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躺在地上玩了,快起來!我問妳,花吉蒔跟妳說了什麼?」李格非不打算再與任何人談起有關「嫉妒」的相關話題,而且這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他一點也不想再碰觸了!還是直接談正事要緊。
誰在玩啊?這人真是沒有良心!他難道不知道就算是女強男弱的國家,也是有不堪一擊的弱雞女存在嗎?就像高頭大馬的他,全然與這個國家形象格格不入,不就是個大例外嗎?也不會將心比心一下!
躺在地上,索性也不急著起來了,弓起一隻手臂撐扶住頭,望著金主道:
「喂,李格非!在談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之前,我們先把話說清楚。」
李格非拒絕讓她掌控話題主導權。「少囉嗦!我不想聽妳胡說八道——」
不料向來溫柔似水、善體人意的周子熙卻在這時唱反調——
「格非,讓花靈把話說完吧。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對嘛對嘛!讓我把話說完,我要說的話很重要的!」花靈點點頭。「就是關於嫉妒這件事,我要勸你……」
「妳少胡說!誰嫉妒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談……」李格非打斷她。
「格非,你就讓花靈把話說完吧。」斷人者、人恆斷之,周子熙也將李格非的話打斷。唇上一抹罕見的頑皮笑意,像在看什麼好戲。
「子熙!你真是個太好人!」花靈好感動。
「花靈,妳是想勸格非什麼話呢?」
「妳住嘴!我不需要妳來勸什麼!」李格非怒道。
花靈拍拍胸口。「這麼凶做什麼?」趕緊把握時間:「我只是想聲明一下而已啊。我要聲明的是,我不會對你的子熙有非分之想的,我關心他只是基於朋友之情,沒有男女之間的曖昧,所以子熙還是你的!對於你們這份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禁忌之戀,我抱持著同情、理解、接受的心態,希望你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有一天化暗為明,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而不必再躲躲藏藏,還得找一個女人來假裝情婦,幫你們掩護!身為你們的支持者與好朋友,我一定會努力完成老天爺交付給我的任務……」
很不幸的,花靈好不容易激起的滿腔熱血與慷慨激昂,又被人打斷了!
「妳在胡說什麼!」李格非暴吼。
「花靈……妳……」周子熙啞口無言。
「放心啦,我不會出去亂說的!」花靈很義氣的拍拍胸口保證。
李格非衝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提起來搖晃著:
「妳這個女人的蠢腦袋到底都在想什麼!」
「哎唷!輕點輕點,別搖啦,我快被你搖暈啦!我不是保證不會說出去了嗎?你不要殺人滅口啊!」花靈哀哀求饒。
「花靈,妳誤會了。」周子熙過來欲制止李格非的粗暴舉止,同時很無力的解釋著。
「好好,我誤會了,對不起!對不起!」人在屋簷下,當然要低頭。
花靈很識時務的,重要的是,她頭好暈哪……
「居然說我跟子熙是戀人?妳到底在想什麼?給我說清楚!」狠狠的搖、用力的搖。
「我不是說對不起了嗎?別搖啦!」頭昏眼花。
「妳的對不起沒有誠意!妳只是嘴巴說說而已!」李格非仍不饒人。
「我誠心誠意的對不起好不好?拜託不要搖啦……」眼睛好花。
「還敢誤會我跟子熙的關係嗎?」李格非還在搖。
「不、不敢……了……」頭在暈、胃在攪。
被屈搖成招的花靈已經暈到日月星辰都在眼前轉……還有小鳥在耳邊吱吱叫……風光多美妙……
「以後再亂說這種混帳話,我一定不饒妳!」
「不……敢……了……不會……了……嘔——」無可奈何的吐了李恪非一身後,暈過去了。
「花靈!妳這個可惡的女人!」暴吼。
自找的唄……花靈暈得好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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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花靈承認自己是誤會了。
在周子熙的解釋與李格非的威脅下,立刻放棄「這兩人是同志愛人」的執念。
不是愛人就不是嘛,何必生氣成這樣?這個李格非,未免氣得太過火了點?有必要這樣嗎?還把她搖暈過去,真是過份!
兩個人都長得這麼好看,又一剛一柔的,跑去當同性戀人的話,畫面那麼唯美、那麼協調,肯定可以得到社會大眾支持的啊!而且她出門也可以跟別人炫耀:「我認識一對同性戀人哦,他們超美形的說!」
可惜這兩人真的只是超級好朋友……
不過,既然只是好朋友,那麼為什麼當她提起「嫉妒」這詞兒時,李格非會有那種惱羞成怒的表情啊?邊吼還邊噴火,像被說中心事似的?
