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說什麼?」關上水龍頭,程曜東抱起她往外走去。「說我做愛的技巧太好,或者妳只是純粹的生理反應?」
「你……你知道就好。」她依舊嘴硬,心裡卻慌得不知所措。
光是用手這個男人便已輕易擊潰她的理智,一旦他祭出十八般武藝,她當真能夠守住最後一道防線嗎?
嗚……她對自己是越來越沒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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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微微亮起時,沈昕亞已在啁啾的鳥鳴聲中轉醒。
環顧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空間,昨夜的記憶迅速回到她的腦海裡。
啊……
她驚慌地坐起身,偏頭打量身邊的男人。
程曜東依舊陷於沉睡,那副平靜安詳的模樣,教人難以和昨夜那個霸道狂猛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嗚……
歷經昨夜的戰役,她徹底認輸了。
昨晚她不但像頭無尾熊死命攀附在他身上,更慘的是,在墮入昏睡前的激情爆炸中她竟還脫口而出地說愛他!
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防線毫無保留地被強行攻破,不欲人知的心事赤裸裸地攤在他面前,待會兒他醒來,又將會擺出什麼樣的勝利姿態來面對自己?
「嗚……嗚……」想到他睥睨得意的眼神,她不由得悲從中來,埋枕痛哭。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欺騙利用她,她還是情不自禁地愛著他?
為什麼她會這麼懦弱、這麼沒用、這麼下賤?
痛恨他的同時,她更氣恨自己。
哭泣的震動很快驚醒一旁熟睡中的程曜東。
「昕、昕亞……」她聳東的肩膀落入他睜開的睡眼中,頓時清醒過來,跟著扳過她的身體一探究竟。
「不要碰我!」她激動地向後瑟縮。
「你怎麼了?」她淚痕斑斑的模樣令他訝異不解。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永遠都別再碰我……」當他伸手準備為她揩去淚水,她卻尖叫著跳下床,避開他靠向自己的大手。
他的碰觸、他的親暱,在在提醒她自己的羞辱,她不能再讓他羞辱自己,更不能讓自己羞辱自己。
顧不得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她立刻拔腿跑出房間。
該、該死!
從驚愕中回過神,程曜東抓起褲子遮掩自己的赤裸後,飛快在她身後追趕。
淚眼模糊中,沈昕亞不顧一切向前奔去,隨手抓起門櫃上的車鑰匙,然後跳上停放在車庫中的BMW跑車,啟動了引擎。
「昕亞,妳等等……」
就在程曜東追進車庫的同時,沈昕亞用力踩下油門。
車子迅速地衝出門口,不多久便消失在馬路的盡頭,不見蹤影。
第九章
三天了。
沈昕亞失蹤已經整整三天。
交出青幫換回你的女人,否則就等著替你的女人收屍。
為了這幾個驚悚的字眼,程曜東已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在沈昕亞離家後當晚,他便接到一封由報紙標題的大字所剪貼而成的恐嚇信,心驚之餘他立刻動員旗下的兄弟四處打探消息,甚至連警方那邊的關係也全都用上了;偏偏沈昕亞有如人間蒸發一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除了那輛當天早上由她開走卻被棄置於郊外的BMW敞篷跑車。
怎麼會這樣?
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程曜東心煩意亂地想著。
原以為沈昕亞只是出去散散心,晚一點就會自己乖乖回家,想不到她居然被人綁架了!
早知如此,他拼了老命也會追上去把她擋下來。
唉!後悔莫及,現在想這些都沒用,當務之急是先把沈昕亞給救回來才是。
只是,都已經三天過去,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香港不過這麼點地方,在黑白兩道全力動員下,照理說連一隻螞蟻都該給翻出來,居然會找不到一個失蹤不久的女人?
