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羽依舊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爆栗,只是輕輕地。 「傻瓜!」冷眸底下的溫柔,只有她看得見。
愛凡抬起頭,眼神帶著憂傷。「羽,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我都不在意。所以答應我,你不要忘了我。」
她,確定了—她只要他,這一生。
「放心,我絕不會忘了你的。」東方羽摟緊她,輕吻著她柔軟的唇辦,眼裡的堅定卻依舊無法讓她放心。
為什麼她總覺得,她快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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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道黑色的修長身影從一棟公寓的陽台裡躍出,攀著外圍的水管順勢而下,動作俐落迅速卻優雅無比。腳尖才落地,便快速閃進大樓旁的防火巷,眼神冷冶一抬,對著暗夜的某處輕聲說:「出來吧,我知道有人。」
自從接到那封信之後,這幾天他一直感覺有人無時無刻地跟在他身邊,雖然沒有惡意,但還是有些惱人。
他今晚放了些安眠藥在愛凡的茶裡,趁她熟睡之後溜了出來,他不想讓她擔心。
隨著他的話一落,暗處果然走出兩個男人。
一名身穿寶藍色勁裝的男人,眼神嚴肅而坦蕩;另一名長髮男人,美麗的臉孔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個女人,態度高傲而決絕,任誰一看,都知道不能小覷這兩個男人。兩人閒適的模樣,彷彿早已知道東方羽發現了他們。
「你想起來你是誰了嗎?」短髮男人緩緩地問,臉上表情似乎對他有著無比的氣憤。
東方羽皺了皺眉。「有一些,但不是很完全。」他猜得沒錯,這兩個男人果然知道他以前的身份。
見他完全記不起自己,南炙忍不住歎了口氣。 「跟我們回去吧,慎會想辦法,或者主子可以幫忙。」
「如果我根本不願想起來呢?回去又有什麼用?」
跟他兄弟多年,南炙受不了聽見他如此冷淡的話語。「媽的!你這臭小子在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很擔心你?要是讓徹聽見你說這樣的話,他不把你炸了才怪!」
東方羽的情緒沒有因為南炙的氣憤而有任何改變,聲音依舊冷淡。 「我不就炸過自己了嗎?」
大爆炸的畫面始終在他夢裡揮之不去,接了那封信之後,他想起那場大爆炸是自己引起的,為的就是跟「那個女人」同歸於盡—他的親生母親。
「你!」南炙氣得掄起拳頭,想揍醒這個只記得不該記的傢伙!
向鳴海一手擋住了南炙的拳頭,勸道:「好了,炙,念在他也算是個病人,冷靜一點。」
他知道南炙的氣憤,畢竟當初這個傢伙在炙面前引火自爆,見過這個畫面,任誰也無法不激動的吧!
要不是因為上一次的事件,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還不知道在他冷靜過人的外表下,藏了那麼強烈的感情和痛苦,想來他們也太不瞭解他了。
看南炙壓下激動的情緒後,向鳴海才轉過頭對忘了自己身份的段元廷道:「你也聽好,『絕地』傳了話,他說要是你不願意回來,我們也不能勉強你,接下『翻羽』之位應該是你本身的意願,而非一種強迫性的義務。如果集團裡的一切會成為你痛苦的來源,那麼我們會重新給你一個身份,讓你以『東方羽』的名字生活,但從今而後你和集團不再有任何關係。
『她』也得成為你今生的秘密,要是你有危害到『她」的可能,我們也必須將你列入黑名單。」
一旦成為八俊的一員,就有責任保護他們的主子,如果其中一人因私心而危害到主子,其他七人也顧不得以往的情誼。
雖然他清楚元廷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但他若是選擇了新身份,從今而後他們將形同陌路。多年的兄弟感情不是假的,他實在不願見到這種情形發生。
聽到這裡,南炙也有所感觸地說:「元廷,你要想清楚。』
聽見那個似曾相識的名字,望著南炙的淺褐色眸子裡有了一絲激動,啞著聲音說:「那是我的名字嗎?』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南炙多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忍不住心中的興奮。「是,你叫段元廷。但如果你選擇新的身份,『段元廷』這個人將會在東方集團中永遠消失。」
他要因為他母親的罪惡,而放棄他的責任、他的家庭和他們八人的情誼嗎?
太不值了,他為什麼這麼鑽牛角尖呢?什麼時候他才會瞭解,他母親的錯跟他無關呢?
