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還好。」任清夜像在下保證似地應道。
唐雀只是搖搖頭,「不好,你已經學起來了,一個月不講自然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我正在學習,只要稍微久一點沒使用,馬上就會忘光光了。」
「我指的是,一個月不去補習班還好,在片場的時候我會陪你練習。」任清夜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承諾。
可下一秒鐘,他卻為自己許下這個承諾感到不解。
他為什麼要如此關心這隻小麻雀?她明明就只是他戲裡的女主角,除此之外,他們應該什麼樣的關係都不會有。
「咦,你要陪我練習?」唐雀驚訝的問,她愣愣地瞧著任清夜,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是真的嗎?你不是在耍我吧?」
「耍你並沒有好處可拿。」任清夜扯動著唇角,露出他不常示人的笑容。
那笑意有如融冰的春潮,化開萬年冰山。
唐雀看得有些傻眼,她頭一次感覺到任清夜果真是個「好看又好吃」的男人,因為光憑他那張笑臉,就足以傾倒眾生、讓女人為他癡迷。
「你的意思?」任清夜沒給唐雀太多發呆的機會,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就算今天他突然神經失常,跟著唐雀出來到處亂晃,也不保證他日後會有這樣的閒時間。
不過……在片場的時間可以例外,反正他到片場也只是監工,事實上並沒有在忙別的事,陪陪小麻雀練法文倒給了他忙碌的機會。
「啊……當、當然好啊!」唐雀忙不迭地點頭。
開什麼玩笑,有免費的法文老師,而且還不用她自己去找,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怎麼能放棄這大好機會?
「那就這麼說定了……」
任清夜瞥了眼唐雀手裡的辭典,見她似乎還沒能下決定,索性抽掉其中幾本,只留下記載眾多特殊字詞的字典給她。「既然想跟我練習,那你只消留著字典就好。」
「你這麼有把握?我的程度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唐雀不想給任清夜太高的期待,免得讓他失望。
「就算你一句法文都不會,我也能讓你琅琅上口。」任清夜胸有成竹地應道。
「你這種態度,應該叫自大還是驕傲?」唐雀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反嘲的話,當她想收回卻為時已晚.
就在她擔心任清夜會因此而生氣的同時,只見任清夜竟一反她所料地勾起唇角,緩緩地以字正腔圓的法文回應。
「我這叫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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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兩個……有學習精神是很好,但是犯不著在上工的時候練法文吧?」
陸子威拿著劇本,沒轍地瞪著窩在片場休息室裡的任清夜與唐雀,剛才他好不容易跟編劇敲定接下來的戲,沒想到一個轉身,原本該乖乖等在身後領新劇本的唐雀竟然不見蹤影,一問之下才知道她跟著任清夜進休息室了。
「新劇本印好了?」唐雀聽見陸子威的話,才從眼前讓她頭昏眼花的法文講義裡抬起頭來。
「喏,這是你的部分。」陸子威把劇本遞給唐雀,又瞟了任清夜一眼,納悶地道:「清夜,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兼職家教的。」而且教的對象還是唐雀這個新人。
他記得之前他們還沒什麼交集,怎麼才去了趟客戶的餐會,過沒兩天就變得如此親近?
「反正接下來要到法國出外景,我只是順道替她惡補,免得她面對法國記者講不出半句招呼來。」任清夜看見新劇本送來了,知道下午應該沒什麼空教唐雀法文,所以便開始收拾著桌上散落的講義。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對國民外交感興趣了?」陸子威拉過椅子坐下,挨近任清夜問道:「我說你啊,上回餐會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嗎?」不然毫無理由的,任清夜怎麼會突然教起唐雀法文?
「餐會?」唐雀從劇本裡抬頭,她眨了眨眼打岔道:「又要跟黎大哥他們見面嗎?」
「黎……大哥?」陸子威愣了一下。
「你是在問亦樓的事嗎?」任清夜的墨色眼瞳突然微微瞇起,他一邊打量著唐雀臉上的表情變化,一邊探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改口叫亦樓為大哥了?」他明明就記得在餐會上曾經再三提醒過唐雀,千萬別跟黎亦樓太過親密的,怎麼這小妮子硬是講不聽?