不解,真是不解。
雖是不解,想來也不會有人好心的告訴她答案,那只好把這份不解先往心底擱去,眼前還有很多疑問等著她去弄明白呢!
「小俊,你有聽說過一個名字叫蓮朣的人嗎?」昨天聽到這個名字,卻沒機會問清楚,只好在此刻先隨便找個人打聽了。
「當然聽過。她是頌蓮王,現任蓮帝的堂妹,在朝野的聲望很高。」
從青俊的說明裡,不難得知他對這個頌蓮王挺有好感。
「那這個頌蓮王跟我們這邊有什麼關係嗎?」
青俊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道:
「應該沒有。公子從來不與朝廷的人往來,所以我們應該不可能與頌蓮王有關係。倒是周公子有可能!我聽白秀說,周公子是從皇家學院出來的人。但這種說法沒有根據,畢竟大家都知道,周公子是墨蓮,不可能進入皇家學院就讀的。」
「誰知道,也許凡事都有例外啊!」花靈坐直身子,不再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反而精神十足起來。「像這種事,要證實它的方法只有一個!咱們走!」
「花主?」青俊訝然看花靈已經領頭走了。
「小俊,咱們出門去!到青墨舫找子熙!」
「不行的,花主!」青俊跑到花靈面前阻止著。
「為什麼下行?李格非應該沒把我禁足吧?」
「是沒有,可是現在黑島上沒有船可以送您出門啊。」
「什麼?那舟呢?至少有舴艋舟吧?」
「都沒有。」
來這套!花靈叉腰質問:
「李格非不會是變相的把我禁足吧?」
「不是這樣的。花主。」
「那是怎樣?」
「因為黑島所有的船,在昨天夜裡都被人鑿洞破壞,無一倖免。所以不只妳出不了門,而是所有人都被困在島上了。」白秀清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第七章 不要愛上她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無須燈火來相照,便能自在的行走在小徑間,由著花香灑來滿身風流,不待酣飲,便已醉了。
如此美麗浪漫的夜色,就算是從來不吟詩的人,也禁不住要找幾首應景的詩詞來吟頌一番,不忍將這美景白白辜負:
「香徑晚風寒,月在花飛處。」從納蘭容若那兒偷來的片語,正好嵌合眼下的景致。對於自己居然還記得以前被迫苦背的詩詞——雖然只剩隻字片語,忍不住要佩服自己。
感覺好好喔!再來再來,要背什麼呢?啊,有音樂聲,就用這首正好——
「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大家都好無聊……」
「閉嘴!」低喝。將手中的樂器一丟,不再彈奏。
因為最後一句忘掉了,正在心虛的胡扯,幸好這句「閉嘴」來得及時,所以花靈很感激的閉嘴。眼睛瞄了下那個在花間獨酌獨悶還獨臥的傢伙,似乎沒有理她的意思,那她只好繼續背詩詞了——
「年年歲歲花間坐,今來卻向花間臥。臥倚壁人肩,人花並可憐——喝!」一把暗器兇猛襲來,花靈機警的抱頭撲地,並大叫:「我沒影射你的意思,也沒有同情你的意思!你千萬千萬不要想太多!這首詞是龔鼎孳做的,要算帳就去找他,不要遷怒我啊!」叫完,看到掉落在身邊的「暗器們」原來是一粒粒蓮子乾果,就算被砸到了,也是不痛不癢。
嘿!看來這傢伙脾氣不好歸不好,殺傷力卻是有限的。雖然有他陰狠的一面,但只要沒把他惹得太過火的話,他其實滿安於紙老虎的身份。
小心打量金主的表情與動作,確定他不會再拿東西丟人之後,她才起身,三兩步挨到他身邊坐下。
「你剛才在彈什麼曲子?很好聽呢。」
他閉上眼,整個人靠躺在一座平滑的大石子上,不理她。
「這個樂器長得好像我們那邊的吉他哦!」她將地上的樂器拾起打量。
「妳不是失憶了?」涼涼的一句。
「對啊,我失憶了。不過這不妨礙我偶爾的靈光一閃。」她漫應,一點也不心虛。將這把類似吉他的樂器放在懷中擺定位,問道:「我可以彈彈看嗎?」
他沒應。
又不理她了。看來今天發生的事實在讓他心情悶到最高點,動員一大堆人修理船隻、搶救船裡的貨物,還得清理湖面,不造成水源污染的,他自己也忙得脫力,所以現在才會連發火的力氣也沒有,更是完全不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