「再給你一個消息,小心宴會上你遇見的那個男人,他的來歷不簡單,而且可能跟你的母親有很大的關係。」向鳴海近日得到了關於那個姓梁的情報。
段元廷點點頭。 「我已經注意到了,謝謝你們。」從那晚咄咄逼人的問話,他就察覺到危機了。
南炙皺起了眉,對段元廷沒有要求他們的幫助感到困惑。 「你該不會打算自己一個人保護你的女人吧?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保護她的。」
段元廷揚起優雅的微笑,一如以往。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向鳴海歎了口氣。「如果有需要,你應該還沒忘記聯絡總部的方法。」
段元廷看著他們兩人,微微地點了下頭。
方纔一見到他們兩人,一陣熟悉感隨即襲來,說不激動是騙人的,只是他對於過往的記憶還不是記得很清楚,又要如何對他們表達自己的情緒?
南炙似乎也放棄了現在就拉他回上海的想法。「我們會等你的消息,希望那時你下的決定是正確的。」
向鳴海從口袋裡掏出段元廷習慣性戴的淡褐色墨鏡,和兩管裝著透明液體的試管。
「還有,我想你會需要這兩樣東西,解毒劑只是以防萬一,是慎經過上次小紫中毒後研發出來的,不會有問題。」
隨著段元廷記憶逐漸恢復,也許他會用的到解毒劑。另外,他上海的住處有十幾副這樣的眼鏡,他一向不喜歡人家盯著他的眼睛,因為那遺傳自他的母親……
唉,他的心病,他們這群兄弟居然經過上次的事件才瞭解。
段元廷緩緩接過。「謝謝你。」
兩人離去前,依然不捨地說:「記住,我們在上海等你。」
暗夜裡,重新得知自己身份的男人,望著大樓裡公寓的陽台,沉思著。
第七章
「羽,你什麼時候戴起眼鏡的?我怎麼不知道?」愛凡看著東方羽臉上那副淡褐色的墨鏡,奇怪地問。
「沒什麼,只是最近眼睛不太舒服,所以就去買了。」
「眼睛不舒服?還好嗎?」
「別擔心,我只是覺得戴上眼鏡會舒服些,沒什麼毛病的。」
愛凡皺起眉頭,心裡那陣恐慌又油然而起。「你最近變得好奇怪,我……」
段元廷微微一笑,揉揉她的髮絲,安撫著她。「不要胡思亂想,沒事的。」
愛凡歎了口氣點點頭。
真的是她多想了嗎?
正帶著文森參觀台北美術館的愛凡,想起今天早上跟東方羽的對話,忍不住又歎起氣來。
文森將視線從畫作移到愛凡憂慮的小臉,關心問:「愛凡,怎麼了?」
愛凡笑了笑。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羽最近不知道在想什麼,心裡有點擔心罷了。」
「你擔心他突然恢復記憶,想起以前的事嗎?」
愛凡沉默地點點頭。是的,她的確擔心,擔心他的過往、他的記憶。
或許,她壓根無法接受他的過去呢?他會不會有一個真正的未婚妻或妻子,正在心心唸唸地等著他?
她可以像現在這樣自私地不放他走嗎?她又放得下嗎?
正在文森想安慰她時,三個高大的男人筆直地朝他們走來,停在愛凡的面前,其中一名男人開口說:「何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和你私下談談。」
「有什麼事嗎?」她又不認識他們。
文森感到不對勁,跨前一步擋在愛凡身前。「你們是誰?」
這時他才注意到原本參觀的人群竟都消失了,偌大的展覽廳只剩下他和愛凡兩人,還有這三個意圖不軌的男人。
帶頭的男人威脅文森說:「不想麻煩上身的話,我勸你最好安靜一點!」隨後向身後兩名男人示意。
愛凡不明所以地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壓住,動彈不得。
帶頭的男人冷冷笑道:「何小姐,其實我們原本不會對付你,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偏偏是東方羽的女人。」
羽?他們認識羽?為什麼?
被另一名男子擋住的文森,看見他們正拿著一支裝著奇怪顏色液體的針筒,準備往愛凡身上注射,文森驚恐地大叫:「你們在做什麼?那是什麼東西?」
愛凡的眼睛也因恐懼而大睜,但用盡力氣卻無法從兩個男人的手中掙脫,只能眼睜睜地讓他們注射奇怪的液體,針筒裡的深綠,綠得叫人毛骨悚然……
不到五分鐘,愛凡就覺得四肢虛弱無比,全身顫抖,冷得像在北極,寒意從全身的骨骸裡竄出,帶著尖牙似的刺激著她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