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
「好了,我們現在去大賣場吧。」小辛邊說邊背起包包。
雲巧緊緊抓著那本裡頭有鉅款的存折,咬了咬下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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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陪著雲巧去大賣場買了很多家用品和吃的,直到把冰箱塞得滿滿,她才依依不捨的和雲巧道別。
「對不起,這陣子我必須住在那邊。」她不敢說得太清楚,「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我可以叫育民來陪我。」雲巧雙眸裡有掩不住的興奮與激動之情。
小辛遲疑地開口,「你確定嗎?」
「他是我孩子的爸,他來陪我是天經地義的,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雲巧猶豫了一下,隨即下定決心道:「我不會讓他知道我身邊有錢的。」
「那好吧,你自己好好保重,有什麼事打手機給我,好不好?」她細細叮囑,總覺得心頭悶悶的,好像會發生什麼事。
也許她應該對人性更有一些信心才是,說不定孩子的父親真的悔改了,也說不定巧姊真的想開了,懂得保護自己。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咆哮地由遠駛近,她剛剛關上門,轉身就看到至默怒氣沖沖的朝著她走來。
她吞嚥了口口水,被他鐵青的臉色嚇到。
「呃,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她連忙陪笑,試圖轉移話題。「你不用上班嗎?」
「跟我走。」他二話不說,抓著她就往車子方向拖去。
「欸欸欸……」她一路哀哀叫,抗議道:「輕一點啦!」
「你又回來做什麼?」他怒目瞪著她,「我不是讓你乖乖在家裡休息嗎?」
「我只是回來看看家裡……」她忍不住也火大起來。「我又不是犯人,為什麼不能回家?」
「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不再是清潔工甄小辛,而是朱氏集團的千金小姐,你的一舉一動關係著朱氏集團的未來,還有臥病在床的老爺子,如果你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如何對他老人家交代?」他用憤怒來掩飾內心深處的恐慌與擔心。
在打電話回家,新聘的管家和傭人都說小姐不在,他立刻丟下公事火速趕回家,在遍尋不著她後,惶急得以為她改變心意,決意回到屬於自己的老舊租屋裡,過著勞累艱苦的生活。
他的心臟直到現在還是驚悸未停,大手冰冷,眸光陰鷙狂亂。
小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愧疚尷尬又難過。
「對不起,可是我只是……」
她知道她冒充了朱德玉,又拿了他給的錢,就應該要乖乖配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是……
「跟我回家。」他不由分說將她塞進車子裡,如電般急駛回他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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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怯怯地跟在至默的後頭,提心吊膽地緊擰著雙手。
怎ど辦?他生氣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過就是回家一趟,值得他氣成這樣嗎?
「方先……呃,方大哥。」她小聲地開口,拉了拉他的西裝下擺。「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他冷冷的不作聲。
他不說話她更心慌,「方大哥?」
「你現在不要跟我說話。」他頭痛、胸痛、胃痛……更可怕的是內心不斷洶湧欲出的劇烈倩感。
一次又一次,強烈到令他的理智盡失。
這樣陌生又強大的感覺狂猛到令他害怕……
「好吧。」她垂頭喪氣的低下頭。「那你餓不餓?現在六點了,你一定餓了,我煮晚餐給你吃好不好?」
「我要吃飯自有管家做。」他慍怒道,氣她但更氣自己。
為什ど情緒要受到她的影響而波動?
他極力告訴自己,這一切的關注都是因為她的身份.只要娶她,就能得到集團龍頭的寶座。
而現在就等老爺子清醒相認……
小辛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吸吸鼻子點點頭。
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她活該,所以現在承受他的怒氣也是天經地義。
她的心頭絲絲揪疼,一想到今天把他給的一百萬花光了,她就內疚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還如何敢反抗呢?
小辛曼頭酸楚起來,她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至默陷在自己矛盾掙扎的情緒裡,絲毫未曾注意到她的反應,冷冷的大步走向樓梯。
她不敢看管家和傭人們關心卻愛莫能助的神情,羞愧的低著頭,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會這樣呢?
在溫哥華的時候,他對她是那麼溫柔啊……
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她雙臂抱膝,無助的望著落地窗外冷冷的夜色。
這就是她以後每一天所過的日子嗎?
就像華麗籠子裡的金絲鳥,到最後速飛翔和歌唱的本能都將逐漸消失?
