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會游泳?」他古怪的瞅著她,想看清她是不是在說謊。
她也迷惑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說謊?」
他看她的樣子充滿著質疑,為什麼?難不成他一開始就在懷疑她出現在他面前的用意?還是昨天她在他家偷偷摸摸翻東西被他發現了?
不會的,他的所作所為看起來不太像識破她伎倆的樣子……
夏樂兒不斷說服自己,給自己信心喊話。
嚴子鈞笑了笑。「我沒有說你在說謊,只是,我以為你會游泳,才敢不穿救生衣就上我的船。」
臉色一變,夏樂兒被他的話搞得神經緊張,兩手緊緊抓住船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的駕船技術不太好……」
「什麼?不會吧?」他看起來操帆操得很熟練啊!
「一般時候還OK啦,但今天風真的很大……我不是很有把握不會翻船……」
「什麼?」她大驚失色。「翻……翻船?」
開始結巴了?呵呵,好好笑。
嚴子鈞扯扯唇角,努力憋住笑,一邊安慰她。「你不用擔心,應該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是每一次遇到大風浪都會把船弄翻的啦,不過,下次要搭船還是記得穿上救生衣比較好,加勒比海的居民很少有不會游泳的……啊!」
他突然間大叫一聲,目光投向遠方,她瞬間被嚇破膽,魂都快出竅了。
「你幹什麼亂叫啊?」心臟急速跳動,她舉目四望,難不成海裡突然出現了大白鯊?
「完了!有點不妙……」他凝著一張俊臉。
「什麼?」她真的被他嚇得臉色發白,雙手雙腳都顫抖不已。坐這樣的小船已經讓她夠沒安全感了,他竟然還跟她說可能會翻船?有沒有搞錯啊?她真的是太高估他的駕船技術了……
「小心!大浪來了!」低喝一聲,嚴子鈞面露嚴肅,握著舵的手突然一轉,一陣狂風吹起了漫天巨浪,整艘船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抓穩了!」
夏樂兒嚇呆了,沒想到船會搖晃得這麼厲害,像是快翻過去似的,她抓不穩船身,疾速的被搖晃的船隻甩到角落去,跌得全身吃痛不已,這樣還不打緊,就在她忍痛想爬去拉一旁的船桿時,船身又是劇烈一晃,夏樂兒終是一個不穩,整個人栽進了海裡……
「啊……」
她喝了好幾口海水,兩手害怕的不斷揮舞,身子載浮載沈,雙腳踏不到地的恐懼緊緊攫住了她的靈魂……
「救我!救……救我!」她在海面上揚聲喊了一句,一會兒又沈進水底,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船還在晃著,可是半點也沒有翻覆的跡象。
大浪來得快去得快,風還在吹,嚴子鈞筆直的站在船頭,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可惡的笑容。
她會不會演得太過火了?
雙手交叉盤胸,嚴子鈞冷眼看著她喝下好幾口海水,身子隨著海浪浮浮沉沉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她整個身子沒進海裡,再也看不見她揮舞的雙手……
不太對勁……
嚴子鈞眼一瞇:心一動,瞬間躍入了海中,往她沉下的位置游了過去……
該死的!難不成她真的不會游泳?
他邊低咒著邊在海面下尋著她的蹤影,當他終於找到她,將她救上岸時,她已呈半昏迷狀態,施了十幾次人工呼吸之後,她才翻身吐了好幾口海水,緩緩地睜眼。
「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嚴子鈞瞅著她,著急的問。
她只是傻傻地看著他,傻傻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
「聽得見我說話嗎?」他緊張的拍拍她的臉。「夏樂兒,如果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就回答我!聽見沒有?」
她幽幽地看他一眼。「我聽到了。」
話落,她突然起身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攀住他,害怕的大聲哭了起來。
「嚴子鈞……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嗚嗚……那種不能呼吸,身子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的感覺真的好恐怖好恐怖……嗚……我不要死啊,我還有美好的人生還沒過呢……真的好可怕……嗚……」
夏樂兒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傷心斷腸,緊緊抓住他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讓他心憐又心虛,反手將她擁得更緊。
她左一聲嚴子鈞、右一聲嚴子鈞,聲聲都是依賴,聽在他的耳裡,就像是在控訴他的低劣行為與不齒行徑。
如果,夏樂兒真的在這場他故意安排的意外中喪生,他會如何?
