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胡東廣沒料到水姒會與他談這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胡亞璇馬上開口,「Fly……小姐,妳也知道,有些銀行為了搶客戶,當然會推出超低利率,但長期估算下來並不一定划算,而且我們也合作這麼久了,妳應該瞭解我們的誠信原則,絕不會讓水王國有任何損失。」
她不懂水姒為何會突然反過來打壓父親的事業。
水姒笑著點頭,「當然,只是現在景氣不好,買房子的人並不多,如果為了合作銀行的利益而流失客戶,對我們來說是件得不償失的事,況且別人給的佣金並不會比貴行少,基於利益考量,我必須有所取捨,除非貴行也能給我一個能說服業務們的理由或方案。」
談話間,只見水躍怒氣沖沖的衝了進來。
「Fly,妳在幹什麼?」
「小哥,我們在談公事,你怎麼進來了?」
水姒起身,溫柔地看向來人,態度的轉變著實讓人吃驚。
「Fly,妳怎麼可以為難胡伯伯?我們和胡伯伯的合作關係一向良好,妳怎麼……」水躍話還未說完,就看見水姒抬起手來制止他。
「小哥,我只是在商言商,講講而已,既然你不高興,當沒事發生不就好了?我知道你和亞璇的關係,怎麼可能真的為難他們呢?胡伯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就繼續合作吧。」她笑得無害。
胡東廣此刻還沒完全回神,他雖然知道水躍是唐平堯的兒子,但他的身份說什麼也不如水姒正統,所以自然沒有繼承權,再加上他在水王國裡並沒有擔任任何高階職務,看來要不是水萬國不賞識,就是他根本沒什麼才能。
但此刻看到水姒這麼重視他,就表示他的地位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不重要,假如可以拉攏水躍,那麼未來兩家的永續合作就不無可能了。
「那……其他銀行呢?」胡亞璇仍不放心地問。
水姒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放心,只要小哥反對,我可以作主推了他們,除非小哥不管這件事,那又另當別論了。小哥,既然都來了,不如就陪胡伯伯和亞璇下樓去吃點東西,順便和外公、叔叔還有阿姨聊聊天吧。」
還沒等水躍開口,胡東廣就急著搭上他的肩,邊走邊裝熟。
「是啊,好久沒和水老還有唐先生聊天了,水躍啊,咱們快下樓吧。」
胡亞璇疑惑地跟在他們後頭,然而當她轉頭看向水姒時,就見她對自己比了個勝利手勢,這才明白她的用意。
其實水躍一直不願藉著水王國的聲勢來抬高自己的身份,因為他希望胡東廣肯定的是他的能力。但他顯然想得太天真,因為胡東廣要的就是這樣的利益,水姒這麼做無非是想讓他瞭解水躍在水家的重要性。
等他們都走遠,胥桀才拍手大笑,「真不愧是讓我朝思暮想的對手,導了場這麼難看的戲。」
「難看有什麼關係,只要導演好,有心人看得懂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她淺笑以對。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我一直在等妳出招,這招的確讓我料想不到,我可以感覺我的岳父陣前倒戈了。」
「當然,一個聰明的人,會懂得造就機會大於等待機會這個道理。」
「我只相信一句話,自以為聰明的人,往往反被聰明誤。」
「成功是憑實力來證明,不是嘴上功夫厲害的人可以領悟的。」她拉了拉有些皺褶的禮服,卻沒發現胥桀的瞳色因而變得深沉。
「我會記住。現在沒有別人,我們可不可以休戰?」搶先掛起休戰牌,他想享受這沒人打擾的週末,尤其是和她在一起。
水姒點了點頭,看看樓下。「不下去玩嗎?你應該很喜歡這種場合吧。」
「老實說,我不喜歡,之前會出現也是因為胡伯伯熱情邀約,妳呢?這茶會不是妳舉辦的嗎?」
她老實的說:「我也不喜歡。只是如果不辦這一場,就約不到胡東廣,也無法演這場戲。」接著起身,往二樓深處走去。
站在外頭的姚雨箏本想跟上去,但被她制止。
「雨箏,休息吧,妳也累了。」
「那他……」
姚雨箏不放心地看了她身旁的男人,果然如鬼魅般俊美懾人。
水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放心,戰爭結束後便是朋友,我和他都清楚這個模式,倒是妳……想下樓吃點東西嗎?」
「不如我幫妳拿點吃的吧,妳總是忘了吃飯。」她可是很盡責的助理,連提醒主子吃飯這種瑣事都得顧及。
「晚點好嗎?我不餓,而且我很珍惜和他當朋友的時光。」
「我明白,那我先離開。」
胥桀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姚小姐,可否麻煩妳幫我招呼一下我的朋友,他在一樓的樓梯口等我。」
「好的,他叫什麼名字?」姚雨箏照例問了一下。
「胥桀,要不要到我媽媽的琴室參觀?」水姒揚起一抹淘氣的笑,故意出聲叫他。
「他叫谷亦樟,麻煩妳了。」
聽到水姒的叫喚,他隨口丟下名字就跟著她走,留下一臉震驚的姚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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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琴室,水姒筆直地走了過去,但遲遲沒有翻開琴蓋。
「怎麼了,不是想彈琴嗎?」
「不想彈,但很想聽。」她的手輕撫著琴蓋。
「是嗎?」
拉著她一起坐了下來,胥桀逕自翻開琴蓋,開始彈起流暢的曲子。
水姒驀地睜大雙眼。媽媽以前最愛彈這首曲子給她聽,為什麼他會知道?
