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海翻騰起巨浪,淹過除了他之外的所有聲音。
這一際,她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心跳,還有他低沉而溫柔的話語。
「寧靜,」他凝視著她,「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的出現讓我的生命不再寧靜……」
她整個人被震懾住,彷彿這世界上就只剩他們兩人。
他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燃燒著,她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無法平順的喘息,無法再佯裝她不在意。她覺得眼前似乎有個超級巨大的漩渦,而她不斷不斷的往下墜。她想抓住什麼,卻力不從心。
就在她一陣暈眩之際,飯店的經理說話了——
「各位先生小姐,火勢已完全撲滅了。」他的聲音洪亮,而所有的聲音也因為他開始說話而停了下來。
「對於今天晚上的火警意外所造成的不便跟虛驚,我本人及所有職員在這裡向各位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我們也將會對各位做出合理的補償,現在請各位回房休息,謝謝。」
他話說完,原本擠滿大廳的住客開始移動,而大廳又是鬧烘烘的—片。
寧靜抓著包包,「我要回房了,謝謝你的關心。」
沒見到他之前,她期待見他一面;但見到他之後,她卻又急著想逃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樣,她慌了,亂了,而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轉身,她欲混進其他住客的行列之中。
「島村寧靜。」突然,他的聲音傳來。
他大聲的叫她,連其他人部忍不住好奇的將目光投注在他跟她身上。
頓時,她滿臉潮紅,驚羞失措。
英人直視著她,兩隻著了火的眼睛像狙擊鏡般鎮定她——
「你是膽小鬼嗎?」他問。
她怔住。
他神情一凝,突然大步地朝她而去。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猶疑地看著他。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你是膽小鬼。」說罷,他掹地將她擁人懷中,低頭攫住了她羞悸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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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穿著睡袍的她做出這種事。
她聽見旁人的驚呼及議論,甚聖還有零星的掌聲。她想立刻推開他,卻發覺自己只能全身無力地任他擺佈。
他火熱的唇重重壓在她的唇片之上,那熱度連她的心都灼傷了。
有力的臂膀、炙熱的唇、深沉的眼眸、濃沉的呼吸……她甚王聽見了他的心跳。
他的一切迷惑了她,讓她失去了思考的力量,直到他慢慢離開她的唇——
她喘得有點厲害,含羞卻又懊惱地瞪著他。「你瘋了嗎?」
「我也希望自己是瘋了……」他濃眉微微一擰,「但是偏偏我很清醒,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
聽見這樣的話,任她再鐵石心腸都很難不被他融化,但她的心還在掙扎。
要接受一段感情,談一場戀愛其實並不難,只要她點頭。但是要維繫一段感情,將戀愛昇華到另一個層面,卻是嚴肅而困難的課題。
他是那個對的人嗎?如果他不是,那麼接下來她即將面對的,就可能是傷心的開始。
「這可能是三分鐘熱度。」她神情嚴肅。
「我會讓你知道這不是三分鐘熱度。」
「你這個人真是……」
「不死心?」他打斷了她,撇唇一笑。「那是因為我感覺到;你在給我機會。」
「什……」聞言,她羞赧的反駁:「我才沒有。」
「那麼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他直視著她,目光熾熱,「在我吻了你之後,你應該甩我一巴掌,然後掉頭走開,不是嗎?」
「我……我不喜歡暴力。」
他一笑,「在澳門打我一巴掌的人是誰啊?」
「當時是因為你實在說得太過分了……」
「未經你同意就親你,難道不過分?」
「你強辭奪理,我……我不想跟你廢話。」她羞惱的想掙開他。
他牢牢拙住她的腰肢,「你在怕什麼?」
「我沒怕什麼。」她瞠瞪著他。
「不,你在害怕。」他如炬的眸子緊攫住她的心神,「你怕自己無可自拔的愛上我。」
「什……」她的臉刷地一紅。
「你覺得我會傷害你,你覺得我不適合你,你覺得我不可相信,所以你逃避,你不肯承認自己已經對我動了心。」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極力否認,雖然她的眼睛已洩露出那藏不住的秘密。
