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威脅我?」於睿挑起眉來,黑眸中隱約跳動著怒氣。
對於他情緒的轉變,車予潔一向很敏感,察覺他散發出的氣息不對勁,她趕忙扯他的衣角,暗示他別太過衝動。
於睿只是覷了她一眼,臉上似笑非笑,但眼底的真正情緒沒能逃過她的雙眼。
「還記得合約裡的內容嗎?」經紀人這次是鐵了心要於睿認清情況。
「我洗耳恭聽。」於睿環著手臂,看著身高矮他一截的經紀人,態度仍是桀驁不馴。
車予潔在一旁冷汗直流,盤算著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經紀人是怎麼搞的?他不是最瞭解於睿的脾氣嗎?難道真是氣昏頭,所以忘了於睿最討厭別人威脅他,他是愈命令不可以愈要反其道而行的那種人。
眼前這種態勢,經紀人確實有要「威脅」於睿的打算。
「合約裡有個『不自愛』條款,裡面載明藝人必須配合經紀人的要求,不得擅自談戀愛、鬧緋聞,否則將長期被冷凍,不得異議。」經紀人清楚地背出條款裡的一字一句,試圖喚醒於睿的記憶,讓他清醒一些。
聽完經紀人的宣告,車予潔發現於睿這次真的麻煩大了。
「於睿……」她再度對於睿搖搖頭,不希望他惹惱經紀人,因為那一點好處也沒有。
「沒事,別擔心。」於睿微笑,口裡說著安撫的話,但是那雙眼裡可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反倒充斥著挑釁的意味。
「你打算冷凍我?」於睿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只是原本的優雅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狂野的危險本色。
此話一出,經紀人怔了怔,沒意料到於睿的氣勢會比他強。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自愛一點,為你自己的前途著想。」經紀人能屈能伸,話點明就好,他沒打算要撕破臉。
他的軟化總算讓於睿恢復原來的優雅神態,他大手一攬,將嚇得像雕像一樣的車予潔攏入懷裡。
他的手勁很大,車予潔撞進他堅實的胸膛裡,她瞇起眼睛困惑地看著於睿,不曉得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剛才有幾個記者朋友已經打電話來通風報信,說李寧想在記者會上控訴我濫情無情,說我永遠無法對一個女人忠心……」於睿淡淡地說道,嘴角彎出一個謎般的微笑。
「所以呢?」經紀人環起手臂,後知後覺地發現於睿的篤定,像是已經算準李寧會如何出招。
「既然她說我永遠無法對一個女人忠心,那我是不是該換個形象?」於睿眨眨眼,瞇般的笑容更加張揚。
「我不懂你的意思。」經紀人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這段話上文不接下意,邏輯跳得太快,他跟不上。
「你討厭我招蜂引蝶,而我也不想招惹李寧這個大麻煩,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讓李寧唱獨角戲,再讓她口中的『浪蕩子』轉變成『深情王子』,以我們兩人以前的人氣,來賭看看誰的話能讓人相信。」於睿慢慢地說出他的想法。
「深情王子?」經紀人重複著他的說法,在心裡仔細推敲可行度。
「不行,我覺得行不通,才剛與李寧分手,你如果再找個情人營造深情的假象,時間未免太匆促,沒有可信度,只會讓人覺得花心。」
於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突然低下頭來,柔情萬分地望著車予潔。
「予潔……」他突然呼喚她,聲調十分親密溫柔。
然而他這種表情卻讓她全身顫抖,紅唇更因為震驚而半開。
車予潔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心裡閃過無數個可怕的預感。
「談個新戀情,真的不能彌平觀眾心中的疑慮,不過……找個青梅竹馬的人結婚,卻是個最好的方法。」他萬分誠懇地說道,臉上沒有任何罪惡感,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車予潔瞪大眼睛,就在他抬手輕撫她那不知是氣憤還是驚恐而變得蒼白的粉頰時,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結婚?!
他話裡的意思……不會是她剛才聽到的意思吧?
而他口中的「青梅竹馬」,指的是她嗎?
她一定是耳背了,鐵定是耳背了!
正當車予潔天人交戰之際,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經紀人沉思之後出聲贊同。
雖然他也不想讓這棵搖錢樹馬上死會,讓一票女影迷傷心,但與其讓於睿聲譽全毀,落得身敗名裂,他會做出第一個選擇。
什麼?經紀人沒有暴怒就算了,竟然還投贊成票?
