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找其他女人擔任小雪花的母親!」她生氣了。他當她是什麼人?保母嗎?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他又說。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雖然疼愛也憐憫小雪花,但是我可能需要一個丈夫,一個真正願意與我同甘共苦,同心協力撫育小雪花的男人?」她逼自己攤牌,也逼他正視問題的重點。
他不語,在屋內走來走去,最後問道:「你有要好的男友,是嗎?」
她停了好一會兒,直想該怎麼回答他。
「是那個駭客──桑椹嗎?」他突然想起這麼號人物。試想,有什麼人會為一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人這麼勞心費力?
「桑椹?」老天,這男人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怎麼將月兒聯想成她的男友了?
「不然他怎麼會為你安排所有的事情,還將你安排到我的身邊?」他不理智地推測著。
她真想大笑,又覺得有些可悲。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有關桑堪的事,我不能多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一項協定。」她也就順著他的話,讓他誤會。
「你就這麼保護他!」他有些吃味。
「STOP!言歸正傳好嗎?」
「OK,你的意思到底如何?」他的口氣又恢復一貫的不溫不熱。
「我想問你另一個問題。」她的神情十分認真。
「問吧。」
「海邊那個黑髮女孩是誰?」這是她的隱憂。
「她已不值得再提。」他有些無奈地說。
「為什麼?」
「她──走了。」他的表情很複雜,有惋惜,有無奈。
「走了?!」她內心有點隱疼,卻又不明白他口中的「走了」,是代表什麼意思。
「死了。」
「死了?!」她驚訝地合不上唇。
「還有疑問嗎?」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愛她嗎?」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深怕一個錯眼,漏掉了重要的訊息。
他折回她的身邊,「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有。你只管回答我。」
「不愛。你滿意了嗎?」他有些惱怒。
她低聲輕喟,「那你打算讓我們的關係僅止於小雪花的父母嗎?」
他眼神變得複雜難懂,「你希望變得如何?」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希望變成怎麼樣!因為是你請求我當小雪花的母親的。」她要他面對她是一個渴望被愛、被尊重的女人。
「就是這樣了。」他特意強調,彷彿這麼做就可證明他的「求婚」,只是單純地為小雪花與小麥而已。
但他知道,有極大的部分是為了自己,因為他終於找到了此生最愛的女子,偏偏他就是說不出口。
「你從沒想過娶一個真正你愛的女人,也真正疼小雪花的女子,然後共同組織一個家庭?」她大膽地切入問題的中心。
「時間不允許。我的工作很忙,而小雪花太小,急需要母親照顧。再說,這是小麥臨終前的托付。」
不知是大男人主義作祟,還是他不習慣將愛啊情的掛在嘴上,抑或是他根本不敢坦承自己對她竟會有如此深重的愛,所以明明只需三個字──「我愛你」便可說清楚的事,卻東拉西扯地一直不肯說出口。
登時,葛雪靈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心……好痛!好痛!
為什麼會痛?為什麼會感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為什麼?
她一再自問,而答案就像一面鏡子,毫不隱諱地照在她的面前──她已愛上這個自我而霸氣的男子了!
