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躲在廚房不出來,但她是一個管家,服侍眾人是她的工作,因此,她只能維持著表面的恭敬,禮貌回應。
「餐桌上都已經坐了一個不屬於我們韓家的女人,你坐下跟我們一起吃飯,又怎麼能說是打擾呢?」韓應磊傲慢地撇唇譏諷,意有所指道。
「阿磊。」韓在元看了眼備受打擊的林玉兒一眼,低聲警告。
「小雅,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就坐下跟我們一起吃吧!」程美宜則掛著和藹的笑打圓場。
「是,總裁夫人。」既然避不過,邱小雅只好接受。
這頓飯吃起來還算盡興,如果老闆不要一直故意問她桌上的菜要怎麼做,然後又敏銳地扯到她是如何為她的爸媽設想,迎來他父母越來越柔和的眼神,和那名漂亮小姐越來越嫉妒、怨恨的目光的話,她會更加感謝老天。
天曉得她準備得這麼周到,除了因為他的命令外,也是因為她自己追求完美的個性發作,才不像他說的,她是在孝敬、討好總裁夫婦兩人。
吃完飯,她立刻逃避般地鑽入廚房洗碗,不理會從餐桌移駕到客廳聊天的韓家人和林玉兒,想來個眼不見為淨。但事情卻還沒完,即使她人不在現場,在某人故意為之下,她仍脫不了身。
「阿磊,媽知道小雅是一個很好的管家,但玉兒也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雖然知道兒子對林玉兒沒好感,加上還有一個比玉兒更好的邱小雅在,但程美宜看著林玉兒哀求的小臉,還是試探地開口。
「媽,我有小雅了,我不需要次級品。」
「磊哥哥……」林玉兒抬起怯憐的俏臉,試圖打動韓應磊的惻隱之心,可惜這招對他沒用。
「林小姐,我跟你沒這麼熟吧?」雖說兩家以前是鄰居,據大人說,他在五歲前和眼前的女人每天都玩在一起,但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舊事,現在他們都二十幾年沒見了,她還叫得那麼親,害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請你稱呼我一聲韓先生。」他抬高下巴,睥睨的看著她。他要女人會自己去找,他最不屑那些靠著關係,硬要接近他的虛偽女人了。
「磊哥……」
「林小姐,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要不是看在她是爸媽帶來的人,他早就把人轟出門了,哪還由得她亂叫!
「阿磊,對女孩子說話客氣點。」韓在元不是看不懂兒子臉上寫著的厭惡,但對一個嬌滴滴的女孩,不用這麼不禮貌吧?
「是啊!玉兒可是你世伯的寶貝千金,你說話這麼凶,是要嚇壞她嗎?」程美宜不滿地教訓道,伸手把已經紅了眼眶的林玉兒摟在懷裡,細聲安慰著。
」這樣就會嚇壞她?」韓應磊冷哼一聲,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已經從廚房出來的邱小雅,一絲壞笑爬上他的嘴角。
「小雅,過來。」
「是,老闆。」聽見他的召喚,原本想偷溜的邱小雅暗中低咒一聲,臉上表情依然恭敬。
「爸,媽,我在這裡聲明,我以後要娶的老婆一定要比小雅厲害,如果你們找不到比小雅好的人,就不要再玩這種明著找我吃飯,暗地卻是塞一個女人給我的把戲。」他的耐性已快用完,出口不再客氣,雖說他說話似乎很少有客氣過。
「磊哥哥,我可以學,我一定會比你的管家厲害!」韓在元和程美宜還沒從自家兒子當面把話扯明的尷尬回神,倒是原本窩在程美宜懷中的林玉兒聽到他的宣告後,反而燃起熊熊的挑戰火花。
天哪,她是招誰惹誰了?感受到林玉兒摻雜著嫉妒、怨恨的挑戰目光,邱小雅不禁在心底哀號。
她就知道老闆今天有問題,從一個多禮拜前,他要求她要在今天的午餐弄到他的雙親滿意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局,偏偏她還傻得往裡頭踩,搞到現在身陷泥沼,再也脫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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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來當管家的,又不是來跟千金女搶男人的,但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齣戲啊?
也不知林玉兒用了什麼方法,從那天吃完午餐回去後,不到幾天,她就搬到韓應磊家的樓下,至此,讓邱小雅感到頭痛不已的日子於焉展開。
「林小姐,早。」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每天她一開門,一定看得到林玉兒站在門外的身影,然後不顧她的意願,硬是闖進屋裡,不論她要做什麼,她一定搶先去做:
幸好這只有韓應磊在家的時候才會發生,不然她會覺得頭更痛。一個只會破壞她做事時間表的大老闆,已經讓她受夠了,現在再加上一個專門和她作對的千金女……
喔……她越來越覺得她的管家工作真是多災多難啊!
