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遲了一步?為什麼你不給我機會?芝菱……」杜峰痛苦的表情,眼眶裡含著的淚水,在她心底竟也莫名的跟著隱隱作痛。「芝菱,我不在乎你和展詩南之間的關係,我只要你。我相信你母親也告訴過你,她觸犯了專利竊取、仿冒等罪名,我願意撤銷告訴,以及不再要求佔有『巨欣』的股權,一切都物歸原主,只求你答應嫁給我,好嗎?」杜峰握緊芝菱的雙手,他要她,要得是那麼真切與感人。
芝菱知道,她無法接受這份遲來的愛,卻又不忍傷害他。
「我需要時間,杜峰。我相信,你會給我一些時間思考的,對不?」
杜峰順從的點了點頭,他不曾在女孩面前如此屈服,相反的,大多是女孩們柔順的聽命於他。他不願為難芝菱,看得出她十分疲憊且認真的想理出個頭緒。
「好,我給你時間,但是我希望在半個月後,你會給我一個驚喜!」杜峰握著芝菱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
之前的佳餚,己換了兩杯咖啡。芝菱輕輕啜了一口,竟是苦澀十足,就像她面臨的問題一樣,苦澀得令人皺眉。
母親似乎聊得很愉快,看她一臉的喜悅,芝菱知道母親應該有所收穫才是,自從父親中風,家業遭到變故且逢小人陷害,母親臉上早與笑容絕緣。
「伯母,對於我們之間的告訴,我會撤銷,而且自明天開始,我會將『巨欣』歸還給您。您我之間沒有任何糾紛,一切如昔!」杜峰對何素芳說著。
「這……太意外了!」何素芳驚訝的看了女兒一眼,她沒想到芝菱的魅力如此之大,一頓飯下來就把惱人的問題全解決了。「我是否可以要求你寫張切結書,否則那天你又反悔了,我可是會憂慮得一夜之間頭髮全白的。」
「好,我明天寫好後,交給芝菱。」杜峰看了看芝菱道,「你對藝文活動有興趣嗎?今晚有個歌劇表演,我可以邀請你一同觀賞嗎?」
芝菱面有難色,她已經答應詩南今晚的活動,更何況她要趕緊回到詩南身邊,請他給她一些建議,因為她無法解決這個惱人的三角習題。
「你有事,是嗎?」芝菱不得不佩服杜峰的觀察入微,突然她有些擔心,萬一他發覺她欺騙了他,會不會對她的父母甚至對詩南不利?就像父母親這件事,以及對詩南報導不實的消息。
她點點頭道:「我和朋友已約好今晚聚會。」
「哦,那我不為難你,明天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到我公司來一趟,參觀我的公司,並且將切結書當面交給你,以示誠意!」
杜峰的眼神裡,溢出想再見他的渴望,芝菱不忍拂逆,畢竟拿到母親想要的切結書,才是當務之急。而杜峰也很明顯的以此為餌,誘使她上釣,不管她想與不想和他見面,她非得到他公司一趟,為了她的父母親她一定會那樣做的。
「好,要去之前我會打通電話給你,我不願讓你等太久,那會讓我內疚。」
「為了不讓你內疚,我去接你,好嗎?」杜峰溫柔的語調,竟讓芝菱怦然心跳,她真的好怕辜負他的一片深情。
為了打破這種沉重的感情包袱,她輕鬆的道:「好呀,不過,別太早把我挖起床,我可是喜歡聽周公講話的人。」
「哈,有意思!」杜峰看著眼前有些調皮的芝菱,他笑了。
笑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奢侈!杜峰想到他的父親,家裡的靈魂人物。他是那麼的嚴肅、不苟言笑,因而家裡總是缺少歡樂的氣氛,仿若每天提高警覺的等著仇家上門似的。
「你更有意思,你的笑看來帥呆了。」芝菱說的是實話。他和詩南相比,兩個身高、體格有些類似,所不同的是一個全身上下充滿活力歡笑,另一個則是沉靜得像湖水,等著別人為他激起漣漪。
杜峰癡傻的看著芝菱,卻也沒忘記下午的幹部會議,他看了看手錶,於是歉然的站起身來,望著秦氏母女道:「很抱歉,下午有個會議還需要商討,我先行告辭了。」才走出一、兩步,杜峰仍是不捨的對芝菱道:「明天我去接你時,會先打個電話給你,看你聽那麼久的周公對話會不會累呵!」
芝菱也笑了,沒想到杜峰也有幽默的一面呢!他揮揮手,隨即消失在餐廳的出口。
「唉!三角問題最難解了,處理不好,很可能造成遺憾!」何素芳歎著氣道。
「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杜峰的深情讓我好害怕,萬一我捨棄他,我怕他會對你和爸不利,那怎麼辦?」芝菱皺著眉,揉著太陽穴,她沒有極大的本事可以與杜峰對抗。
