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太小聲,她沒聽清楚。
「妳肚子不餓嗎?我已經餓得快昏了,先去吃晚飯如何?」
龍妍妍知道巷口有間牛肉麵攤,便開口道:「我請你去吃麵吧!」他陪她忙了一整天,硬是強迫替她省了床鋪錢,這頓飯理當由她請。
一閃一閃的霓虹燈橫立在小巷裡,訴盡不為人知的放蕩夜晚,兩人散步在窄巷中,不少帶著酒味的陌生人與他們擦身而過,當中不乏見到龍妍妍的美貌而對她吹口哨的男人。
令過揚臉色陰沉,更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裡,瞧,那頭還有人在打架滋事,一名流浪漢不知怎麼得罪了幾名酒醉男人,遭人圍毆。
「龍妍妍?」他頓下腳步,不解這女人怎麼突然偏了方向走,目的地是,那團扭打在一起的人球。
該死!她該不會想……
沒錯,龍妍妍跑去管閒事了,因下手不知分寸的醉漢最容易將人打成重傷。
「龍妍妍!」這個白癡,她一個女人想逞什麼英雄?竟敢跑去扯開凶狠的醉漢……
欲前去救援的令過揚張大了嘴,呆愣了十秒,才慢慢舉步過去,只知道她凶悍,卻不知道她竟然這麼能打。
以一敵五,龍妍妍反應快地閃躲對方的揮打,再以快、狠、準地動作重擊幾名醉漢的背部和胸部,兩名大漢不敵她,被她打得摔了出去。
令過揚的表情變了,她揮拳有力卻雜亂無章,毫無拳法可言,這樣的身手,不是從小穩紮穩打練出來,而是長時期在環境下訓陳出來的閃躲反應。
他深思著,龍妍妍以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倏地,跌在他面前的醉漢掏出一把短刀來,瞄準龍妍妍的位置,跳起身欲衝過去。
令過揚目光一冷,迅雷不及掩耳,小腿一抬。
「咚!」短刀隨即落地。
醉漢哀號一聲,按著原本持刀的手腕跪倒在地,嗚嗚低鳴。
解決完另外三名醉漢的龍妍妍,回眸就見令過揚一張鐵青的俊容,以為他被嚇到了。
醉漢倒在地上哀叫呻吟,酒醒了大半分,流浪漢也解圍了。
龍妍妍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運動後似乎更餓了。
「妳不該這麼衝動的插手,應該先報警。」令過揚非常嚴肅的說。
「我不阻止,等警察來時,說不定人已經被打死了。」她沒好氣睨他一眼,個兒高的男人不見得有用,像他就是膽小鬼一枚,這麼愛大驚小怪。
「再怎樣妳都不該擅自動手,妳以為自己是無敵的,都不會受傷出事嗎?」
「我十歲的時候就加入學校幫派,十二歲的時候就跟帶頭老大四處和人打架,怕什麼。」她嗤笑。
令過揚驚喘一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拚命地咳。
「初中我就在道上打出名氣來,到了高中,路上小混混誰不知道我的大名,敢在我眼下作亂,我就要對方倒下。」
才吸氣,卻愈嗆愈嚴重,咳嗽聲不停。
「所以這種小角色在我眼底根本不算什麼,你明白了嗎?」
回答她的是一連串的咳聲,令過揚止不住咳地怒瞪著洋洋得意的女人。
明白個鬼啦!
喜歡上這樣的女人,看來他勢必要頭痛了!
