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肚子氣的她,看到於睿跪在牆邊時,愧疚感才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而他唇邊掛著的暖暖笑意,更讓她覺得抱歉,深情雙眸令她淪陷了,然後……
她似乎再也無法自拔了。
車予潔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記憶中於睿那專注的眼眸,從那時候起就深植在她心中,往後的日子裡無論他有多惡劣,都無法抹煞那時深情的凝視。
車予潔拿起剪刀過分用力的修剪枝幹,再將殘枝扔進垃圾桶裡,也將那個男人該死的柔情雙眸一併丟棄。
行動電話響了,車予潔皺眉,瞪著被擱在桌上的手機正在努力呼喚她。
由響鈴的旋律聽來,一定是於睿打來的。
不想接、不想聽!她應該徹底將他丟出她的生活,再也不接他的電話才是。
車予潔與音樂僵持了三十秒,最後還是很沒種的接起電話。
「又有什麼事?」她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
「這麼久才接電話,還接得很不情願喔!」於睿扯出一抹輕佻的笑容,原本的壞情緒神奇地消失了。
「你真的很煩!」他煩得她心很痛。「不是才到女朋友身邊快活,又打電話來做什麼?」
「叫計程車啊!」於睿回答得理所當然,完全可以想像她此刻冒火的神情。
「於睿!」果不其然,車予潔的聲音隔著話筒尖銳地傳入他耳朵裡。
「拜託,你是我的救星,只有你肯來接我啊!」於睿好心情的跟她開玩笑,將剛才與李寧的不愉快全拋到腦後。
「予潔,我的予潔……」於睿祭出柔情攻勢,低柔的嗓音透過電話,顯得更加迷人。
車予潔咬牙,覺得牙齒就要被她咬崩了。
她最最生氣的就是這樣!
這個男人根本像只花蝴蝶,妄想全天下女人拜倒在他的強勁魅力之下,就連她也不放過。
「你又想怎麼樣?」車予潔的口氣很差,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火氣就很大。
這男人把她當奴才使喚,她才將他載到甲女身邊,他不會又要求她將他送到乙女懷裡去吧?
「我很想你,現在很想見你,所以……來載我吧。」
幾個字跳進她的心坎裡,車予潔雖然知道是玩笑話,心卻還是漏跳了幾拍。
不過,她還是在下一秒蹦出回答││「不去!我還要工作。」她毫不考慮,一口回絕。
這男人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也難怪一大票不識他真本性的女人會被迷得團團轉,但可不包括她。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的心。」於睿裝出受挫的表情,半晌後才突然想到車予潔根本不在身旁,他白裝了。
「哼!被你傷了心的女人可以疊成一座金字塔,少裝那種純情的模樣。」車予潔冷嗤一聲。
冷靜冷靜,別被他的三言兩語唬過去,他不是沒有她不行,他只是喜歡逗她、鬧她,嫌她的日子太好過││她不斷在心中說服自己。
「可我跟女朋友吵架了,心情很差、很沮喪,想找個人聊聊心事。」於睿倚著大樓前的樑柱,一派瀟灑的模樣跟他話中內容十分不搭。
「那是你家的事。」車予潔冷下臉,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心軟。
「真的不想理我?」於睿裝出可憐兮兮的聲音,還不忘幫湊上來的小影迷們簽名,風采迷人依舊。
聽著這樣的聲音,有知覺的女人都很難不心動,但車予潔仍在做頑強的抵抗。
「我要工作。」她說出來的話雖然是拒絕,但是已經能聽出動搖的口氣。
「那我只好在這裡等你忙完……」委屈的聲音再度傳來,於睿已經幫五個人簽完名了。
於睿眼看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他只能往小巷子裡閃。這車予潔愈來愈難騙了,他講了半天她還是不出來。
該死、該死、該死……這男人真的存心不讓她好過。
車予潔在心裡暗咒,而於睿這頭只是搔了搔耳朵,疑忖是否有人在想念他,念得他耳朵搔癢難耐。
而正好此時,送貨出門的小紅正巧踏進門來。
真是天意,她車予潔是上輩子欠他了。
「好好好,我去載你回來。」車予潔無奈地接過小紅遞來的鑰匙,故意忽視小紅那雙帶笑的眼睛,像是在取笑她的無可奈何。她一邊罵著於睿,一邊往門外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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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絲毫耽擱,她的車子到了於睿所在的地方。車予潔握住方向盤,第一百次罵自己白癡,罵那個豬頭混蛋加三級。
這樣叫做沒人理他?!
