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麼?別亂加罪名,我的脾氣不太好。」他刻意擺出高姿態。
「我看得出來。」
「那就好。」他故意睨她一眼。
「什麼叫那就好?知道不好,就要改,免得全世界的人全被你得罪光了,你還自以為是。」
「我不在乎。」他不以為意地說。
「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東拉西扯的。」
「給你點心理輔導。」她故意氣他。
「吱!管好你自己的情緒吧。我也是醫生,很清楚自己有沒有問題。」
「可惜你不是心智科的醫師。」她反將他一軍。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心智科的輔導,你們的精神異常與疑心病通常比一般人大三倍。」他反駁道。
眼看煙硝再起,她歎了口氣。「拜託,我找你說話,就是想找出我們可以和平共處的方法。OK?」
「好吧,你想說什麼?」
「你已確定殺害小麥的兇手是黑沁那幫人了嗎?」
「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他說。
「很好。」
他誤以為她這麼說,是急於擺脫他,心裡遂有些不爽快,「到時你愛飛哪兒,就飛哪兒。」
這些疑似「嫌棄」的話,聽得葛雪靈心裡怪不是滋味的。「真好。到時別忘了替我的診所修理門戶,不必太大,也不用太招搖,畢竟一般人對心智科的印象,還是停留在『精神病』的階綴,有哪個家長希望別人知道他的寶貝有情緒障礙、心智障礙、學習障礙……等多功能障礙呢?」她本不想與他計較這些的錢,但他的傲慢讓她忍不住想氣他。
「如你所願。」他又打算離開。
「等一下。」她又喊住他。
「我不需要面談。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休息。」他拒絕道。
「我只是想對你說,小麥的死,我也不好過。她是個好朋友,否則她不會為了我的安全而避著我,僅以寫信的方式告知我她的近況與心情。倒是我有點自私,心想她不來看我,的確省了許多麻煩。直到她垂死之前來找我,我才醒悟,是我該為她做些什麼事的時候了。
我從不後悔窩藏她,也不後悔帶著小雪花避開追殺來找你,只是一路上我們相處得並不好,所以我和一般人一樣,只想回到過去,平靜的過去。
但我心裡明白,再也回不去了。因為經歷過這樣的死別,沒有人可以真正揮別過去。
也許你抓到兇手後,我是可以回紐約,但我知道那裡的雪與風,已不再是當初我所見到的。
今後你也多保重,也希望在剩下相處的幾天裡,咱們可以和平共處。至於E-MAIL我不會再發送了,顯然你想得比我更深入,我全力配合便是。路已走到盡頭,不差這幾步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與外界聯絡。」話畢,她用剪刀將聯絡上網路的電線一刀剪下。
「葛雪靈!」他震驚地嚷道。
「只是一台電腦。」她笑著說,「我累了,你也累了,請回吧。」
她起身,準備送客,卻因長坐而感到暈眩,整個人往前傾倒。
他立刻上前攔住她,大掌也湊巧碰到她豐腴的雙峰,麻顫的感覺倏如電流,飛竄至他們的四肢百骸。
他有些捨不得放開她,而她則因這奇異的振顫,連氣也不敢喘一口,深怕一個喘息,雙峰更加地靠向他,只是漲紅著臉說:「謝謝,我……我沒事。」
他忽地執起她的左手,動作像極了中醫的把脈姿勢,令她有些好奇,「你……你在做什麼?」
他沒直接回答她,卻說了另一句令人尷尬的話:「你的月經來了,難怪頭昏目眩、火氣大。」
「你不是小兒科醫師嗎?怎麼學中醫問起診來?」她有點哭笑不得。
「但我也是領有中醫師執照的中醫師。」他得意地說。
「老天,你──」真不可思議。
「喝點溫開水,最好有紅棗、枸杞子、桂圓……搭著吃會更好些。多休息,避免洗頭,若想洗,必須盡快擦乾,還有避免行房。」他賊賊地睇了她一眼。
「連卡佛!」那如火鶴的臉再度漲紅。
「有些歐美人是不忌諱這事的。」他聳聳肩說道。
「但我有一半的中國人血統。」她連忙搶白。
「但還是有一半是屬於浪漫、追求性愛的法國人。」他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
她立刻劃開彼此的距離,「對,那你可以請了,因為你也有歐美人士的血統!就生物法則而言,雄性動物在聞到雌性『特別費洛蒙』的異味時會產生性慾。所以,有請,連大醫師。」
「哈!」他霍然大笑,「我走,我走。」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門邊,她的臉仍然嫣紅。她咕噥著:「真是個怪人。」
至於離開的連卡佛,心情有著許久不曾有過的激動。
他想起他那有預言能力的祖母曾說:「你會娶一個靈魂迷失的女子為妻。」他卻覺得不可能,因為,如果他真會娶一個女人,那麼那女人怎麼說也該像葛雪靈那麼地「頭腦清醒」才對,他不可能娶個「失去靈魂」的女人。
小麥的遺言這時又攀上他心頭。他該娶她嗎?