嚴子鈞的心一顫,競覺前所未有的難受與惶惑。
他只不過是想測試她是否真的不會游泳罷了……
卻害她哭成這樣,嚇成這樣,像個無尾熊一樣的緊緊巴著自己……
測試的結果是——她真的不會游泳,還差一點被他害死在海裡。
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
難道,她並不是那個在大英博物館跟他搶玫瑰藍寶石的女人?她接近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那顆玫瑰藍寶石?
淡淡的疑問浮上腦海,嚴子鈞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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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子鈞開車送夏樂兒回她落腳的飯店,親自抱著她回房間。一路上,夏樂兒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螓首埋進他的懷裡,動也不動的乖乖任他抱著她。
耳邊,枕著他的心跳。
身體,感受到他強力溫暖的臂膀。
他絕不是一個會讓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他變幻莫測的性情、時而熱情時而冷漠的迷離態度,根本讓人捉摸不定……
但此刻,他強而有力的臂彎卻讓她絕對的安心,彷彿只要這樣偎在他懷中,就可以一輩子幸福。
開門,嚴子鈞將夏樂兒抱進房裡。
窗簾是拉開的,面對的是佈滿濃密椰子林的海灘,水藍色海面上三角形的風帆點點,藍白紅相問或是紅綠黃相間,是海天一色裡最突出的風景。
米白色的亞麻沙發,水綠色的織布地毯,簡潔的碎花壁紙,牆上還掛著幾幅充滿非洲當地色彩的畫,客房佈置樸素優雅,舒適而溫馨。
夏樂兒進去洗澡,嚴子鈞坐在米白色沙發上等待,長腿隨興張開著,修長的指尖支著頭,望向窗外的眸光深長悠遠。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等,等待,不是他嚴子鈞會對女人做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乎她的眼淚,女人的眼淚,通常也不是能打動他的
心的武器。
是因為愧疚吧!因為他害她差點淹死在海底,所以過意不去。
起身,嚴子鈞走向陽台吹風,高大挺拔的身軀映著大海藍天,背影看起來竟有些孤單。
「嚴子鈞……」夏樂兒包著浴巾走出浴室,在他身後怯怯地喚了他一聲。
他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雪白無瑕的長腿和引入遐思的粉嫩藕臂、細緻頸項,喉結滾了滾,男性的象徵起了騷動,他微瞇著眼,對她這樣引誘他的行為感到些微的懊惱與氣悶。
「幹什麼?」粗聲粗氣地,眸子微沉。
「你全身都濕了,也該去洗個澡,不然會感冒的。」她雙手抓著浴巾就怕它掉下。剛剛進浴室時忘了拿衣服進去換,又不好意思叫他幫她拿內衣褲,索性用毛巾把自己包裹住,半天才從裡頭走出來。
「不必了,我沒有衣服換,而且,我家離這裡不遠。」說著,嚴子鈞走向她,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記。「我先回去了。」
越過她,他往房門走去。
「嚴子鈞!」她直覺地喚住他,卻不知喚住他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嚴子鈞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眸。
「還有事嗎?」冷冷的嗓音飄過來,好像不太願意被打擾似的不耐。
她久久不語,緊抓著毛巾的手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再度邁開步伐,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急切的低喊!
「留下來!」她情急的說出口,就怕他這樣一走,她與他就再也沒有交集。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又為什麼突然問變得冷漠……
她不喜歡這樣的他,感覺真的離她好遠好遠。
明明幾分鐘前他還溫柔的抱她回來,不是嗎?為什麼他可以這樣雲淡風輕的說走就走?走了,他是不是還會來找她呢?她還能去找他嗎7 .
她當然得去找他!因為她的東西還沒拿到手啊!
可是,她知道自己想去找他的目的不只有這樣……她就是知道。
所以迷惘又無助。
嚴子鈞回眸,瞇眼,審視著她顯得混亂卻又依然嬌美的容顏。
他當然可以留下來,要了她,對他而言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可以嗎?他確定可以抱了她之後就放手?就像他以前抱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那樣瀟灑走開,不再牽掛?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他與這個女人的相處時間太多,對話太多,她留在他腦海中的記憶也太多。
本來只是想陪她玩玩火,沒想到卻大有可能反過來燒到自己。
才短短兩天,她就深入了他的腦海裡,他對女人的感覺太敏銳,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根本抽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