬆了一口氣沒錯,但心底也忍不住浮現一股怒氣。
不過,她現在這樣子,他也不忍再責備她。
他想終其一生,他仍是拿她沒轍吧!
不著痕跡的閃過他伸來的手,在他靠近她身前時,她往後退了一步,讓少謙的手撲了個空。
才剛軟化下來的臉部線條,在瞬間又繃緊了起來。
他可以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她又成了昨天之前的她,那處處閃躲、將他隔絕在心門之外的江緹雅。
望著僵在半空中的手,他惱怒的將攤開的手掌握成拳頭,氣憤的情緒主導著現在的他,深陷掌心的指甲說明了他此時此刻的壓抑。
「好,不說妳失蹤的事,那妳總該告訴我,為什麼我一起床妳就不見了?」他不斷要自己冷靜,雖然此時的她令他氣憤難當。
他實在不想嚇壞她,所以一再、一再的壓抑滿腹的怒火,深深呼吸,他要求自己要對她和顏悅色。
「沒有為什麼。」低柔的嗓音輕輕的說著。
一手抓緊了上衣的下襬,她沒有勇氣面對他,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所以她一直垂首,眼睛一直看著地板上的某一點。
「妳的話是什麼意思?」現在他不只是生氣,好看的劍眉連成一條線,眉頭打上了好幾個結。
「我的意思是,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她早就有心理準備要承受他的怒氣了。
她能體會他的感受。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一定是覺得她在耍他,可她不是有心的,她只是想為自己自私一次……
面對這樣的她,他想不生氣也不行!
「看著我,」不再理會她的閃躲,他用力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我要妳看著我!」
對他的話,緹雅置若罔聞,仍是低垂著頭,不看他。
他以空著的那隻手扳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看他。
視線對上他的,緹雅愧疚的移開目光,因為她看見隱含在那眼瞳之下的……傷痛。
抿緊嘴唇,她只能藉由這種小動作,來掩飾甚至是壓抑想安慰少謙的衝動。
「為什麼不敢看我?難道昨天的一切對妳來說,都沒有意義嗎?」她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佔有她的嗎?他是那麼珍惜、那麼在乎她,她怎能這麼對他!?
不語,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些回憶對她來說,怎會是沒有意義?那是她最在意的回憶啊!是她用最純真的自己,從他身上換來的回憶,也是因為他,這份回憶才會顯得珍貴。
「是這樣嗎?對妳來說,昨天所發生的事,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他非要逼她開口不可。
他就不相信他在她心中一點地位也沒有!
「能有什麼意義?也不過是和平常一樣,又度過一天而已。」在他的強迫之下,她不得不說話了。
她也不想的,她也不想說這些話來傷害他。
憤怒已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少謙,他不是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可她說的話真的會讓人吐血。
「是嗎?只不過是和平常一樣,又度過一天而已,」他重複她的話,「真只是這樣嗎?」他激動的抓著她的手臂,不住的前後搖晃。
「說話啊!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想說的話,全讓她給藏在心底。
她真的很懂得怎麼讓他失控,她今天是不氣死他不罷休是嗎?
「沒關係,我想妳是把昨天所發生的事都忘光了,我不介意現在再幫妳重溫一次。」說罷,他瘋狂的吻住她。
將她整個人壓貼在她身後的牆,他的吻來得突然且霸道,根本就不容許她閃躲,逼得她只能接受他的狂野。
緹雅不掙扎,就任由他吻著,但也不給任何的回應。
少謙不死心,強迫她張開嘴接受他,卻仍是得不到她的回應,一點點也沒有。
最後,他放棄了,放開了對緹雅的牽制,嘴唇也離開她的。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像只受傷的獅子,悲憤的低鳴著。他對她的心日月可鑒,為何她就是不願意接受他?
他這副模樣叫緹雅好不捨,她知道自己傷了他的心,可她也不好受呀!
「對不起。」除了這三字,她不曉得還能說什麼。
情不自禁的,她的手撫上了他俊朗的臉龐,似乎想藉由這個動作,來平撫他心上的傷。
他的手握住她貼在頰上的手,光憑她這個動作,他就知道她對自己並非無情。
該死!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不願接受他!?
而她又怎能如此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的真心視若無睹,一再的拒絕他!?
「我不相信,告訴我,難道昨天對妳來說,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他不死心的,又再一次的追問。
「少謙,別這樣,你冷靜點。」她無心傷害他,更不想再說出會更傷他的心的話,所以她只能叫他冷靜點。
冷靜?她要他怎麼冷靜!?
他愛了她這麼久,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現在她又退縮了,她要他如何能夠冷靜?
他辦不到,也執意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他沒回答她的話,但直視著緹雅的雙眼告訴她,他的決心。
看來,她要是再不說些什麼,他是不會死心的。
「少謙,你不要逼我!」垂下眼瞼,她的話近似哀求。
她真的不想再說出傷人的話,可他的態度又逼得她不得不,有誰可以數教她,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他仍沒回應,但僅是如此,就已透露出他的決心。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她的語調柔柔的、輕輕的,幾不可聞的聲音由她的喉間飄出。
「我要妳老實的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些什麼?不只是昨天的事,還有我們之間的一切,對妳而言,我到底算什麼?」今天,他非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關於我們之間,我沒什麼好說的,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拿出以前的那一套說詞來回答他,「至於昨天的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不用我再多說什麼。」這麼說,他應該就會死心了吧!
「什麼意思?」她的答案真叫他心寒,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他不懂她的意思,要她再說得更明白一點。
「你還不懂嗎?你是男人,應該比我更瞭解什麼是所謂的一夜情吧?」她緩緩的說著,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害怕看見他傷心的神情。
不可置信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他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楚襲上他的心臟,她竟是這樣看待昨夜的!
一夜情!?她竟然把他們昨日的種種美好,只以這三個字帶過,而且還是如此輕鄙的三個字!?
緹雅的心也正被自己說出口的話用力拉扯著,她的痛,沒比少謙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勝於他。
她也不想的,她真的不想讓他難過的,看他難過,她比他更難過。
緹雅那說不出的傷心表情,全都印進了他的眼底。
如果少謙再失去理智一點、再憤怒一些,他或許就看不出緹雅的心痛,就會將緹雅的話信以為真。
可惡!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們兩個!?
為什麼她就是不願誠實的面對自己、面對他?
說什麼一夜情!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童貞來玩一夜情的?尤其對像還是自己認識七年多的男人,她當他是傻瓜嗎?
他真的很想將她抓起來,用力的搖醒她,問她為什麼不肯說實話?
憤恨的搥了下她身後的牆,他為這種情況感到無力。
他的手撞擊到牆壁的聲音,大到讓她驚惶害怕,更閉緊雙眼。
閉得死緊的眼睛好一會兒都不敢張開,待她察覺他沒有任何動靜,覺得怪異而睜開雙眼時,他已經站在離她面前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一雙炯亮的眼睛正死盯著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