「承認你動了心,有那麼難嗎?」他深深的注視著她,像要看進她銅牆鐵壁似的心裡。
「我沒有。」她矢口否認。
他沉默了一下,像在研究什麼珍奇異獸般的凝視著她,而後突然將臉欺近了她。
以為他又要偷襲她的唇辦,她縮了縮脖子。
「你眼睛裡有我。」他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為你改變的我。」
她心頭一悸,「你只不過是剪掉了頭髮,換上了西裝。」
「你看見的只是表象的改變,但我要你看的是我內心的改變。」
「我看不見你的內心。」
「也許是因為你沒有專心。」他說。
「這種泡妞的話,留著跟別人說吧。」她語帶嘲諷,卻更顯裝腔作勢。
他不以為意地一笑,「再抵死不認,就真的太不可愛了。」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說不過他也斗下過他,她秀ng一擰,賭氣的說:「我本來就個可愛。」
不管她表現得多冷淡、多堅決,他卻總是輕易地破解她、瓦解她。
這一刻,她全身像著火似的不自在。
大廳裡的人潮未完全散去,還有人在「觀賞」著他們這齣戲。拜託,她可不是街頭表演者。
「我累了,不想陪你拾槓。」她轉身要走。
他拉住她。
「喂,」她羞惱地轉頭瞪他,「你到底讓不讓我休息?」
睇著她漲紅著、羞惱卻又美麗得讓人難以將視線栘開的臉龐,他溫柔一笑。
「祝你有個好夢,明天……不,晚一點再見。」說完,他鬆開了手。
她微怔,然後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現在已經是凌晨,他說晚一點再見,也就是他會在幾小時之後,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對於他的預告,她內心充滿著不知名的期待,但,她的態度仍不輕易鬆動。
「你找得到我再說。」語罷,她背身快步走開,暫時逃開了他,也逃開眾人好奇窺探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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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寧靜發現已經中午了。
而她會醒來,是因為她聽見敲門聲。這個時間敲門,她想應該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吧。
她披上睡袍,懶懶地爬下了床,走到門口。
打開門,她被門外的人嚇到完全清醒了。
「啊!」她驚叫一聲,急忙想關上門。
門外的力量比她大上不知道幾百倍,在她來不及關上門之前,他已經推開了門。
「你還在睡?」英人身穿一襲英挺的西裝,面帶迷人笑容的睇著她。
她下意識地抓緊睡袍前襟,戒備的瞪著他。「你幹嘛?」
「我說過會來找你。」他一笑。
她眉頭一皺,「我沒說要見你。」
「但是你那句『找得到我再說』,應該是在暗示你願意見我。」他說。
「什……」
「把睡衣換了吧。」他關上門,逕自走到沙發處坐下。
「喂,你……」
他瞥了她一記,閒適的說:「跟上次一樣,如果你不自己換,我就幫你換。」
什麼?!他又威脅她?
「請你出去。」她指著門口,羞惱的命令。
英人抬趄眼簾,唇角一勾,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凝睇著漲紅著臉的她。
被他那麼一注視,寧靜只覺心跳加速,全身發熱。
他的視線像是能穿透她,看見她睡袍底下的身軀,甚至是身軀裡的靈魂。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突然,他淡淡問道。
她一頓。討厭?不,她清楚知道自己並不討厭他。
她對他如此的冷淡抗拒,全是因為她害怕愛上他。
他不安定,他很危險,而她不能愛上他這樣的男人——雖然她已經對他動了心。
「我不認為你討厭我。」英人凝視著她,語氣緩和,「你只是害怕愛上我。」
「呃?」他一語道中她的心事,教她震驚。
看見她臉上那種被逮到了的驚慌表情,英人撇唇一笑,「看來,我說對了。」
她心慌意亂,急著辯駁否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我對你……」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突然說不出話來,她暗叫不妙。
英人站了起來,緩緩踱向她。「你怕我會傷害你?」
她木木的杵在原地,只感覺身體不斷顫抖起來。
「你或許不相信,但是,」他伸出手,指尖輕輕的滑過她的髮梢,「我已經不是你之前所認識的我了。」
「過去的我不想為誰安定下來,也不曾有過那樣的對象……」他聲音沉穩又深情,「而你的出現改變了所有現狀,我想、也願意變成你所希望的那種人。」
他的聲音及話語,像催眠指令般教她平靜下來。她乖乖的、靜靜的聽著他聽說的每個字、每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