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老頭當年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們的母親,你們還要幫他收復江山?」拓拔野嗤聲笑道:「雖然父親和母親對我們而言只是個名詞,對他們二老,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我很同情母親當年的遭遇。」
心被刺痛了下,拓拔壽握緊拳頭。
「我想你們一定和我一樣,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拓拔壽歎了一聲。「可惜的是,連寇叔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除了父親之外,我想沒人會知道。」拓拔烈剛毅的眼神,閃過一絲傷感。
「可惜老頭死了。」拓拔野聳聳肩。「天啊,我頭一回對他死了這件事,感到一絲可惜。」
「我想,還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拓拔壽的話語一出,兩兄弟不約而同看向他,三人互望半晌,異口同聲道:
「齊老。」
「齊老?」
「齊老!」
點頭,拓拔壽語重心長。「我甚至懷疑,當年殺害父親的人,也是齊全。不過,我還沒找到證據。」
「你問過他母親的下落嗎?」拓拔烈焦急的問。
搖頭,拓拔壽顯得沉穩些。「沒有,如果他願意說,早在先前我們還沒回台灣時,他就會以這件事為餌,引誘我們現身。」
「聽起來,大哥你話裡的意思,包含著齊老想殺我們三兄弟?」拓拔野挑眉問。
「不,他不會殺我們,至少目前還不會。」兩手環胸,拓拔壽把整件事的利害關係,分析給兩個弟弟聽。「齊老指望我們三兄弟把天地盟收回,所以,在收回天地盟之前,他不但不會殺害我們,甚至會保護我們。我想收回天地盟,一來,因為它原本就是屬於我們拓拔家的;二來,我相信這段期間內,應該可以查到和母親相關的訊息。」
「好,衝著可以查到母親身份這一點,我答應幫助你們拿回老頭的江山。」拓拔野正經的點頭。
三兄弟達成共識,三人圍坐在書桌旁討論起收復天地盟的計畫,期間還閒聊一些這二十多年來各自的生活,這一聊,渾然不覺,幾個鐘頭已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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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後,三兄弟在別墅大廳,聽取幾名老將們提出的收復天地盟的計畫,之後,拓拔野和拓拔烈各自回到飯店,一干閒雜人等也紛紛離去。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拓拔壽大步一跨,往樓上的房間奔去。
推開房門,赫然見到一整天都窩在房內的女人,此刻跪在地上,手拿著抹布正在擦地——
突如其來的開門動作,似乎把正在擦地的她嚇了一大跳,她驚嚇回頭,見到是他,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在做什麼?」跨進房內,兩道濃眉微蹙。「誰叫你做這些工作?」
她手腕的傷還沒完全痊癒,萬一傷口又裂出血,感染因而發燒,她那羸弱的身子撐得住嗎?
「我……」
被他的怒氣駭住,她跪在原地,拎著抹布,嚇呆。
「起來。」
「喔。」
她想起身,無奈跪的太久,兩腿發麻。她兩手撐住地面,吃力的站起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一拉,把她嬌弱的身子,扶的直挺挺。
突然站起身,一陣暈眩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倒入他懷中。
瞥見懷中嬌弱女子的容顏,仍是略顯蒼白,她嬌怯怯的模樣,看進他眼底,撥酵成一種憐惜的意味。
在他凝視著她,心中情愫翻騰之際,一陣敲門聲甫傳進耳裡,房門被推開。
「呃——少爺——」端著晚餐的僕人,沒料到進來會看到這種畫面,一時間,錯愕得不知所措。
見有人來,儘管頭仍在暈眩中,女子害羞低頭,羸弱的身子忙不迭地退離他懷中。
「那是什麼?」拓拔壽盯著僕人手中端的東西問。
「呃,是……是要給這位小姐吃的晚餐。」
「晚餐!?」兩道濃眉一擰,拓拔壽麵有慍色。「現在幾點了,你到現在才送晚餐來?」
「少……少爺,是……是寇管家說……說……」見他發怒,小僕人快被嚇死了。
小僕人嚇的腦內一片空白之際,正好走過來的寇仇見狀,開口解釋:
「少爺,是你交代不讓別人知道她在這兒,晚餐時刻,兩位少爺和齊老他們都在,如果那時候就送晚餐過來,會讓人起疑的。不過我有讓僕人先拿一個麵包進來……」
寇仇的話語甫落,女子馬上拿來吃了一半的麵包給他看。