更奇怪的是,對方就寄了這一封恐嚇信來,跟著便沒了下文,也完全沒有進一步的接觸。
對此,程曜東著實感到不安。
莫非對方雖想要青幫,事後卻怕惹不起又決定放棄,放棄的同時免不了殺人滅口的可能?如果他的妻子聽見什麼或看見什麼的話……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他不安的思緒。
「進來!」
在他犀利的目光中,沈明全推門而入。
這個老傢伙向來對青幫懷有強烈的野心,藉著綁走沈昕亞來換回青幫,他絕對是頭號嫌疑犯。
「昕亞被人綁架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程曜東單刀直入地問。
「知、知道了。」沈明全當然也知道程曜東為何找上他,一張老臉看起來比苦瓜還要苦。
「你有什麼線索嗎?」程曜東試探道。
「沒有。」沈明全心慌地吞了吞口水。
「是嗎?」程曜東冷笑著。「我能相信你的話?」
聽見恐怖的冷笑聲,沈明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程、程先生明鑒,自從大哥把青幫交給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打過青幫的主意。雖說當初是我把你和昕亞的事告訴了淑婉,可是天地良心,這回我真的不知道昕亞怎麼會失蹤……」
和綁架恐嚇相比,棒打鴛鴦顯然微不足道許多,沈明全不得不承認當常年自己犯下的過錯,企圖消弭程曜東對他的懷疑。
「果然是你洩的密。」程曜東恨恨地看著他。
他早就在懷疑是這個傢伙為了阻止自己順利接掌青幫,故意破壞昕亞和他的好事,只不過木已成舟,事實既然已經造成也挽不回什麼,他也懶得再去追究。想不到時至今日,沈明全自己反倒說出了口。
「都怪我當時鬼迷心竅,一心只想著青幫,可現在我只是認分地在家養老,什麼也沒有多想。昕亞怎麼說也是我大哥的女兒,綁架她這種沒良心的事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如果我當真做出這種事,就教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程先生,你可千萬要相信我啊!」沈明全擊胸頓足、聲嘶力竭地向程曜東睹咒保證,只差沒有當場下跪起誓、痛哭流涕了。
「夠了,不必再說了。」程曜東擺了擺手。「有什麼消息記得通知我。」
事發之後,他立刻派人盯著所有有可疑動機的人,至今沒有任何收穫。今天會讓沈明全過來一趟,只是為了自自確認一下虛實,在瞧不出任何端倪的情況下,他只有放人離去。
可惡!到底是誰竟敢明目張膽地綁走他的新婚妻子?分明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挑戰他東太子的權威!
這還不打緊,最糟糕的是沈昕亞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會不會對方根本只是拿青幫當幌子,本意不過是要他焦慮難過?如果真是這樣,沈昕亞的處境只怕更加危險。
過去這些年來,他為了爬上今天這個位置,自然得罪過不少人,那些人雖恨他恨得牙癢癢卻拿他沒辦法;如今藉由沈昕亞出氣,那是絕對有可能的事。
他著實不敢想像以她這般美麗的女人當真落人這些惡人手中會有什麼下場,能夠一槍斃命可能還是最好的結果。
該死、該死、該死……
如果這些混蛋敢傷他妻子分毫,就是上天下地,他也定要將他們全數逮來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然而最最該死的還是自己,他居然大意到讓她獨自跑出去而未加阻攔:當時只要自己追上去攔下她,如今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憤怒和懊悔的情緒不斷地往上攀升。
大門再次被人打開,這次逛來的是警方刑事單位最高指揮官楊維勝。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看見自己的老朋友,程曜東急忙迎上去。
「嘿嘿,終於……」不復愁眉苦臉的模樣,楊維勝今天笑逐眼開,顯然已經掌握事情的來能去脈。
「快說!」程曜東心急地催促。
「你交給我的那張恐嚇信已經檢驗出來。」楊維勝愉快地道:「雖然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過信封上卻有不少指紋,我們從郵寄一路追查回去,終於找到是誰寄的信。」
「誰?」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千刀的混蛋。
「是個飯店小弟。」
「飯店小弟?」答案教程曜東有些吃驚。
「真兇當然不是這個小鬼。」楊維勝笑了笑。「是客人叫他寄的。」
「廢話!」程曜東咬牙道:「少在那裡拐彎抹角,直接把兇手說出來!」
「至於這位兇手嘛……」楊維勝瞇起眼。「是個女人。」
「女人?」程曜東愣住了。
乖乖,怎麼會是個女人?
他程曜東亞非自命風流的男人,處理男女之事向來乾淨俐落,什麼時候得罪過女人還不自知?
「先別管這些。」程曜東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問你,昕亞還安全嗎?」
「據我所知,她非常安全。」如果這傢伙的女人當真掛點了,他楊維勝才不會傻到親自扮演報喪的烏鴉,肯定教可憐的下屬來當替死鬼。
「那就好。」程曜東蹤算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你要怎麼讓那個女人交出我老婆?是打算心戰喊話?還是準備強行攻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