「嗯,他上次回去前,一直堅持要我喊他大哥,或是改口喊他名字,我想直呼名字不太好,所以就稱他一聲大哥啦!」唐雀一邊掃著手裡的新台詞一邊回應著。
「亦樓那傢伙動作還真快。」陸子威搖搖頭,他原本還以為黎亦樓已經搭上唐雀了,卻沒想到唐雀可以躲得了黎亦樓的甜言蜜語攻勢。
「動作快?」唐雀禁不住失笑,「陸導演是在說黎大哥想約我出遊的事情嗎?」
她雖然沒交過男友,但也沒遲鈍到有男人追她卻毫無自覺。
唐雀看得出來黎亦樓對自己有興趣,但很可惜的是,她對黎亦樓沒什麼感覺,再加上現在她有很多事要忙,所以與其跟黎亦樓出去逛街吃飯,她寧願窩在片場跟任清夜練習法文。
老實說,雖然任清夜一直都冷冷淡淡的,旁人也覺得他是個嚴肅不可親的老闆,可是她卻喜歡與他待在一塊,甚至覺得任清夜是個很親切的人,只是不太對外人表露自己的情緒。
尤其是看著他陪自己練習法文的時候,總是讓她有種置身夢境的不真實感。
一方面是因為任清夜貴為日野集團總裁,對她這種小老百姓來說該是高在雲端的人物,如今卻坐在她對面充當家教。
二來則是任清夜那低沉好聽的穩重嗓音,常讓她聽得入神,甚至忘記要回答任清夜的問題。
「原來你知道啊?」陸子威還以為唐雀沒感覺,所以才會拒絕黎亦樓,沒想到唐雀卻是在刻意迴避。
看來這隻小麻雀比他猜想的還要精明。
「嗯,我知道啊,但是黎大哥那一型的男人會讓女人很沒有安全感,再加上我現在只想快點存錢到法國學設計,所以只好婉拒他了。」唐雀聳聳肩,語氣倒是沒什麼可惜的感覺。
「哦?我還以為女人都喜歡亦樓那一型的。」陸子威頭一回聽見不同的論調,忍不住問道:「那不然,你心目中的標準是什麼樣的?」
「我?」唐雀指著自己,老實說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但如果硬要她想個具體的樣子出來嘛……
「嗯……當然不花心是最好的,身家背景嘛……我覺得錢夠用就好,只要沒負債、有正當工作,那我就別無所求了……啊,不過最起碼個性要沉穩些、要能夠讓人依賴,靜一點、不會講好聽話也無所謂,重要的是能夠支持我……」
唐雀喃喃自語似地描繪著自己未來的對象,一雙黑溜溜的眸子轉過眼前,這才發現自個兒的視線竟在不知不覺中對上了任清夜那略顯淡漠的臉龐,而且……
她總覺得自己剛才描述的性格,似乎是以任清夜為標準訂出來的,甚至就連長相,都不自覺地浮現出任清夜的臉孔來。
瞬間,唐雀只覺得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熱氣直往臉上竄,讓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好像要被燙熟了。
她剛才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陸子威只不過是在問她心儀的男人類型,她怎麼會吧念頭動到任清夜身上去了呢?
萬一任清夜聽出她話裡的弦外之音,而且又誤會她是有意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勢利女人,那該怎麼辦啊?
「小麻雀?」陸子威不懂唐雀怎麼一下子臉紅、一下子安靜的,直到他將視線順著令唐雀臉紅的方向望去,才在任清夜的臉上瞧出了一絲端倪。
人要沉穩、讓人值得依賴,靜一些或不會講甜蜜的話也無所謂……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怎麼這幾個條件聽起來跟任清夜挺符合的?
陸子威瞟著任清夜那張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死板臉孔,希望能從他的表情裡尋出一分解答。
至於任清夜,他靜靜地聽著唐雀對黎亦樓的評語,心情從些微的不悅到逐漸消散,尤其在聽到她對情人的要求條件,再加上剛才那一瞬間交錯而過的眼光,讓任清夜幾乎有種唐雀是在暗喻著她喜歡自己的錯覺。
是他多心了嗎?或者說,唐雀真的對他有意思?
應該不會的,畢竟他們才相處沒多久,頻繁接觸也不過是這兩天開始學法文的時候,況且唐雀又不是個急功好利、重權重勢的女人,否則她早利用當上女主角的機會黏到他身上來了。
只是,剛才的話,唐雀若不是以他為藍本在述說,那又是在說誰?
一想到唐雀心裡或許有了另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他連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他就……
任清夜感到自己的心裡竟產生一種難得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