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錢多多和妙兒是音癡,也知道人家功力非凡。
錢多多低聲埋怨道:「你何必多事替我搬古箏,人家那麼厲害,我彈什麼和人家比?」
「我只想到她有什麼,我們就要有什麼,怎麼知道……」誰知道她那麼厲害!
正當兩人不知如何應對時,練蝶衣卻開口了。
「錢姑娘可否支退身邊的人,奴家有事想和姑娘商討。」
妙兒不依地立即抗議,「為什麼要把我支開,你想趁我不在場,欺負我家小姐,是不是?」
錢多多拉拉妙兒的衣袖,兩眼直視練蝶衣,語氣堅定地道:「你下去吧!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欺負的。」其實,她心中正暗自高興,只要不比琴藝,談什麼都行。
「小姐……」妙兒企圖做最後的抗爭;護主事小,湊熱鬧的心態倒是真的。
「下去!」錢多多不耐煩地使了個眼色給妙兒,彷彿在告訴她,等會兒,會和她說談判內容。
待妙兒和練蝶衣的丫環退下後,練蝶衣停下手上的動作,正色道:「奴家知道錢姑娘對奴家有大恩,如果不是你的關係,沈公子不會替奴家贖身。」
錢多多驕傲地抬高下巴,認同練蝶衣的坦言。
「可是,奴家認為感情與恩情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什麼意思?錢多多不解地望向練蝶衣。
「奴家承認喜歡上沈公子,那種喜歡是願意一生一世永伴身側,為他分憂解勞,以他的苦為苦,以他的悲為悲;而你,卻不同!」
「我有什麼不同?」
「你只是想戲弄沈公子的感情,把沈公子對你的感情當籌碼般利用,你並不珍惜他的感情。」
「你亂講!」錢多多激動地為自己辯駁。
「奴家沒亂講!」練蝶衣的目光有著譴責的意味,「在你的心中,甚至分不清楚對沈公子或石公子的感情,孰輕孰重?」
「你--」錢多多頓時啞口無言。
「奴家感激你救了奴家,但在感情上,奴家不會因此對錢姑娘讓步,希望姑娘明白。」練蝶衣清楚地表明立場。
「這點我明白。」錢多多接下戰帖,「希望你也明白,沈大哥是喜歡我的。」
練蝶衣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淺笑,「奴家希望姑娘先去分辨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有什麼不同。」
語畢,練蝶衣突地起身,似乎覺得沒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
她臨去之前,又拋下一句話,「沈公子是好人,你別再糟蹋他了。」
錢多多的心頭湧上疑問,是啊!沈大哥對她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
雖然兩家老父力促她和沈大哥,但沈大哥並無非她不娶的癡心樣,甚而,默默認同她對石忌戩的仰慕與癡戀,這是否意味沈大哥待她僅是兄妹之情?
而她呢?不一樣了……她知道她對沈大哥的感情已經不一樣了,否則,不會看見他懷裡擁著別的女人,就悲傷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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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沈大哥回來的日子裡,錢多多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莊院中的武林人士似乎越來越少了。
有的人半夜偷偷跑掉,有的人抱起包袱偷偷從側門溜走。
好不容易,今天讓她逮到一個鬼鬼祟祟,正打算翻牆而過的男子。
「這位大哥,你現在在做什麼?」笑容可掬的錢多多,笑問著兩臂正掛在牆頭的男子。
男子一看,原來是那個小花癡!