「我有吃了麵包,我不餓。」輕聲說著,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擔憂。
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她不能給這屋子裡的任何人帶來困擾,尤其是曾拿錢要她離開,不要她再出現的寇仇。
拓拔壽看了她一眼,視線移向仍站在門口處,端著晚餐,手明顯在發抖的小僕人。
「把晚餐放下。」
見小僕人一副嚇呆的模樣,寇仇索性自己去端。
從僕人手中接過晚餐,把晚餐放在桌上後,寇仇對拓拔壽說道:「少爺,我有事想和你談……」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是。」以為他累了,寇仇不敢打擾他休息,離去前道:「僕人已經整理好客房了。」
說罷,寇仇看了站在少主子身後的女子一眼,心中無奈歎息,旋即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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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離她幾步遠的單人沙發上,他靜靜地看她吃飯。她吃的極慢,一口飯、一口湯,都像是上天賜與她的無限恩情,含住一口,她要花好久的時間,才又送進第二口。
在他而言,浪費時間就等於浪費金錢,吃個飯都得浪費這麼多時間,扣掉一天三餐外加睡眠的時間,那她一整天能做的有意義的事,大概近乎零。
「你叫什麼名字?」既然決定要留下她,他要知道她的身家背景。
正在喝湯的女子僵了下,握著湯匙的手騰在半空中,低垂的眼緩緩地抬起,對上他的眼,眼底的存疑立即消散。
他有著一雙令她安心的深邃黑眸。
「我……我叫曲映雪。」放下湯匙,細柔的聲音,輕輕地將自己的名字說出。
「曲映雪?」凝視著她,一身的雪白晶肌,人如其名。
「繼續吃你的飯。」
「我吃飽了。」
看著桌上的飯菜,拓拔壽一雙濃密的臥龍眉緊蹙起。除了湯喝了一半,碗中還剩三分之二的米飯,僕人幫她準備的三盤菜,她大概都只吃一口——
吃的這麼少,難怪這麼瘦弱!
「繼續吃!」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嗄!?」
「我叫你繼續吃。」
聽他的話,她乖乖地拿起筷子,端著碗,吃著飯。
「你若是不喜歡吃這些菜,明天記得跟僕人說。」說完,看她一眼,他想,她一定不敢說,還是他來說。
說下一句話之前,他已經把這件事記在腦裡。
「我……我沒有不喜歡吃……」她夾了菜放進碗裡,以茲證明。
在他把她從麵包店前帶回這裡來的那一刻,她心中暗暗警惕自己,絕不可以犯錯,絕不能給他以及屋裡的任何人帶來麻煩和困擾——
她深信,唯有如此,她才不會被趕走。
見她急急地將每盤菜都夾了一口,送進嘴裡,似乎擔心他生氣似地,他瞅著她低垂的容顏,心底的憐惜如湧泉不斷冒出。
他起身,步至窗邊,不給她壓力,讓她靜靜地吃飯。
站在窗前,拓拔壽一語不發,視線望向遠方的燈光,他在思忖今日在書房裡和兩個弟弟商討的那些事。
齊老和那些老將們,建議他們三兄弟全住在這棟別墅,但他們三人皆反對,除了三人獨立慣了,他考量的是經濟學裡很重要的一句話——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如果他們三兄弟全住在一起,那只會提供有心人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機會。要是三兄弟分開來住,至少當某一個人有危險時,另外兩人還可以及時支援。
在他仍低眼想著一些事之際,身後傳來細柔的音調。
「我吃飽了,我……我可以出去嗎?」
聽到她的聲音,他回過頭,眉頭一皺。「這麼晚了,你想去哪裡?」
「我、我要把餐盤拿去洗乾淨。」
「不用了,那些事僕人自然會做。」他慢步走到她身邊。「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他先坐到沙發上,她則搬了一張小椅子,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等他開口問話。
「你住在哪裡?你在台灣還有家人嗎?」
似乎沒料到他會問她這些,她的表情明顯愣僵了下,片刻後,她表情害怕地猛烈搖搖頭,但一下子又停了,想點頭又不敢,垂下頭之際,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見狀,他緘默不語,盯著她看了好半響。
「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內心藏滿傷痛的她無法言語,低著頭,更多的眼淚串聯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