「你放心,媽自有打算!」剛才與「陽光」離職的高級主管閒聊,才知道他們已是『山石』的人了。對於「陽光」會成為『山石』的相關公司,他們是聽聞馬路消息,原來是「陽光」經營困難時,是「『山石』」出資支援,然而「陽光」仍舊毫無起色,只好將股權轉售給『山石』,償還所積欠的債務。
也許她會找個適當時機將股權出售,讓自己和老伴輕鬆過個晚年,在沒有兒子繼承下,她也沒有指望過芝菱,芝菱的心思是愛幻想且不切實際的女孩,因而她很擔心,兩個深情而熱愛芝菱的男人,會不會讓芝菱迷失了自己?畢竟被寵的滋味,會讓人自恃天之驕子,而為所欲為了。
何素芳擔憂的問道:「你會不會想一隻腳踏兩條船呢?孩子。」
「媽,不可能的,杜峰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考慮,我只是擔心你和爸爸以及詩南,也許我應該讓詩南趕緊回台灣,他在那兒我比較放心。在美國全是杜峰的勢力範圍,如果杜峰對詩南不利,那麼詩南一點保障也沒!」芝菱憂愁的道。
「沒想到,你對詩南那麼專情,我原以為你會被杜峰的深情感動而迷失了自己,還擔心你會不會玩火自焚呢!」何素芳鬆了一口氣,女兒大了,她相信芝菱會將感情的事處理得很圓滿。
「我是不忍傷害他,尤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芝菱說出內心的看法。
何素芳瞭解的點了點頭,她知道芝菱多半也是為了父母親而不願將氣氛弄得不歡而散。明天,芝菱還必須幫她拿回切結書,如此秦家與『山石』集團之間就毫無瓜葛了。
詩南開著租來的車,帶著芝菱來到一家設計新穎、氣氛不錯的餐廳用餐。那是詩南參加慰問僑胞表演時,當地華僑為他們影歌星們在此設宴招待的地方。
一路上,芝菱的沉默頗讓詩南放心不下,莫非杜峰說了什麼要脅恐嚇的話,讓芝菱愁眉不展、悶悶不樂。
「別苦著一張臉,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擋著,你在煩惱什麼呢?」詩南想將沉悶的氣氛有所轉變。
進入餐廳,找到他事先訂好的座位。
兩人坐定、點了菜後,芝菱迫不及待的對詩南說:「詩南,我希望你能早點回台灣,可以嗎?」
詩南有些愕然,眼睛直視著芝菱。他不解,為什麼中午的一頓飯竟然讓她有所改變?他要知道原因。
「為什麼?你能告訴我嗎?」詩南溫和的問道。
於是芝菱將想說的話一古腦兒的渲洩,她不願對詩南隱藏秘密,尤其兩個相愛的人最忌諱感情上的走私,她很坦誠的將她在兩年前就認識杜峰開始說起,以及杜峰為什麼製造緋聞和他所作的夢境告訴詩南,並說出杜峰想娶她的真正原因。
詩南很冷靜的聽著她細述所有的事,包括在半個月後就要給予的答覆,及她明天到『山石』拿切結書。
「這麼說,杜峰對你始終無法忘情。」詩南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你就為了他而捨棄我嗎?」
芝菱痛楚的直搖頭,「你不應該誤會我,我是擔心你的安危。在美國你沒有朋友可以幫你抵制杜峰,我怕你發生意外,詩南!」
看著芝菱擔憂受怕的神情,詩南懊悔的對她柔聲說道:「我不會走的,芝菱,我要守候著你。如果這一生又要上一次斷頭台,我也願意,那是我的命,我不怨誰!」
「不,那會讓我痛不欲生的,詩南,我不要……我不要你在我生命中消失,我怕我承受不了。」芝菱掩著面,她不願別人看到她在流淚。
「傻女孩,我不會有事的,你的想像力太豐富,還未發生的事你都設想它的劇情,搞不好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詩南帶笑的安慰著她。
「我也希望劇情能如我寫的小說一樣,是個喜劇收場。但是在真實人生裡,我無法更動任何劇情的發展,只能無助的祈禱你的平安。」芝菱哽咽的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水,在詩南面前她最愛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麼發達的淚腺。
詩南移動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來到她的身旁緊摟著她。他能體會芝菱對他的感情是如此深厚、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