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瞄向身後的童進,李芯正與他在交談,讓他暫時移開視線沒看到這一幕。面對李芯,他似乎也不排斥?
心思一片紛亂,她無法叫自己不多看一眼,視線始終牢牢黏在童進身上,他的一舉一動,或李芯談話的表情……
他——他知道李芯對他的心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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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皇上,西方蠻族昨夜派來議和使者,目前人正在殿外等候宣見。」早朝時,鄭相國持筍恭敬地低頭說明。
幾天前就接到通知,說有西方使者將來京城議和,鄭相國不敢怠慢,連忙請人設宴宴請使者。
這事他早向皇上稟告過,歸降國的使者來訪,當然不能等閒視之,皇上立即吩咐將一間皇族所使用的別館供使者做短暫休憩,待休息過後,再來商討歸順大事。
皇上坐在大殿主位,嘴角輕蔑地扯動。派來議和使者,是決定要歸順我朝,不再叛亂了?
大手一揮,一旁太監開口道:
「宣,議和使者進殿面聖!」
使者穿著族裡的傳統服飾,大搖大擺的走進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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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西方蠻族派使者來求和,歸順我朝。」李瑩站直身,伸長了手,好不容易才接下一片桃花瓣。
嫩艷紅心,在白皙手中更顯透亮。
選在無人一角,他與她總在紅倌特意的安排下做巧合相遇。
為了避免閒話,他們還讓宮女隨扈都守在一旁,沒有退開。
只要能看見對方,便能安心;不用太多言語,眼神流轉間就能輕訴所有感受讓對方明瞭,不經意的碰觸,更是讓人悸動不已。
靠近的氣息,是如此獨特,只為對方存在。
「確實是。不過,他們開出的附帶條件很多,其中比較特別的是,要一位公主和親。」童進在她身前坐著,癡看她的容貌。
黑亮的雙眸正瞇起對他笑著,冷情的氣息撤去,換上一層暖暖的甜美,只為他敞開的心靈,毫不介意他的靠近。
「公主和親?」想必沒有人願意吧?據傳蠻人粗魯又教化未深,被派去的公主定是百般不願。
誰願意去一個陌生地方,與一個語言不通的蠻人結成夫妻?
「是的。皇上目前正在物色合適人選。」
她聞言,歎了口氣。皇族公主就像顆身不由己的棋子,所作所為都不能只為自己,事事皆要顧全大局。
「不過,西方蠻族能就此平定更是太好了。」轉個念頭,如果和親能夠止戰,也是好事一樁。
「皇上十分開心,終於平定西方,不會再起亂事。」
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彷彿她身上有股特殊魔力,讓他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如果可以不要再有戰事,那真的是值得賀喜。」她坐到離他兩三步的位置上,悄悄將手上的花瓣遞給他。
「是啊,那將代表,我會有好長一段日子可以待在京城中。」他拿起她給的艷紅桃花,輕放到自己唇間。
看著他的舉動,她羞赧地紅了臉,心兒跳動更加快速。
「將軍要是嫌京城無聊,不妨到北方去協助徐將軍,聽說他那邊也是一片混亂,亟需幫手。」她用眼神責怪他的輕佻。
心卻還是不受控制的跳得好快。
「不不不,徐將軍能力在童某之上,怎會缺人手。如果我前去援助,只怕還會被他質問是否是特地來幫倒忙的。」童進將吻過的花瓣回遞給她。
她搖搖頭,不敢接過。
「瑩兒……」他用氣音叫她,她聽見他的叫喚,又一陣臉紅,只得乖乖收下剛剛他吻過的花。
「莫非公主希望在下能快快離開,不要繼續待在京城?」他故意說反話,往她身邊靠近一小步。
她笑笑,馬上再拉開一步。
「將軍要去哪,我可管不著。」她眨眨大眼,戲謔地說。
「啊,原來是這樣。」他無視她縮離的動作,繼續往前,這次,靠得更近了。
氣息吞吐間,眼看就要沾染上她的身。
「將軍真愛開玩笑,可沒人拿著繩子拴住你,要你哪兒都不能去。」她微擰著居,看著他的動作,又氣又好笑。
「那,有個地方我倒是想去看看。」
「是哪?」她追問著,一個大江南北都跑遍的人,會對哪個地方存有好奇之心?想必那個地方一定是風光明媚、景色宜人。
「想知道啊?」他做出一副好苦惱、不曉得該不該說的表情。
一如果將軍想說,我當然想聽。」言下之意是:她絕對不會勉強他說。
「哈哈,有人願意聽童某的心願,童某當然要說。」他哈哈大笑,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十分逗趣。
「哼。」她哼了聲,斜眼看他。
她可不會求人,要說不說,隨你便!
