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有些傻眼,剛剛聽見她模糊的道歉,他還以為只是巧合,沒想到電梯真的是被她弄壞的。
送走了醫生,他回到她床邊,雖然已經吃過了止痛藥,但藥效並沒有這麼快發作,躺在床上的她,仍擰著眉,淚汪汪的看著他。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妳別想太多。」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就像個被拋棄的小貓咪一般,路克忍不住在她床邊坐下,伸手撫著她汗濕的額,低聲開口,「妳吃過晚餐了沒?」
她搖搖頭,吸著鼻子,哽咽的道:「我吃不下……」
說完,她的淚水又再度上湧。
「那先休息睡一下吧。」他再抽了一張面紙給她,「別哭了,等妳睡起來,好一點再說。」
她將面紙接過手,擦著眼淚,擤著鼻涕,低著頭。
一瞬間,有些尷尬,有些羞窘,但在見他起身欲走時,卻有更多的不安湧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真該要有些警覺心。
就算是飯店經理,也是會有變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也許是因為他不只一次幫了她吧。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忍不出聲開口。
「那個……」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可鈴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好半晌,她才在空白的腦袋裡找出了兩個字。
「謝謝。」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他微微一笑,只道:「睡吧,我晚點會再過來的。」
她臉微紅,不好意思的縮回了被窩中。
路克嘴角微揚,輕輕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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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同情她一個人出門在外,那天晚上,這個叫做路克·嘉頓的男人,就替她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他非但讓人幫她將返家的機票延期,還請克裡斯多夫替她特別料理三餐,然後為她買了純棉和真絲的衣服換掉她的毛衣,又親自送來乳液和保養品,甚至還有保濕護髮液。
「這些,都是要給我的?」她杏眼圓睜的看著他。
「毛衣容易產生靜電,梳頭髮時也會造成靜電,醫生說妳只要保濕充足,就能減緩妳的觸電情況。」
「謝謝。」她感激的爬起床,伸手要去拿皮包,「你買了多少錢,我算給你。」
結果一時不穩,差點掉下床去,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床旁的立燈,路克及時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並接住了她。
她嚇了一跳,羞窘的道:「對不起,我忘了。」
「沒關係。」路克看到立燈的燈泡微微閃了一下,不禁懷疑她要是真碰到那燈,會發生什麼樣的災難。
他將她扶回床上躺好,卻聽她又執著的道:「那個……可以請你幫我拿一下皮包嗎?我拿錢給你。」
「不用了。」他說。
「不行,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你一定要讓我算錢給妳。」
見她堅持,他眼也不眨的說:「我忘記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男人,知道自己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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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月月,痛了三天。
為了怕她無聊,他有空就會過來看她。
每次他來的時候,不是帶著中文雜誌,就是帶著甜食,她沒有再和他爭論付錢的問題,但她再厚臉皮,也曉得他們的電梯是她弄壞的,雖然她存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他。
「路克?」
「嗯?」
「那……那個電梯……你們修了多少錢?」
他聞言,驚訝的看著她,然後,低沉的笑聲再次迴盪在室內。
「我們有保險。」
「真的?」
「真的。」
她鬆了口氣,可過沒多久,忍不住又拾眼偷瞄那個明明很忙,卻特地過來陪她一起吃飯的男人。
第一眼看到他時,她真是被他的壯碩和高大給嚇壞了,但這幾天下來,她才發現這男人雖然高大,卻很細心溫柔,他做事真的很面面俱到。
可是,她再怎麼遲鈍,也曉得他對她的照顧已經超過一般對客戶所該做的。
而且,長那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光是看著某個人,就會覺得臉紅心跳,卻又莫名心安。