車予潔瞇起雙眼,看著於睿被重重的人群包圍,臉上笑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似地,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在其他女人眼中,於睿擁有太陽般耀眼五官、月亮般柔和性情,是既英俊又多情體貼的人,然而他的真正個性,除了他最親近的經紀人瞭解之外,就屬她車予潔最清楚了。
正當車予潔想加緊油門離開時,於睿發現了她,他帶著歉意的笑朝她的小車跑來,讓她連找個地洞鑽都來不及。
「呼!你真慢。」於睿一開口就是抱怨,她害他笑得嘴巴好僵,簽名簽得手好酸。
「慢?我要是知道會是剛才那種情形,我根本不會出現。」瞧他方才樂在其中的模樣,車予潔愈想愈是生氣。
「怎麼?吃醋了?」於睿朝她露出一個讓人傾倒的微笑。
低低的嗓音送進車予潔的耳朵裡,像流蘇輕輕拂弄般搔癢……
車予潔長長地歎了口氣,這男人連說話都好聽得過分,偏偏說出來的話是這般不入耳。
「吃你的醋?這種調味料我連碰都不碰。」車予潔睨他一眼。「要是替你吃這種醋,我早被醋海給滅頂了。」
她是哪根蔥哪根蒜?除了當他的免費司機之外,不敢再多想。
或許在夜深人靜的夜裡,她曾經做過這樣的癡想,但隨著時日過去,她自知對他無法免疫,卻已經懂得如何收斂她的心,以免換來更大的侮辱。
「我也知道你不吃醋,就是不知道有誰能讓你這麼在乎?」於睿邊笑邊說著,大掌不得閒地撩起她的一綹髮絲……
「忘了戴你的鯊魚夾?」於睿淡淡問道,這女人總是以最醜的面目出現在他面前,像是很擔心他會對她有興趣一樣。
雖然人在車內,但車予潔還是將身子側移了幾寸,好避開他手指的接觸。
「收回你的手,省得等一下又出車禍。」車予潔冷冷地道。
她不要他摸她的頭髮,也不要他碰到她,不要他再讓自己心痛或難過,最好離得遠遠的,不要再來撩動她的心弦。
於睿難得聽話的收手,但那絲般柔滑的發觸,還是讓他隱忍不住。
「你的頭髮摸起來真舒服。」不像其他人的頭髮,那硬硬的觸感像在撫摸粗硬的橡圈。
車予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今天是怎樣?一肚子的柔情沒地方發洩嗎?淨找她來當試驗品,真當她這個人沒有知覺嗎?
「舒服?」車予潔搖搖頭,堅定信念不信他的話。「就不知道小時候想盡辦法剪掉我頭髮的混蛋是誰?」
她的話換來於睿的呵呵一笑,那魔手竟然又伸了過來?
「別動,開你的車,不然真的要出事了。」於睿不忘先行警告。這小女人反應大得很,不先說明一下,難保不會重演稍早前的驚險場面。
車予潔一聽,也只好正正心神,努力專心的看著前方。反正是摸頭髮而已,她不會有感覺的,不會的……只是,為什麼心跳還是不聽話的加速?
「我小時候是怎麼回事?老愛剪你的頭髮。」於睿望著她如緞的黑髮,眸光出現純男人的欣賞讚歎光芒。「光是這一頭黑髮,就能招來不少為你心動的男人。」
「喂!你愛招蜂引蝶就算了,我可跟你不同,要不是為了接下洗髮精廣告增加收入,我早就把這一頭煩惱絲給剪了。」車予潔抽出他掌心中的發,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他的誇獎太言不由衷,她不會相信也不能相信,要不然她的心會無止盡的沉淪下去。
「說真的,你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嗎?」於睿靠了過來,擺出一臉晴天霹靂的受傷表情。
「拜託,你是什麼人物,小小一個車予潔哪敢動你的腦筋?」她反諷回去,嘴裡刻薄,心裡的酸澀卻是自己才瞭解。
「你除了對我沒興趣,對別的男人呢?」於睿追問,大有不問出結果不肯罷休之勢。「我從沒見過你交男朋友……」
「這種事不勞煩你操心,我沒你那麼好的心情。」他顧好自己的女朋友就好,真是想太多。
「哪有什麼好心情。」聞言,於睿撇了撇嘴。「我跟李寧分手了。」
車予潔搖搖頭,這類的話語她都聽到不想聽了。「我管你什麼張三李四、雅琪來美鳳去的,一天到晚都在分手,又不是什麼新聞。」這些人出現在他身邊的日子都不長,她不知道該替她們慶幸,還是覺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