☆☆☆☆☆☆☆☆☆☆ ☆☆☆☆☆☆☆☆☆☆
一時大意,龍妍妍對他說出自己工作的地方,自此以後,那位姓令名過揚的男人,每天必定準時在她下班的時間出現。
「小妍,妳忠誠的僕人又出現了,命好喔∼∼都有人專程送妳回家。」扶著肚子的袁秋萍,對龍妍妍揶揄地擠擠眼。
聞言,龍妍妍朝天翻了個白眼。「別再提醒我的愚蠢,我已經很後悔自己找來個麻煩。」
聽了她過去的輝煌戰績,令過揚不但沒有打退堂鼓之意,仍舊執意要找她當鏡頭下的主角,這個月來,颳風下雨統統無阻,天天來等她,趕都趕不走。
「妍妍妳別動,這麼重的東西我來搬好了。」多事的胳膊接替她高舉盆栽的動作,男人就愛搶鋒頭,總認為粗重活兒女人做不來。
「令先生,我沒有這麼弱不禁風好嗎?」斜眼一瞄,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在替她搬了家後,就自動喚她做妍妍了。
「要知道妳可是萬中選一的人選,我是怕妳一個不穩,砸中自己,我上哪再找人來。」免費勞工將門前的盆栽一一放入室內後,忠心地站在花坊外等待兩位女主人收工。
「怎樣?妍妍,妳考慮得如何?」
龍妍妍心中的困惑又起,這是他的例行問語,奇怪的是,他從不在乎自己有無回答,三秒後一定會把這問題往腦後一拋。
「妳晚上鐵定是忙得忘了吃飯,我這裡有剛出爐的牛角麵包,先拿去墊墊肚子,我們再看看晚上想吃什麼。」他從車內拿出奶油香四溢的紙袋。
龍妍妍若有所思的咬了一口熱呼呼的麵包,好像照顧她,帶她回家才是他的目的。
「不公平,令先生,為什麼小妍有,我卻沒有?」袁秋萍不滿的開口,真是差別待遇,怎麼不關心她這個孕婦一下。
「有有有,當然有,怎麼少得了袁小姐的一份。」近乎諂媚的笑容,送上香味濃重的紙袋,附帶一個暗示過去。
快快拿走快快閃人,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和龍妍妍單獨相處。
「走吧!妍妍,我的車就停在……」語頓,眼倏地一瞇,大掌抓起她的右手臂,「妳受傷了?」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她的手臂上並沒有這塊瘀青。
「沒事,不小心撞到而已。」龍妍妍暗自詫異,是不是搬了一天東西所以手酸使不上力,覺得他抓人的力道變大了,大到她掙脫不開。
「小妍中午去市場斜對面的烘培屋送花籃,跟來店裡鬧事的小流氓起了爭執才受傷的。」既然吃人請的東西,袁秋萍多少得爆點料作為回饋。
「妳為什麼總是這麼衝動呢?」令過揚輕輕一歎,好頭痛呀!
她的見義勇為,常令身上不為人知的地方受了傷,但她卻從來不在乎,哪天他忍不住了,非得狠狠打她屁股一頓,教她懂得分辨輕重。
「拜託,不過撞到一下,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以前我和人飆車時,還不是東撞一塊、西撞一塊,有什麼了不起。」可惜那時留下的疤痕變淡了,不然可以秀出來給他看看,嚇嚇他。
「妍妍,妳說妳和人比什麼?」慢著慢著,他剛剛聽見了什麼?
「飆車呀!你該不會連飆車是什麼都不知……哦!」她感到手臂上的五指倏地收緊,痛呀!
令過揚更正,他一定要打她一頓屁股,而且是毫不留情,這女人居然跑去跟人飆車,是不要命了嗎?
怒火暴漲的令過揚抓起龍妍妍,往停車處大步走去。
啪!
打開車門,把她扔進去。
呼!
關上車門,他再繞到駕駛座,一屁股坐進去。
「令過揚,你搞什麼?」摔得眼冒金星,龍妍妍第一次發現男人的力氣這麼大。
「來吧!我們一次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說你這王八蛋幹嘛把我摔進來嗎?」被人像垃圾一樣扔進來,任誰的脾氣都不會好。
「很痛嗎?」
「當然痛!」她按著腰,自己可能太小看男人的力道了。
「我幫妳揉揉。」隔著排擋,令過揚橫過身來。
他吹拂在頸上的熱氣莫名地讓龍妍妍的身體起了騷動,被他貼近的大臉嚇了一跳,她往後縮在椅背上,發覺腰際上的按摩是出於他的手後,熱燥爬滿了她的臉。
「你走開啦∼∼我自己來就行了。」以往敢碰她的男人都被自己打得哇哇叫,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逾越一步,碰她手以外的其他地方。
而他,一手幾乎圈抱著她,另一手正貼在她的腰部,真要命呀!她寧願痛也不要領教這種癢癢麻麻的感覺。
「妳確定真的沒事嗎?要不要買膏藥來貼?還是我們去看醫生?」他真讓該,急躁讓他忘了拿捏力勁,所以摔疼了她。
「我沒事。」揮著手,想隔開兩人的距離,順便散去臉上的熱氣。「喂,你到底要我說清楚什麼?」
「說清楚妳以前到底做過些多少不要命的事情?」一次嚇個夠,總比分次嚇好,他的心臟夠強,可以接受。
「你……你有毛病呀!」抓她上車就為了問這個。
「我想知道有關妳的任何事。」每次震驚後,都讓他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和疼惜,這女人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他又無法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總得想辦法保護好她。
龍妍妍被他專注的表情盯得心慌,他們充其量才認識了一個月,他憑什麼露出這麼關心她的模樣?
「要我說可以,你先把底片還來。」要堵他的聲音,這招屢試不爽。
令過揚漠然數秒鐘,臉直視前方,鑰匙插入孔內,扭轉,發動車,打檔,上路,彷彿剛剛問話的男人不是他。
龍妍妍斜瞟他一眼,這傢伙老用這招裝死沒聽見,真不知道他扣留她的底片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