門上響起了兩聲剝啄聲,她有氣無力的開口,「請進。」
會是他嗎?
「小姐,請用餐了。」是新聘的管家。
她雙眼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瞬間又黯淡了下來,勉強一笑,「好、好的,那……方先生呢?」
「方先生剛剛出去了,他交代今天晚上不回來。」管家同情的看著她,「小姐,你要不要先吃呢?」
「謝謝,我不餓,你們去吃晚餐吧。」
「可是小姐……」
「我很累,想先睡一會兒。」她擠出一抹笑,「真的,我沒事的,只是想睡覺。」
「如果先生打電話回來問起呢?」管家看得出至默對她深刻的關心,忍不住問道:「小姐,我看你還是先吃過飯再休息,這樣對胃比較好。」
她搖搖頭,澀澀地道:「我真的吃不下。」
「這樣啊,那好吧,我晚一點燉盅雞湯給你喝好嗎?」
「謝謝你。」她推卻不過,只好點頭。
待管家離去後,她頭疼欲裂,捂著腦袋爬上柔軟的大床。
義大利亞麻床單和被褥觸感柔和舒服,但是她卻沒有感覺好過一點。
就算睡在最舒適豪華的床上,吃最美味的食物,穿最好的名牌衣服,仍舊不能消減她內心深重的罪惡感和痛苦。
「以前雖然累,雖然苦,睡得是單人硬床,但是我活得多麼自由自在又踏實安心……」她將臉深深埋入枕頭裡,好想哭。「可是現在呢?」
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心裡忐忑難安,更重要的是,她一天比一天更渴望擁有他,卻一天比一天更害怕失去他。
她究竟該怎麼辦?
一切,已經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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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默凝視著手裡握著的琥珀色酒杯,金黃醇厚的威士忌緩緩搖動著,泛開一抹辛辣甘醇的酒香。
俊美無儔的若雋熟練的調著酒,將雪克杯往空中一拋,呈現完美的弧度後,緩緩落入他的掌、心裡,他將一枚青橄欖放進晶瑩剔透的酒杯裡,然後將雪克杯裡的特調馬丁尼傾入杯中。
若雋的住處位於市中心一棟二十八層樓的頂樓,兩個單位打通成八十坪的空間,除了品味獨特的佈置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大片防彈落地窗,站在窗前,眺望出去儘是美麗燦爛、燈火輝煌的夜景。
看著萬家燈火,就像看著大片落入幾間的星海。
每當至默心緒不佳的時候,便會來這裡喝杯威士忌,望著一望無際的璀璨光海沉澱心情。
「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麼生氣的樣子。」若雋啜飲一口馬丁尼,笑吟吟的看著他。
「我現在不想談。」他冷冷開口,目光仍停留在大片夜色光影中,沒有移動。
「是因為那個女孩的原因嗎?」
至默倏地回頭,眸光犀利的瞪奢他,「你知道些什麼?」
「只是知道你可能找到了朱德玉。」若雋臉上笑意未減,輕鬆從容地道:「你應該感到高興、得意才對,為什麼一臉大便呢?」
「在老爺子還末清醒前,這一切還是末定數。」他的態度保留。
若雋的笑容消失了,「你前幾天到溫哥華,醫生是怎麼說的?」
「還是相同的診斷。」至默眼底閃過一抹痛楚,「他全身器官老化耗損得太嚴重,再加上多年的糖尿病、心臟病……」
「為什麼我們以前一直不知道老爺子身體已經變得這麼糟糕?」若雋自責地道。
「你瞭解他的。」
「對,固執、獨裁、自以為是,並且痛恨讓人發現他的脆弱。」若雋喃喃自語。
至默苦澀一笑。
「如果你找到的女孩真的是朱德玉,那麼對老爺子來說會是一大安慰和鼓舞,但是……該死的!我們得先讓他醒來。」
「慶叔服侍老爺子快四十年了,在宣佈老爺子的命令時總是鐵面無私、毫無轉回更改餘地。老爺子堅持不肯進醫院,所以現在派最頂尖專業的醫療團隊進宅邸,已經是我們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阿翼還在那兒盯著嗎?」
「是的,他怕醫生隨時會謀害老爺子。」至默微微一笑,笑意卻未能到達眼底。
「好了,話題被你帶開了這麼大」圈,你還是不準備告訴我,你和那個女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若雋黑眸炯炯地盯著她,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