經過石忌戩不斷地吹噓,已經無人不識這個愛慕石忌戩的小花癡。
「哦!沒什麼,我正在鍛煉我的手臂。」
那男子說完,便攀著牆頭不斷地一上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錢多多瞭解地點點頭,「真無聊,我還以為你跟大家一樣要跑呢。」
男子急急地跳下牆辯解道:「我怎麼可能和那群貪生怕死不顧道義的人一樣,我真的只是經過這裡鍛煉一下手臂的力道而已。」
「這位大哥的話,我當然相信,咦?這是什麼?」錢多多俯下身撿起放在牆邊的一個包袱。
男子趕忙搶下藏到身後,「沒什麼,這不要的東西,沒什麼……」
錢多多嘴角掛著壞壞的笑容,威脅道:「如果這位大哥不肯告訴我為何想離開的原因,我就大聲嚷嚷讓大家全來觀賞大哥如何鍛煉手臂囉!」
錢多多轉身將兩手放在嘴上作勢要大聲喊出聲。
男子趕快跑到她身前阻止,「別、別這樣!姑奶奶,好、好!你別嚷嚷,我告訴你就是了。」
錢多多得意地道:「那你還不快說。」
男子先謹慎地看看四周,想確定附近沒有別人。
「最近魔教來了四位武功非常高強的人,自稱是天門教的四大護法,那武功真是高深難測,我們派去挑釁,不!派去伸張正義的人紛紛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下半條命被扛回來。」男子陳述地連連搖頭感歎萬千。
「那石大俠呢?他可有什麼方法?」
「他?」哼!他整天躲在莊院裡,不敢親自上場,男子想在心裡又沒面子說出,畢竟,石忌戩有今天的聲勢,當初他也是推手之一。「哦,他啊!他正在想方法制敵,你知道的,將帥是不輕易出面迎戰的,但他們想出的方法往往是制勝的關鍵。」
「嗯!」錢多多點頭深表認同,「這叫運籌帷幄中,決勝千里外;那這位大哥,你為什麼要逃跑呢?」
男子頓了下,「這不是逃跑,這叫討救兵。」
「討救兵?」
男子深深地歎出一口氣,「石大俠天生仁義,見我道中人紛紛身負重傷被扛回來,不願再多傷無辜,所以不再對外號召同道中人……」男子偷瞄一眼錢多多,見她專注聽自己瞎掰,想她必定相信他的說法。「我為了不讓石大俠身陷困境,只好偷潛出去告訴外界這裡的危急情況,並回自己的師門去討救兵。」
錢多多不發一語,滿臉的感動與崇拜。
「只是說來慚愧,這事竟被你撞見……」
一聽自己誤大事,錢多多立刻道:「這位大哥,是我誤解你了,我發誓!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洩露出去。」錢多多認真地立誓著。
傻瓜!這麼好騙。
男子在心中暗自笑著,難怪她會被石忌戩唬弄成一個小花癡。
男子擺出一派的嚴肅,似是考慮她發誓的真假,「可是……」
「別再可是了,這麼嚴重的事豈可開玩笑,這位大哥,你趕快出去,遲了會誤大事的。」錢多多顯得比男子更著急。
躊躇再躡躇,男子一副痛下決心的表情。
「難得世間女子有像妹子這麼大義凜然的,我再猶豫下去便顯作態,好吧!這一去定不負妹子的希冀。」話未說完,男子已手如腳猴般攀上牆頭。
「趕快去吧!你一定會成功回來,我在這等你討救兵回來。」錢多多向迅速消失在牆頭的影子使勁揮手。
會回來才怪!聽說易天行已經帶著四大護法往這裡來了,男子在牆的另一邊低喃。
牆的這一頭,錢多多陷入自己的思緒,如果沈大哥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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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鳴唧唧,錢多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睡在裡頭的妙兒卻睡得不省人事。
由窗外斜射進入的月光相當皎潔,今天大概是十五吧!錢多多腦中不斷地回憶起和沈天富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沈大哥救了她;沈大哥順她的意出來找石忌戩;沈大哥叫整桌她愛吃的菜;沈大哥的手上拿滿她看上眼的小玩意兒;甚至為了她的多事而買下練蝶衣……
思念因回憶起往事而更加深。
沈大哥究竟去哪裡了?
錢多多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思緒紛亂,她白玉般的小腳穿上鞋,不自覺地往沈天富的房間走去。
當她意識過來時,人已站在沈天富的房門前。
她推開房門,門竟沒上閂輕易被推開來。
皎潔的月光照亮沈天富的房間,錢多多佇立在桌邊,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直流,因為她想到,沈大哥可能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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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天富推開房門看伏在桌邊睡著的人兒。
「多多!」他不自覺地喚出心裡思念的名字。
「怎麼在這睡著了?」他走到她身旁,想將她抱到床上讓她睡得舒適,但視線卻觸及那翹睫下仍未干的淚珠和嬌靨上隱隱可見淚水流過的痕跡。
「怎麼哭了?」沈天富急了。
「難道是石忌戩沒照顧好你?」沈天富自問自答。
他輕輕地將錢多多抱起放到床鋪上,目光一直沒離開她那嬌柔哭累的容顏。
沈天富輕拭她臉上的淚跡,輕歎出聲:「如果你這麼喜歡他,大哥會替你作主的!」
沈天富以為佳人是為別人哭濕衣襟,殊不知自己才是她流淚的始作俑者。
第七章
天色剛亮,刺眼的陽光照射至錢多多的臉上,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討厭!幹嘛一大早陽光就那麼刺眼,人家正夢到和沈大哥在一起,而且,只有她和沈大哥兩人,身邊沒有半隻狐狸精。
錢多多坐在床上,原本蓋著的軟被滑至腰間,她迷迷糊糊地瞪著軟被,迷迷糊糊地想著,怎麼會跑到床上睡著了,而且被子蓋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