「讓我想想好嗎?」當下她沒有完全拒絕他。
「謝謝你。雪靈。」他的波光閃現少見的溫柔。
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對自己有這麼一絲愛的曙光,窗外的初陽漸漸升起她開始陶醉在那「假象」中,卻為連卡佛所打斷。
「雪靈,既然你極可能會當小雪花的母親,我可不可以知道一些你的私事?.」
「私事?」她驚覺地反問。
「你在昏迷的這幾天,一度又哭又叫地昏厥過去,而且夢中不時喊著爸、媽的字眼,口氣──很哀傷。」他說出他的觀察。
她的心彷彿被人重重一擊,曾經撕裂的傷口,又被人挖開。
她冷著張臉交出小雪花,拒人千里的說:「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精神好一點兒,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好嗎?」
他接過小雪花的同時,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卻沒辦法找到問題的重心。
「好,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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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卡佛一走,葛雪靈就按下泰陽的專線,「我需要你的協助。」
泰陽很快趕到她的臥房,他正經地對她說:「我老哥為你一直昏睡急得快瘋了,只差沒拆了我的地下室及剁下那些醫生的手腳。」
「別這麼誇張。」她雖然有些驚訝,但卻不完全相信他的說詞。
「就知道你不相信。你和佛哥是同一種人,不輕易相信別人,不輕易釋出感情。」
「我還不知你會看相。」她故意調侃。
「我的出身不同,對人情冷暖看得比別人多。」
「我……很抱歉。」她面露歉疚之意。
「不提這個,找我何事?」他問,還不忘加一句:「若佛哥知道我待在你房裡這麼久,準會醋勁大發。」
她心頭一震。怎麼會?他不是蠻不在乎她的感受嗎?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我要離開這裡,去法國我大姊家,有勞你為我安排交通工具。」
「你……要離開?佛哥知道嗎?」頓時,他有些張口結舌。
「他不知道。」
「那我不能幫忙,他會殺了我。」他誇張地說。
「因為他要我當小雪花的媽媽。」她說出部分的顧忌。
「那不好嗎?」他還未聽出弦外之音。
「唉!你畢竟是男人,難怪不懂女人的心。」
泰陽微沉思了下,似乎瞭解到什麼,「但佛哥沒說他愛你這些話,對吧?」
她只能苦笑,「我哪敢奢求?他只是說要我當小雪花的媽,他是小雪花的父親,但卻沒說──」她實在說不下去。
「沒說你們是名正言順、恩愛不渝的夫妻,是嗎?」他也跟著大歎了口氣。
「幫不幫忙?」她再問了一次。
「等我的消息吧。」他神色一整,算是承諾。
「謝謝。」她誠摯地說。
「這是他欠你的。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麼。」走到門邊的泰陽,突然回過身。「如果讓你嫁給我,而我們起當小雪花的父母如何?反正小麥也算是我的老妹。」
「你們對婚姻都這麼輕率嗎?」她蹙著眉頭反問。
他旋即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只是我覺得佛哥不該這麼做。如果你答應嫁給我,佛哥也許會顯露真感情。」
她的心撲通地跳了一下,但隨即又苦笑道:
「何必呢?強摘的瓜不會甜。當你不夠愛一個人,卻用巧計誘使他和自己結婚,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愛一個人不該如此費勁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結婚,不然我不會躲在紐約的郊區,擔任一個小小的心智科醫師。說一句心底的話,我很難很難相信婚姻。無常就是生活的一切,人會老,情會變,婚姻又怎不會走樣?
和連卡佛的相逢本是意外,意外落幕時,自然就是我謝幕的時刻。我真的很愛小雪花,但我不能為了愛她而嫁給任何一個男人。因為這樣對我,對他,對小雪花都不公平,也不仁慈。
是我該回到我既定的軌道的時刻了。
『雪花』就是該下在冬季的紐約、阿爾卑斯山的山林與瑞士的雪山上。我該走了,而不是留在熱浪襲人的泰國小島上,和一個不夠愛我、不懂我的男人共組家庭。」
「雪靈……」泰陽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什麼都別說。對我好,就是送我走。」
「OK。」他的喉頭有些緊。
「謝謝。」
「『謝謝』免了,告訴我一個真相。」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真相?」
「桑椹這號人物,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他知道這神通廣大的傢伙,頗感興趣的。
霍地,她開懷大笑,「你想認識『他』?」
他覺得她的笑很詭異,「想。」
「我答應你,讓『他』去找你,償還你的情。」她笑說。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問。
「這個問題連卡佛也問過,但我沒對他說。」
「為什麼?」
「你比較適合認識『他』。」
「哦?」
「『他』是我見過最『英雄氣概』的人,會電腦,會製造各種難以辨視真假的證件,會滑雪,會玩重型機車……各種上班族男人不會的事,『他』都會。更精采的,女人家的廚藝,如做蛋黃酥、鳳梨酥……等等,『他』也全會。」她一直稱讚著自己的么妹。
「那你為什麼不嫁給『他』?」他很好奇。
「到時你就知道了。」她又笑了,而且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笑容。
「女人!」總愛故作神秘!
「記住,在『他』面前,不可以貶低女性。『他』是標準的女權支持者。」
「他是同志?!」泰陽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