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有膽子,今晚晚膳後來後面馬廄,我有話要跟妳說。」魯沁勾起一絲詭詐的笑容。
「晚上我可能走不開,有什麼話現在說吧!」小九不是怕事,而是封徹只給了她晌午這段時間的自由。
「妳怕了?」她肆笑著。
「怕?!」小九難得扯唇一笑,「就算我怕任何人也不會怕妳,好吧!我會準時赴約。」說完,她已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身步向府邸大門。
「還真跩。」魯沁哼了聲,也踩著輕快的腳步離開。看看時辰,貝勒爺就快回來了,她得趕緊將燉了一早的參雞湯端去給他。
小九出府後,便直接前往附近一座山的山腳下,那兒有間茶亭,是明黨交換消息的重要據點。
當她一出現在茶亭,茶亭的店小二眸心一湛,假意上前招呼道:「這位客倌,要喝點什麼?我們這兒什麼茶都有,烏龍、碧螺春、鐵觀音……」
「給我來壺鐵觀音。」她淡漠地說。
「是的,客倌。」小二趕緊回到櫃檯後,與老闆咬了下耳朵,又將布巾往頸後一揮,像個小老頭似的,端著茶壺來到小九面前,「客倌,妳要的茶來了。」
「謝謝。」她掀開壺蓋,一股溫熱的煙霧冒出,而她已眼尖地看見蓋內貼著張紙條。
她左顧右盼了會兒,趁著沒人注意,將紙條放入衣襟內,而後吹吹熱騰騰的茶,煙霧隨著她輕吐出的氣息緩緩上飄。
喝了兩杯茶後,她擺了一些碎銀子在桌上,立即離去。
來到一處隱密的角落,小九打開那張紙條,只見上頭是師父的字跡,寫道--
老三人被囚在盛京戶部,三天後將轉往「昭順恭王府」吏由封徹親自審理,這是最好的機會,別放過。
看過後,小九立刻將它撕成碎片,沒錯,這是個難得的好時機,她是決計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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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小九見封徹有客來訪,於是說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可不可以先離開?」
「好吧!妳先下去,可別跑遠了。」封徹曖昧一笑,頓時讓她冷了臉。
小九不語地退下,前往和魯沁約定的馬廄,可卻不見半個人影。
她忍不住皺起眉,再看看天色,「魯姑娘,妳到底來了沒?如果來了就別躲著,否則我要回去了。」
又等了會兒,仍不見任何動靜,小九便打算回去,可才轉身,就聽見身後冒出一道詭祟的聲響。
她猛回頭瞇眼觀察,由於夜已深,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但草地上那疾速爬動的聲響由遠而近傳來,還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怪聲。
就在這時候,她的腳背突然竄起一股被囓咬的疼意……
該死!
她往後一躍,這才瞧見地上有十來條毒蛇鑽動,到底是誰對她下這種毒手?
她運足氣,兩手互擦出火花,雙手往草地上一送,瞬間燃起火苗,毒蛇立即四處逃竄。
小九知道自己中了蛇毒,趕緊趁還有體力時奔回屋。
她不停拔腿往前衝,無奈剛剛動了真氣,毒性因而流竄全身,讓她的腳步愈來愈慢。
耳鳴了、眼花了、全身虛軟……她只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要來奪她性命的嗎?她已沒力氣回頭,緩緩癱軟下來,落在某個人懷裡……
閉眼之前,她只看見一張慌亂的俊臉。
封徹趕緊將她抱回寢居的炕床上,眼看她臉色發白、手心冰冷,顯然是中了劇毒。他不經意的觸及她的小腳,痛得她嚶嚀了聲,他立刻掀起她的裙裾,發現她的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
褪去她的小白襪,兩個紅點映入眼中,是蛇毒?她到底跑哪兒去,府中不該有毒蛇才是。
眼看她情況不太對勁,他立刻張口吮住她的傷口,試圖將毒液吸出……
被猛力吸吮的疼痛震醒了小九,她緩緩張開眼,看見封徹居然吮著她腳背的傷處,她的心恍如掉進迷霧中,再也厘不清了。
她氣若游絲般地,「別……別……」
「不准動、不許說話。」他喝止她。
小九已無力動作,只是喘著氣,任由他以這樣親暱的動作為她吸毒……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又聽見他在耳邊輕喊道:「別睡,妳絕對不能睡著。」
她再次張開眼,但眼前的影像已經模糊了,隱約中,他好像抱起了她,快速往外衝。她的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讓她再也撐不住地睡去。
「恪禮,備馬。」封徹一到外頭,立刻吩咐道。
總管恪禮走了過來,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她……她不是小九姑娘嗎?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怎麼了?」恪禮不解地問。
「她中了蛇毒。」不一會兒,一名手下將馬牽了過來,他立刻跳上馬背,猛力抽鞭,「喝,快走--」
「怎會中蛇毒?難不成府邸裡有毒蛇!」恪禮心底暗暗一驚,回頭直呼,「來人哪!快……把府邸整個搜尋一遍,瞧瞧是不是有毒蛇。」
而封徹駕著快馬,直奔太醫府,一到達范寺大夫府邸外,他立刻抱著小九進入,「范大夫,你快瞧瞧,這毒能不能解?」
「是封徹貝勒!好,我看看。」范寺是老太醫沐蘭的得意門生,五年前沭蘭一過完七十大壽,便退隱江南。
范寺看過後,眉頭不禁緊蹙,「這……」
「到底怎麼樣?你說呀!」瞧他眉頭深鎖,難道已無救?
