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一聽,這才恢復思考能力,緊繃的神經為之放鬆。
「小芹最怕那個了,難怪會暈倒。」小羊恍然大悟。
「是嗎?真抱歉。」Aki低下頭,睨著枕在他胸前的嬌顏,唇邊有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面對帥哥,小羊哪還有心情發脾氣?況且人家也不曉得一個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偏偏會膽小怕黑、怕鬼怪!「真會找麻煩……」她噘著嘴,細聲埋怨。
「沒關係,我可以送她回家。」Aki慨然允諾。
「咦?」小羊一臉訝然。「真……真的?」
「當然。」Aki點頭笑答。「你呢?要一起走嗎?」
「嗯!我跟小芹住在一起。」小羊飛快的回答。
有時接送客人,也是男公關的分內職責,以最完善體貼的服務態度,緊緊抓住顧客的心。
雖然身為太子幫的他們身份特殊,不過,他們七人卻仍盡責的做好每個環節,從不馬虎打混。
讓女客人開心、感到被重視、被疼愛,是身為男公關的責任,而他們則享受著女人的愛慕癡迷,並從中獲得滿足與無限樂趣。
這是一場遊戲,他們七人樂在其中。
他們都有著共通的想法:既是工作,就要做到最好!
七人風格截然不同,都有其獨特之處,誰是當月的NO.1並非重點,他們也無需藉由外在的頭銜,肯定自己的魅力。
Aki輕而易舉的攔腰抱起猶然昏迷的鍾芹,唇邊笑意更甚。
待小羊結完自己和鍾芹兩人的費用後,便搭乘Aki的車回到她們租賃的公寓,而回程上,鍾芹就這麼一路昏睡,叫也叫不醒。
最後,Aki抱著她爬了五層樓的階梯,將她置於床上後才離開。
小羊目送著他那頎長的背影,深深為他的體貼而著迷。
那麼帥、那麼優秀的男人,根本是女人的天敵……
第二章
自從那夜被叫Aki的男公關嚇暈後,鍾芹持續發了一星期高燒,中間,她的好友兼室友——小羊曾帶她去看醫生,也做了檢查、開了藥。
報告結果顯示,鍾芹的身體機能並無異樣,但吃了退燒藥也不見效果,讓小羊非常焦急擔心,卻又束手無策。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叫Aki的男公關所謂的「玩笑」,或許並非一時興起的捉弄戲言……
又到了出外景的時間,製作人已經撂下話,若鍾芹再不去上班,就要將她外景主持人的位置撤換掉。
事關重大,小羊只得將這件事告訴好友。
「小芹,你不要勉強,身體要緊。」小羊規勸著,她相信憑小芹的條件,不怕找不到新工作。
況且,怕黑又膽子小的鍾芹,壓根不適合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的工作。
身為好友,小羊著實不忍心看她繼續飽嘗壓力與恐懼的折騰,現在連身體都搞壞了,一點都不值得。
「我一定要去。」鍾芹從床上撐起虛軟發燙的身子,聲音沙啞無力,但卻很堅定。
不過一下床,她只覺一陣暈眩,連腳步都踩不穩。
「小芹,你連路都走不好了,要怎麼工作啊?」小羊伸手扶住她,責備的語氣透著濃濃的關心。
「吃個藥,可以撐一下。」鍾芹勉強牽動嘴角,反過來安撫好友。
兩人一陣僵持,小羊勸說無效,也只好依著她。
平常兩人都是風雨無阻的騎摩托車到電視台,今天則破例搭乘計程車前往。
電視台主管一見到鍾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指著她的鼻子,嗤哼道:「鍾大小姐,你終於肯露臉啦?你可真大牌,還要我三催四請!」節目部主任故意提高音量,存心讓她難堪。
「主任,對不起,我不會再請假了。」鍾芹強忍著身體不適,不斷鞠躬道歉。
「主任,小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是生病了,又不是故意偷懶不來的。」小羊為好友挺身而出,不惜冒犯上司。
她對這些只會指著別人鼻子教訓、自以為有多了不起的老傢伙實在很不滿。這些人仗著有些年紀和資歷,總是不把下屬當人看,而是當狗在使喚!
同樣都在工作,主管並沒有比較了不起,反倒是他們這些最前線的工作人員,才值得被讚賞鼓勵吧!
沒有他們的賣力工作,哪來的節目可以看哪?一群沒腦袋的主管!