「你……」
「那天在餐廳,我注意到琴師一見到妳,就悄悄地換了這首曲子。而且妳也很專心地在聽,我想這首曲子對妳而言,一定有一段難忘的回憶。」他熟練地彈著,並未因談話而止住動作。
她倏地紅了眼眶,對於他貼心的舉動,只覺得胸口一陣溫暖,「這首曲子是爸爸最愛聽的,所以在爸爸走後,媽媽就常常彈這首曲子,和我一起思念爸爸。這是首四手聯彈的曲子,等我有勇氣後,我們一起彈好嗎?」
「當然好。」
從沒想過會為一名女子再次彈琴,為了過去的那段往事,他也好久沒接觸鋼琴了。
曲畢,他轉頭看向水姒,正好她也抬起濕潤的眼回望,在兩人如此接近的曖昧氣氛之下,胥桀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起初她還有些微的訝異和退縮,但他伸出雙手緊緊地環抱住她,將她更貼近自己,態度也從輕柔轉變為強勢,讓她無法掙脫。
她不是沒被吻過,但大哥對她也只是輕輕觸碰,不像胥桀這樣狂野的掠奪,所以她無法集中思考、無法冷靜,只能任由他帶領著自己載浮載沉。
胥桀不捨地結束這個吻。她果然如他想像的那般甜美,光是擁抱她、親吻她,就讓他感到無比的欣喜與快樂,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帶給他這樣的感覺。
「你太過分了,趁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攻擊我。」水姒靠在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妳太誘人,我想沒有一個男人會捨得放棄這一親芳澤的機會。」像他現在就很想再印上那紅艷的唇。
「可是,我們只是暫時的朋友,終究還是會回到對立的時候,我不想到時讓彼此認為對方是拿愛情來當武器,迫使另一方棄械投降。」
「如果我真的投降,妳會和我在一起嗎?」
在他懷裡輕輕搖頭,她不做任何假設,「我不知道,要等你真的投降再說,所以,讓我們的關係單純一點吧。」
「Fly,我要怎麼做,才能取代唐爾山在妳心中的位置?」
見鬼的醋勁,他竟然和一個死去的人計較,但他就是無法不這麼問。
水姒輕輕推開他,走到陽台前。「胥桀,這是不一樣的感覺,你對我而言,永遠不可能取代大哥在我心裡的位置。」
「我想也是!時候不早,我也應該走了,謝謝妳再次當我的朋友。」
強自武裝起自己,胥桀一派輕鬆的揮揮手離開,雖然心裡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表現出受傷的樣子。
水姒則在他走後倚著牆,瞬間像沒了力氣似的坐了下來,陷入長長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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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案件進度輸入電腦,水姒的耳裡彷彿仍響著胥桀為她彈奏的曲子。他真是個很危險的男人,光是一個吻就讓她幾乎無法自持,難怪他可以玩弄一個又一個女人。理智告訴她,這只是工作,她仍可以控制住自己,並讓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
歎了口氣,結束掉Case的建檔,這時姚雨箏正好端著牛奶走進來。
「主子,妳又沒吃東西了,就算吃不下,喝杯牛奶也好吧。」
「謝謝妳,還是有助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