車予潔像是被火燙著猛地跳起來,也不知是從哪來的超人力量,窈窕的身子突然推開他,瞪大眼睛看著於睿,以最驚恐的聲音問他。
「你說的『青梅竹馬』指的不會是我吧?」她的聲音有點發抖。
於睿一臉無辜,眼裡有著火苗也有笑意。他微笑地對她點頭,欣賞著她逐漸漲紅的臉龐。
「沒錯,就是你,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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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一○一大樓倒了,車予潔都不會像現在這麼驚訝,她因為他的話而瞪大了眼睛。
「什麼?」她尖叫出聲,冷靜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別忘了,你剛才答應過我的,會拉我一把。」於睿輕描淡寫地說道,見她因為震驚而雙腿發軟,還很有紳士風度地伸手想扶她。
偏偏車予潔不領情,她兇惡地拍開他的手。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車予潔忍無可忍地嘶吼,雙眼瞪得大大的,雙拳緊握,全身氣到發抖。
嫁他?她又不是傻了。
「你答應過的。」於睿溫柔的提醒,嘴角帶著謎般的笑容,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拉近兩人的距離。
「我怎麼知道你要我幫的忙是這個?」車予潔發出近乎絕望的尖叫,一邊奔跑還一邊嘶吼,不讓他繼續靠近。
「我問過你了,『什麼樣』的忙你都願意。」於睿聳聳肩,臉上維持著輕鬆的表情。
「該死!你設下陷阱讓我跳!」她忍不住大吼,在心裡將他罵了千萬次。
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他真的要拉她下海,明明知道她立志要跟他保持距離,誓言不淪為他的「褲下之臣」,但是她愈不和他同流合污,他愈要惹她、逗弄她,根本是存心的。
他身邊已經有滿坑滿谷的女人愛他愛得要死,他還是非惹她不可,最後還來這麼一招,竟要她嫁給他?
真是可恨啊!
於睿輕笑,看著她被他氣得失去理智,雙眼裡燃燒著憤怒火焰,那模樣美得讓人忘記呼吸,令他十分驚艷。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青梅竹馬」這麼美麗。
他是需要她的幫助所以才做這樣的要求,只是她烈火似的火爆性子引發了他血液裡的玩心,讓他更愛逗弄她,欣賞她憤怒的美麗模樣。
「你不要這麼生氣,我正在向你求婚耶,而且,事成之後我會好好答謝你。」他有禮貌地道謝,態度完美得無懈可擊。
幾個字眼跳進車予潔的耳朵裡,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心裡有著悶疼。
「事成」之後?敢情他真把這件事當成交易?談論她的終身大事像在談論天氣那麼自然……
車予潔清澈的明眸因為他的話而不自覺黯淡,她垂下眼,不讓他看出她眼中的狼狽不堪。
他還叫她不要生氣?殊不知,她總是以憤怒的情緒努力掩飾著與他接觸時的不安,但是……如果兩人真的結了婚,在朝夕相處的情形下,她又該怎樣隱藏她的情緒?
「予潔,你真的要幫我這一回,除了你沒有人能幫我了。」於睿站在原地,維持著溫和的微笑。
「肯嫁給你的女人在路上隨便撈都有一大把,你不要找我。」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但是我的青梅竹馬只有你,只有你才有說服力。」於睿的聲調平穩,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要求會造成她多大的困擾。
車予潔的心頭彷彿被針紮了一下,他話裡的涵義莫名地帶來一陣冷瑟,她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惆悵。
原來……這就是他求婚的真正原因,只有她才有這個說服力。
「你真的找不到別人了嗎?」車予潔企圖做最後掙扎。
她一再反抗,令於睿難得地對她感到憤怒,胸口有種難忍的情緒,像是不滿她一再的推卻。
每個女人都急著要嫁他,他把這「福利」給了她,她不但沒興趣,還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是,我找不到別人了。」他不敢相信她的反應,甚至還隱約覺得很挫敗,這讓他更想把她拉進這渾水裡。
「不行不行,我怎麼可能嫁給你這個混蛋、惡霸、花心大少……」
車予潔懊悔地呻吟,把扭曲的臉龐埋在雙手中罵遍於睿的祖宗十八代,罵到口乾舌燥。猛地一抬頭,他還是維持著溫和的微笑,甚至還不死心地跟在她身後,一臉篤定。
「予潔,嫁給我吧!」他再次重申他的要求……或許該說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