另外,泰陽說給他兩個月,若他仍不採取行動,那小子就打算追求葛雪靈。
想到這裡,他的心頭就如萬蟻啃噬,很不舒服。他一點兒也不想將葛雪靈讓給任何人!
「佛哥。」泰陽的聲音打斷連卡佛的思緒。
「幹什麼?」這個時候,他很難給「情敵」好臉色看。
「白瑤今天下午離開了,她家那兒一片寂靜。那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死寂感。我覺得我們還是趁她不在時尋求更多的支援,以防萬一。」
「就照你的方法辦。」一度激盪的心,倏地被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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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對於孩童的哭聲,女性的敏感度更勝於男性。葛雪靈一聽見哭聲,立刻下床,直奔向隔壁小雪花的房間。
一推開門,她就睇見雙瞳仍然閉著,但手腳卻直踢個不停,小臉蛋早為淚水與鼻涕所佔滿的小雪花。
她走近小雪花,溫柔抱起她,在那張小臉蛋上親吻著,「媽咪來了,小雪花別哭。作惡夢了嗎?別怕別怕,媽咪會打敗它們喲!」
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葛雪靈緩緩搖著小小的身體,不自覺地哼唱起兒歌:
「小寶貝,媽咪的小寶貝,天已黑了,乖乖睡覺。
夢裡有你喜愛的玩具、牛奶、糖果,還有媽咪的笑容。
小寶貝,媽咪的小寶貝,天已黑了,乖乖睡覺。
夢裡有你最愛的點心、書本、叮噹,還有爸爸的臂膀。
小寶貝,小寶貝,爸比、媽咪好愛好愛你,願意將全世界都給你,只願你夢中有笑,生活有平安。」
輕柔的聲音停下的同時,胸前的小雪花也奇妙地安睡了。
她滿意地笑了,就近找了張座椅,小心地拿出一旁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小傢伙的珠淚與鼻涕,小雪花輕輕搖動著頭,似乎想逃開被騷擾的感覺。
「一會兒就好,別怕,我是媽咪。」葛雪靈連拍帶擦地繼續手中的下作。
這一切看在站在那裡好一會兒的連卡佛眼裡,瞬間感受到母性的偉大與不可思議。
他再次細細打量葛雪靈的每一個動作,心裡翻起一波又一波的澎湃浪濤,怎麼也壓抑不住。
當小雪花被葛雪靈擦拭乾淨後,她背著連卡佛將小寶貝放回嬰兒床內,倚著小床的欄杆凝視著已熟睡的小雪花。
連卡佛情不自禁地走向她,雙掌猶如強而牢實的鉗子,緊緊將葛雪靈鎖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啊!」
她立時尖叫,卻在耳畔聽見低沉而壓抑的聲音說道:
「別叫,會吵醒小雪花的。」
是連卡佛?!
「你你……在幹什麼?」她急於掙脫他的懷抱。
看出她的掙扎並非是厭惡他的觸碰,他更是放任自己的感覺走下去。他將她帶離小雪花的小床,以一種熟練的手法,?動這屋裡的睡眠音樂,以便遮掩他們對話或是火熱動作可能引起的騷動。
「我覺得你像個母親,而且是個好母親。」他貼近她耳旁的唇,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為她帶來陣陣的顫慄。
她不知道他這突來的親密動作從何而來,但他的表現已讓她明瞭,他對她產生了慾望。
良心說,對於這種過於貼近的感覺她並不排斥,只是有點膽怯。在這方面她是生手,對於這來得既快且突然的發展,有些不能適應。
再說,她可不願淪為為「做」而「做」的女人,這一切必須是為愛而「做」。
他引導她到一旁的沙發床上,唇在她的臉頰吻著。
「別……別這樣。」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他仍未停止動作,相反的,連手也加入行列,撩起她睡衣趁機鑽了進去。
「別動!」她用力扯著睡衣,誰知卻聽見布料被扯破的聲音,「老天,連卡佛,你快住手!你、你當我是什麼人?」她有點慌,又有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