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待她多說什麼,他已經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把她一人丟在地下停車場。
「啊——老闆了不起嗎?」她恨恨的盯著車影消失,才發洩般的尖叫出聲,重重踱步的離開原地。
第二章
「……這次墾丁度假山莊的建築專案,要以公司建築設計部門研發的新系統執行,由於之前設計部門已利用兩年時間讓這個系統試驗成功,我相信這回專案也能順利成功,老話一句,只要我是公司總經理的一天,我的要求就是做到最好,散會。」韓應磊環視出席會議的所有經理級以上主管,銳利的眼神帶著不容人質疑的權威。
他「散會」二字說出口,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但直到他率先走出會議室,他們臉上的表情才敢真正放鬆。
「徐秘書,倒一杯咖啡進來。」回到總經理辦公室,韓應磊伸手捏了捏鼻樑,疲憊的腦袋急需來杯咖啡提神。
韓鷹集團是以建築起家的集團,現在全集團擁有八百名建築師,以建築設計享譽業界,公司建築設計部門近幾年更開始研發新軟體,目的是要在現有的設計製圖與建築製圖之間建立橋樑,節省時間與成本。
系統試驗成功,小型的建築專案也證實系統的有效性,為此,韓鷹集團最新一季承包的度假山莊一案,也決定以新系統為主要執行。
為了要求這個專案的成功性,不讓韓鷹集團的頂尖招牌掃落在地,韓應磊和一票下屬這幾天不斷召開會議,求好心切的他,這幾天乾脆睡在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中,身心的疲累隨著自我期許的壓力,不斷地累積。
「總經理,請用咖啡。」徐秘書端了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辦公桌上,隨後在韓應磊示意下,安靜地退出辦公室。
韓應磊啜了口咖啡,突然覺得 有些不對,香味似乎沒有那麼淳厚,忙碌時還不覺得,現在抽點空休息,倒覺得怪了。
他再多喝幾口,是他平常喝的味道沒錯,但他總覺得印象中他好像喝過比這杯咖啡更香、更滑順的極品咖啡,難不成是這幾天忙過頭,感覺錯亂了?
他甩了甩頭,對手上只喝了幾口的咖啡已經失去興趣,偏偏他現在又需要咖啡來提神,乾脆命令徐秘書換杯咖啡進來,但替換的咖啡喝不到一、兩口,再度被他丟置一旁,就連徐秘書到公司外頭有名的咖啡店外帶回來的咖啡,依舊落得同樣被冷落的下場。
最後,大老闆良心發現,放徐秘書一馬,隨手拿起桌上的公文開始批閱,專注的精神讓他把剛才的奇怪感覺完全拋卻。
這一忙,又是到三更半夜,全公司大樓只剩他一個工作狂不肯休息。把批閱到一個段落的公文合上,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連續三天都在公司過夜,明天是週末,韓應磊決定回家休息,讓緊繃的精神稍微放鬆。
回到家,意外發現迎接他的客廳不是過往的漆黑一片,而是多了一盞暈黃的溫暖燈光,他先是一愣,才想到家中多了一個管家婆,那盞散發著溫暖的燈,應該就是她的傑作!
想到那個愛碎碎念的管家婆,他也連帶回憶起三天前享受的那頓可口的早餐和香濃的咖啡……突然間,胃中的饞蟲一一甦醒,要主人餵好吃的給它們,而不是天天在公司吃的便當。
「管家婆,起來。」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韓應磊徹底貫徹這個準則,他走到邱小雅的房前,不顧現在是三更半夜,老大不客氣的使勁敲門。
要不是邱小雅有把房門鎖上,這個絲毫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的男人可能會直接開門,把人持出。
「誰啊?」突來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好眠的邱小雅,濃濃的愛困嗓音從房中傳出。
「你的老闆。」韓應磊雙手環在胸前,站在她的房門前,等著房內的女人惶恐地前來開門。
「喔!老闆啊……」但睡昏頭的邱小雅顯然沒注意到外頭男人的話,嘴巴無意識地重複,人又要睡著了。
「開門!」遲遲等不到下文,韓應磊眉頭微皺,說話是十足的命令語氣,敲門的勁道一次大過一次。
「你到底想怎樣?現在是半夜三點,睡覺的時間耶!!」被吵得睡不著,依舊穿著棉衣棉褲的邱小雅,一開門劈頭就是一頓罵。
「我餓了。」被罵的男人卻一瞼無關痛癢,誰叫她軟軟的童音,實在讓人聽不出絲毫火氣。
「你餓了?」邱小雅愣愣地重複,抬頭仔細一看,才發現吵她睡覺的竟是她那個三天都不曾回家的老闆。
沒想到他一回來,不但挑的是三更半夜,還一點都沒禮貌的硬把她叫醒——只因為他餓了!