「林小姐,老闆今天不在家。」比較奇怪的一點是,韓應磊之前大概一個禮拜回家三、四次,她還以為他看見林玉兒每天上門的纏人樣,會乾脆睡在公司不回家,但出乎她意外的,這一個多禮拜,他回家的次數反倒變多了!
如果說他是為了林玉兒,但他厭惡的神情卻一點都不像,那麼,他為什麼會那麼常回家呢?
「不在?」林玉兒扭頭看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說辭般,自顧自白地往客廳和餐桌的方向張望。
「是。」韓應磊昨天出門上班後,到今天都還沒回來,不過邱小雅並不打算對她詳細說明。
對林玉兒沒禮貌的闖入動作,如果是一個多禮拜前,她還會出聲糾正,但糾正一個禮拜後,她已經放棄對她說教,因為那除了會替她惹來一些怨恨外,什麼好處也沒。
她只是一個小管家,只需做好她管家的本分,那些少爺小姐的感情遊戲,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邱小姐,我和磊哥哥是門當戶對的身份,我想你很清楚吧!」林玉兒回到客廳,看到恭敬站在一旁的邱小雅,優雅地坐在沙發上,突然道。
和邱小雅鬥了一個多禮拜,不僅沒有一點收穫,不時還被她在磊哥哥面前出聲糾正,她開始感到厭煩。
「是。」
「邱小姐,你是個聰明人,而且人又長得漂亮,一定能在和你同個世界中找到適合你的男人,因為磊哥哥最後一定會選擇我的,你為何要跟我爭呢?」林玉兒說話語氣輕柔,卻飽含威脅。
她受夠了這一個多禮拜為了討他的歡心,每天一大早起床,來到十五樓,搶著和邱小雅準備早餐、煮咖啡、收拾家裡,結果她的努力卻處處不如邱小雅,迎來的只是他的無視和不屑,所以她決定改變策略——只要邱小雅不在,她相信磊哥哥一定會看得到她對他的好!
「林小姐,我是老闆請來的管家,並無意和你爭。」邱小雅聞言,是在很想大翻白眼,不過後來還是考慮到那不太雅觀而放棄。
她有時真懷疑林玉兒的眼睛是長在哪兒?她是什麼時候看到她跟她爭男人了?何況那男人還是她那傲慢自大的老闆大人。
總不會是因為這一個多禮拜,林玉兒處處搶著她的工作做,傲慢的老闆大人還是只肯吃她料理的食物、喝她煮的咖啡,壓根視林大小姐的努力為無物,所以她對她的誤會才會越來越深?
但會有這種情形,那也只是因為老闆討厭她罷了,她沒有這種自覺,反倒把她和老闆兩人之間純粹的僱傭關係,硬扯到男女間的感情上,會不會太誇張了?
「沒有?那為什麼你一定要在磊哥哥面前失我的面子?地板有頭髮是我的錯嗎?那是你買的吸塵器是便宜貨,才會吸不乾淨;磊哥哥的絲質襯衫要用手洗,不能丟洗衣機洗,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還有,既然磊哥哥討厭吃青椒,你為什麼買菜時還買青椒……」林玉兒聽她反駁,這一個多禮拜累積的火氣,一古腦地朝她爆發。
「林小姐,首先,吸塵器不是我買的,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便宜貨;第二,地板會有頭髮是你不夠仔細,請你不要怪罪到吸塵器上;第三,你要洗衣服前,我曾想看你拿了哪些衣服丟下洗衣機洗,但你卻不肯讓我看,我原本想提醒你,你卻硬把我趕走,不理我;第四,誰規定老闆討厭吃青椒,我就不能買青椒?挑食是一個不好的習慣,我身為一個管家,就要連老闆的健康一起管理,設法去掉青椒的異味,甚至改變烹調方法,改掉老闆挑食習慣。」邱小雅不慍不火地開口反駁。
「你嘴很利嘛!」林玉兒話一滯,明明心虛,卻漲紅臉地瞪向她。
「不敢。」
「要是你這樣頂撞主子的態度還叫不敢,那我真不知道你所謂的敢是怎樣,」林玉兒看邱小雅的態度越是坦蕩,她越是不滿。
「林小姐,你好像不是我的主子喔!」看她的囂張樣,邱小雅態度很恭敬,話中卻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