「是可以救,不過要換血。」范寺抬頭道,「她全身血液全染了毒,再這麼下去會傷及五臟六腑。我兩年前曾到西方學習過洋人的換血術,應該會有效。」
「就拿我的血來換吧!」他隨即坐下。
「貝勒爺,這血不是人人可用,得……得合得來的。」范寺一驚,再看看榻上的姑娘,她究竟是誰?
「怎麼樣才知道合不合?別再拖了。」
「得先取你們兩人的血,如果無法融合在一起,就是不合。」他解釋著。
「那就快點,要多少血隨便你。」此時封徹只知道他不能讓她死,他都還沒要了她的心,怎能讓她死?
更或許他對她的那份喜歡,已超過他所認知。
「好,那就請貝勒爺多多擔待了。」范寺拿出一支針尖從封徹的指上取了些血,再將他的血與小九的融合,須臾,他的眸子一亮,「貝勒爺,你和她的血液居然能合呢!」
「那就快取血吧!」
封徹一面打坐,一面讓范寺取血,儘管取血過程非常的疼痛難耐,但從頭到尾,封徹連吭都沒吭半聲,不禁讓范寺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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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妳醒了。」范寺坐在她床邊,像是早知道她會這時候清醒。
「你是?」雖然毒已除,但她的身子仍然虛弱。
「我姓范,是名太醫,封徹貝勒昨晚將妳送了來,幸好妳已經沒事了。」他起身,從圓幾端來一碗湯藥,「快喝吧!可以幫助妳恢復體力。」
「那封……貝勒爺呢?」她起身將湯藥喝下。
「在隔壁房間休息。」
「休息?!」她柳眉輕蹙,「他怎麼了?」
「呃……」范寺搖搖頭,「貝勒爺要我別多嘴。」
「你快說,不然我自己去問他。」掀起薄被,小九急著要下榻。不知怎地,她心底糾結著一種怪異的感覺。
「別動,妳昨兒才剛換血,可別亂了氣。」他趕緊壓她躺下。
「換血?!」她瞠大眼,「換什麼血?」
范寺知道自己瞞不過她,只好一五一十的招了。「唉∼∼昨兒個妳中了蛇毒,毒性流竄到全身血液,必須即刻換血,才得以保住性命,所以……」
「所以什麼?」她眼眶微紅。
「恰巧貝勒爺的血和妳合得來,所以他義無反顧的救了妳。」他笑著說,「幸好成功了,妳也醒了。」
「我要去見他。」她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以為這麼做,她就會收回殺他的決心嗎?
小九心亂如麻,心底突然湧上一股濃熱,讓她好想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會為他擔憂。
「妳不可--」
「我就知道妳這小女人不聽話。」封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一手抵著門框,嘴裡叼著抹笑,雖是如此,不難看出他體力已透支,臉色還微微泛白。
「封徹貝勒,您不能隨意走動呀!快,快坐下。」范寺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
「范大夫,你先出去。」封徹也不是個聽話的人。
「這……是。」不敢違抗封徹的命令,范寺只好聽話的離開。
待范寺離開後,小九望著封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聳聳肩,「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不希望妳就這麼死了,如果妳死了,就少了一個陪我睡覺的女人了。」
「事到如今,你的嘴巴還這麼不老實。」她想撐起自己。
「別亂動。」他走了過去,坐在床邊,這樣的壓力讓她不敢再妄動。「告訴我,那毒蛇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