邪氣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看著她的不滿,讓他益發心癢難耐,多想此刻即能擁她入懷。
「如果可以,我想到你心裡。」他靠她極近,濃烈氣息包圍住她,幾乎是附在她耳邊輕訴。
轟地一聲!這一輩子她還沒這麼感覺到自己彷彿就要羞怯到死,臉紅得像顆熟透的柿子,心跳更是不像樣的快。
她急急推了他一把,然後站起身來。
眼裡沒有氣怒,而是以嬌嗔的眼神望著他。他他他!怎麼可以隨意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她還要做人嗎!
「公主身體不舒服,臉好紅啊?」童進假裝不知情,似完全忘了剛剛自己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看見他賴皮,她莫可奈河。
「會不舒服,也是被你氣的。」她說,氣呼呼地輕跺了腳,領著身後的紅倌及宮女離開。
而留在原地的童進,則是緊閉了雙眼。空氣中還殘留她的餘香,教他又癡又狂的陶醉在這片溫柔裡,眷戀著她的一切。
好想——他好想抱她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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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叩見皇上。」李芯緩步進到御書房,恭敬地向坐在大位的皇上叩首,頭垂得很低,眼睛卻不停瞄向四周。
一旁還有幾位朝中大臣在場,大家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彷若她做了什麼壞事般,需要嚴刑拷打。
今早,太監到宮裡傳旨皇上要見她。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猜不出皇上到底是何用意,但她還是整理好儀容,隨太監一起進御書房。眼下這個狀況,似乎情況不太妙?
「起來吧。」皇上說,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皇上找十六有事嗎?」李芯眼神飄來飄去,不曉得皇上找她有什麼事,且還特意選在幾位大臣在場的御書房內。
「鄭相國,就由你來說吧。」皇上在李芯面前站定,雙手插腰,眼神冷冽不帶惰感地看著她。
「是。十六公主,你已被遴選為此次前往西方蠻族和親的代表。」鄭相國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不希望自己說錯任何一個字,讓人有錯誤聯想,進而壞了整個大局。
李芯的心抽動一下,眉頭越皺越緊。是她?!
她是和親人選?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別人?!
「十六,雖然和親日子未定,但朕希望你能夠先做好心理準備。」皇上雙眼掃視過她臉上的蒼白。
「替國家社稷設想,是身為皇族人的天生使命。」皇上接著又道。他對派誰去和親都沒意見,反正他們認為李鬥心合適,就讓她去。
「為、為什麼是我?」吞吐了半天,她終於將疑惑問出。
後宮裡未嫁的公主明明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挑上她?
李芯泫然欲泣。嫁到蠻族那種民智未開的國家,要她如何甘心接受?!要是換作是別人,恐怕也會跟她一樣的反應。
「十六公主儀態大方、知書達禮,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鄭相國接口回答。再說要她去和親,她也不能反抗,給她個答案,也算是給個交代。
李芯怒瞪鄭相國,心想,恐怕是這老傢伙出的主意,答應蠻族要求,再叫她前去和親。
鄭相國不動氣,平靜回視李芯的無禮舉動。
「好了,知道了就先退下吧。這幾天朕會命畫師去後宮為你畫像,畫成之後便讓議和使者帶回。」皇上擺擺手,要李芯先離開,他還有其它要事與大臣們商量,無暇看李芯使性子。
李芯咬著下唇,忍耐地行禮後離開書房。
要怎麼辦?
世界就要崩毀,一切都亂了秩序,她不想離開京城,更不想離開自幼生長的富裕環境,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中斷對童進的喜歡!
如果嫁到番邦,那她與童進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對了,如果去找她,或許她會有辦法!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心想事情也許還有轉圜餘地。
她匆匆往來時方向急奔而去。
才剛到達承福宮,宮外頭就有人在等著她。
「十六公主。」一名太監低頭叫了聲。
「嗯。」她點點頭,一腳正要跨入。
沒料到太監舉手擋住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