「你這是什麼口氣跟態度?」節目部主任吹鬍子、瞪眼睛,惱羞成怒的指責。「你們兩個膽子不小嘛!犯錯不知悔改,還敢跟我大小聲?」
「我……」小羊嚥不下這口氣,積壓已久的怨氣一觸即發。
「主任,對不起,這幾天請假是我不對。」鍾芹拉住小羊,制止好友繼續惹毛上司。「我會好好工作補回來。」
若因自己的問題而連累好友,她會沒辦法原諒自己的。
「哼!」主任沒好氣的冷嗤。「昨天開過會,<今晚嚇嚇叫>要做一個蠱術系列,你要負責去泰國取材。」
「去……泰國?」突如其來的任務,讓鍾芹大吃一驚。
「懷疑啊?」主任冷著臉斥喝。「今天就去把出國手續辦妥!」
「我知道了。」鍾芹沒有異議的接受被指派的工作。「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先出去了。」語畢,她使盡全身僅存的氣力,將氣呼呼的好友拉出主任辦公室。
「你幹嘛忍氣吞聲的?」小羊板著俏臉,低聲嘀咕。
「請那麼多天假是我不對。」鍾芹試著安撫好友的情緒。她知道,小羊是心疼她、擔心她,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忍氣吞聲,或有絲毫委屈。
兩人對望一眼,沒再多說話,卻很清楚彼此的在乎。
真心,無需太多言語,那是一種無言的心靈交流。
「小芹,製作人找你開會喔!」一名工讀小妹出來傳達上級的意思。
「我知道了,謝謝你。」鍾芹勉強揚起嘴角,朝好友報以一抹淺笑,然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趕到會議室。
小羊沒轍的輕歎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崗位,展開一天忙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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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冗長的會議後,已是下午三點多,鍾芹強迫自己吃了一點熱粥維持體力,並且吞了藥,以應付接下來的龐大工作量。
這一忙,就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她才終於能夠離開電視台。
一天下來,她幾乎是憑著強大的意志力才得以支撐下來,戰戰兢兢的做好每一件事,不允許自己出錯,否則,她很有可能因此工作不保。
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半途而廢,絕對要堅持到底——
母親因病臨終前,她答應過母親,不再凡事三分鐘熱度,或遇到困難、挫折就放棄努力。
換作以前,她一定不會把承諾當一回事,反正說過的話就像吹過的一陣風,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直到母親去世後,她才恍然發覺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能再像過去一樣,一不順遂就逃避、撒手不管。
即使從小父母離異,但母親將她一手帶大,辛苦賺錢供她唸書、花費甚至於玩樂,同學朋友有的,她一樣也沒缺過,享有母親百分之兩百的疼愛。
母親生前,她愛玩不懂事,未能好好盡孝,母親離開後,她說什麼也要遵守她對母親最後、也是唯一的約定。
會成為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算是她的自我挑戰。
她想證明自己也可以禁得起磨練以及殘酷現實的考驗,不是一撞就壞的草莓族一員。
鍾芹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一角,昏沉的腦子裡不斷湧現過去的種種,想起母親對她的期待,心中便多了幾分勇氣與力量。
「原來你在這裡。」小羊跨步走到她面前,緊皺的眉這才鬆緩開來。
鍾芹抬起頭,一見是好友,憂愁的臉蛋立即浮現淺淺的笑容。「小羊,你怎麼還沒回家?」
她並不全然孤單,因為她有這麼一個知心好姐妹。
「你的身體還那麼虛弱,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小羊不假思索的答道,關心之情表露無遺。
一股暖意注入鍾芹的心頭,她不由得擴大笑意。「小羊,謝謝你。」
生病的人情感總是格外脆弱且豐富,鍾芹此刻有著深刻的體認。
小羊愣了幾秒,然後才恢復兩人慣有的戲謔相處方式,伸出食指輕輕的戳了她的額頭。「少噁心了!」要成為好朋友並不容易,除了緣分的牽引外,彼此心靈的契合更是可遇不可求。
鍾芹撫著額,裝模作樣的噘起嘴以示抗議,隨後兩人相視一笑。
「走吧!」小羊挽住她的手,一起離開會議室。
好友的關切,溫暖著鍾芹的心房,驅散了她因病而產生的寒意,相對的,頭痛的症狀也隨之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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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視台,小羊再三徵詢過鍾芹的身體狀況,確定她沒有大礙後便招來計程車。
等上了車,聽到小羊向司機所報出的路名,鍾芹不禁發出疑問:「我們不是要回家嗎?」她們租的房子可不是在地價貴得嚇死人的信義區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