「老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半夜三點,三點耶!就算你睡不著,也不用把我吵醒吧!」
「你是我的管家,滿足我的需求是你的責任。」他回復雙手環胸的動作,傲慢地聲明。
「就算是這樣,你說話的語氣好歹也客氣一點,畢竟是你半夜三點來擾人清夢!」她以為經過三天前的那次相處,清楚認知到自家老闆的惡劣性格,她已能靜下心來對待她家老闆,但抱歉,一看見他傲慢的態度,她就一肚子火,忍不下來。
「去煮消夜。」面對她的抱怨,他就像完全沒聽見般,依舊自顧自地命令、自顧自地轉身走人。
「是,老、板。」她只能咬牙切齒的在他的背後「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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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雅是個做事很有計畫的人,每天的時間都分配好要做什麼,比如早上六點做早餐、七點叫老闆起床、八點出門買菜、十點打掃客廳、十一點半準備午餐……但偏偏她遇到一個極端不合作的老闆,不是一去上班就忙得不回家,不然就是在三更半夜回來,順便把她吵醒,讓他使喚。
一開始,她還覺得她一個月拿八萬是佔了別人便宜,現在她卻覺得她虧大了!
她所有的時間表一碰見他一副老闆臉,全都給打散,只有重新劃分一天的時間分配。像昨天,他突然在半夜跑回家,硬把她從周公那拉回來幫他煮消夜,接著又說他八點要起床,苦命的她,重新回床上睡不到三小時,又得起床幫他準備早餐。
早餐吃完,他老大拍拍屁股,到客廳翹腳看報紙,她只能在廚房乖乖收拾,還得煮咖啡來應付老闆胃中的饞蟲,就算他轉身到書房處理一些他從公司帶回來的公事,她還是沒能照著自己的時間表做事,因為在書房工作的大老闆仍不時使喚著她,她壓根沒空做自己預定的事。
雖然她知道她一個月只有一天假,但她現在已經開始想請那唯一的一天假了!
「老闆,午餐準備好了,可以出來吃了。」邱小雅在心底輕歎口氣,到書房請韓應磊出來吃飯。
「嗯。」
來到餐桌,桌上擺了三菜一湯——糖醋排骨、三椒炒肉絲、炒蘆筍、海帶芽湯,漂亮的顏色,撲鼻的香味,在在使人胃口大開,等韓應磊一坐下,邱小雅馬上幫他添了碗白飯、舀了一碗湯。
「再來一碗。」韓應磊逐一品嚐餐桌上的每道菜,雖然之前他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但他還是覺得她煮的家常菜比較美味,讓他的胃口大開。
「你幹嘛杵在那?你不餓嗎?」扒完一碗飯,看到一隻小手接過他的空碗到廚房添飯,他這才發現,邱小雅從他坐到餐桌吃飯就一直站在他左後方,等著服侍他。
「你是老闆,我是管家。」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邱小雅拿他常說的話回應他。
「那又如何?坐下吃飯。」接下她遞過來的碗,他以他慣有的命令語氣道。
「是,老闆。」既然老闆都出聲,那她就不客氣了。
邱小雅把她的午餐從廚房端出,坐下,才吃了一口飯,眼角餘光驀然瞥見他挑食的動作,等把口中的飯吞進喉嚨,她才開口說話。
「老闆,青椒是很有營養價值的蔬菜,其中維他命A、K最多,富含鐵質,有助於造血,而維他命A、C可增強身體抵抗力、防止中暑、促進復原力……老闆,你不是小孩,不要挑食。」
親眼看見眼前不可一世的大男人在夾三椒炒肉絲那盤菜時,小心的避開青椒,就算不小心夾到,也會把青椒挑出,放在桌面,才繼續進食,邱小雅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就好像此時坐在她身旁的是一個挑食的男孩,而非傲慢的大老闆。
「吃你的飯。」被人直接挑明他挑食,他的回應是一記惡狠狠的瞪視,挑青椒的動作依舊。
「老闆,挑食是不好的習慣……」
「閉嘴。」雖然她軟軟的童嗓聽起來還滿悅耳的,但吃飯時間聽一個人一直在他耳邊叼念,就算再悅耳的嗓音,也會讓人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