那一天,他把她從電梯裡救出來時,她真的覺得好感動,她從來沒被誰這樣照顧過,在他懷裡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家……
「路克,你有老婆了嗎?」
未及多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話才說完,可鈴一張小臉就立時爆紅,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頭。
他有些驚訝的拾起頭來。
「我是說……呃……我的意思是……」她結巴的試著想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眼裡閃著笑意。
她窘迫地低下頭,羞得連耳朵都紅了,萬分尷尬的道:「算了,你……你當我沒問好了……」
誰知,他卻在這時開口回了兩個字。
「沒有。」
「真的?」她一愣,開心得又抬起了頭,然後隨即發現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一時間,她只覺得尷尬得想找個地洞鑽,但他又笑看著她,說了一句讓她心花朵朵開的話。
「真的。」
「那……那……」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羞,就應該別再問下去了,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所以,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小臉已經燙得直冒煙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再問了一句。
「那你……你有女朋友嗎?」
他嘴角揚得更高,一雙黑眸,帶笑地瞅著她,緩緩再開了口。
「沒有。」
可鈴看著他,心頭怦怦直跳,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她深吸口氣,再次張嘴。
「那……那……那……」
她結結巴巴的看著他,胸中的勇氣消去又湧起,湧起又消去,她瞧著眼前笑意盎然的男人,「那」了老半天,卻無法將心中最後一個問題問出口。
路克也不追問,只是看著滿臉羞紅的她,等著。
她被他看得更加害羞,最後終於還是屈服於內心深處的渴望,紅著臉,低著頭,小小聲的問了一句。
「那……你……呃……接不接受應徵?」
她話一問出口,立刻閉上了眼,害怕被他嘲笑或拒絕。
屋子裡,一片沉寂,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被拒絕時,一隻大手卻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輕抽一口氣,睜開眼,看見他的臉,近在眼前。
略克嘴角噙著笑,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俯身低頭吻了她。
他的吻,很熱、很溫柔。
當他終於離開她的唇時,她真想隨著他而去。
「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嗎?」可鈴咬著唇,羞怯的追問。
「如果妳希望的話。」
路克低沉的笑聲再次響超,迴盪在室內。
她臉紅的發燙,忍不住上前,主動再次親吻了他。
二 查德的早晨 Chad's Morning
清晨,五點。
巴特莊園的獨棟傭人房裡,查德醒了過來。
他走到浴室,刷牙洗臉,然後穿上了數十年如一的制服,站在鏡子前面,打好了領結,拉挺了外套,再梳理好那一頭黑髮,確定一切都完美無缺之後,才走出了房間,關上門,直往大宅走去。
過去二十年來,他都是在五點三十分整到達主屋,差別只在於,以前,他總是跟在父親身後;現在,這寒冷的清晨裡,常常只有他一人獨行。
父親在五年前去世後,他就接下了總管的職位。
從後門定進大宅,他在經過廚房時,看到大廚普歐帶著徒弟已先開了燈,正在替大伙做早餐。
他和普歐打了聲招呼,然後才到洗衣室,親自將老爺的衣服給熨平整燙。
六點。
僕人們依序來到,吃著早餐。
他等所有人吃完飯後,才開始交代每個人今天要特別注意的事,跟著便讓大伙開始動作。
大宅裡,人們靜悄悄的忙碌了起來。
查德走出小餐室,接過艾斯送來的報紙,拿起熨斗將每一份報紙都親自熨燙過一遍,以免油墨在老爺看報時,沾了手。
雖然他在年輕時也曾離開過這裡,想開創自己的事業,但不到一年,他便知道自己的天職就是和父親一樣,成為總管,而且還是巴特家的總管。
喬治·巴特,比他還小上三歲,他幾乎是和這位老爺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他們也曾像兄弟一樣玩在一起,但當年歲漸長時,身份的差距便讓他們漸漸疏遠。
不過他依然瞭解喬治,一如他熟悉自己的小弟裡斯。
六點三十。
他帶著愛莎一起端著四壺熱水走上樓,來到小少爺們的房間。
喬治在年輕時,是個聰明卻不負責任的紈褲少爺、花花公子。
他在短短十年內,就接連結了四次婚。
這四段婚姻,分別帶來了四個孩子。
藍斯少爺、亞歷士少爺、霍克少爺,和去年才來的亞當少爺。
藍斯和霍克少爺的母親都已去世,亞歷士少爺的母親,愛麗絲夫人則尚健在,不過她在和老爺離婚後不久,便已再婚,遠嫁歐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