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如果賽拉斯真想把她當床伴的話,她大不了放棄這次機會,拍拍屁股跟他說拜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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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妍黎覺得昏昏欲睡,她在自己昏睡之前先行告退回房休息,以免待會兒在眾人面前睡著了,那可就丑大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她是被人下了安眠藥。
她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賽拉斯哪會讓她隨意在他的屋裡四處亂竄,下點藥讓她晚上睡得安穩點,對她的身體也不會有影響,因為他還無法相信她,而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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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悄悄打開了,淡淡的光線照著站在門口的人。他有一副寬厚的肩,其他的全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賽拉斯揮退老是緊跟著他的羅夫,緩緩走近床邊。他在床沿坐下,沉睡中的佳人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就線一秒鐘都不願意。
剛開始以為的一見鍾情在心情沉澱之後,覺得太過荒謬,不過他依舊想要探究這名女子,她的氣質太獨特了,兼具東方女子的纖細美感,卻又多添了一份現代女子的自信。
「先生,我們是不是該進會議室了?」羅夫又走了進來,提醒主子還有生意要做,免得這筆大買賣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而砸鍋。
賽拉斯並未應聲,逕自低著頭仔細看著沉睡中的妍黎。
「先生?」羅夫雖然不想打擾主子欣賞睡美人,不過他身為主子的第一侍從,在有必要時必須出聲提醒主子本身的身份和任務,即使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他仍舊得這麼做。
「我知道了。」賽拉斯猛然收回心神,起身往門口走去,然後又突然止住步伐,「羅夫。」
「是,先生。」羅夫恭敬的應道。
「吩咐下去,要是她醒了,讓我知道。」
「是。」羅夫對主子行了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禮。這不是因為習慣,而是出自真心的尊敬。
很少人能讓頑固又自視甚高的羅夫如此敬重,偏偏他遇上了樣樣都比他還高一等的賽拉斯,令他不禁佩服到心窩裡。
離開房間,賽拉斯想把房裡的東方女子拋在腦後,因為他向來不容許在工作時心中掛記著另的事情,即使是閒雜事物也可能會讓他命喪槍下,而女人更是擾人心智的個中好手。可是要忘了她好難啊!
打個商量,讓她藏在他腦海中的一個小角落好嗎?
如果他連這點小小的奢望都不行的話,他的人生不就與行屍走肉沒兩樣嗎?可是……他以前的日子不就是這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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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居然一覺到天亮。
妍黎本以為她會和以往一樣,每到一個新地方的第一晚都會失眠,可是昨晚非常反常,睡得好熟。
像是知道她已經醒來似的,敲門聲馬上響起,她懶懶的應聲。
推門而入的人嚇了她一跳,她原本以為是僕人,沒想到竟是賽拉斯。
妍黎趕緊拉好被子,把露在被外的身體包裹好,「一大早就來打擾女士,真沒禮貌。」
「這裡是我的,我愛進哪間房間是我的自由。」賽拉斯慢慢走過房間,在角落處的椅子坐下。
妍黎抬起下巴,語氣高傲的說:「現在這間房間是我的了。」
「怎麼,佔地為王了?」低沉的笑聲傳入妍黎耳裡,讓她肌膚起了一陣寒顫,這個男人永遠有嚇死人的能力。
「好了,我要起床了,你出去吧。」她忍著渾身的冷顫,假裝是位高貴的皇后,揮揮手要賽拉斯退下。
賽拉斯被她強裝的堅強逗笑了,嘲弄的笑聲從他微揚的嘴角流洩出來,「女人就是女人,害怕為什麼不說?你以為你有多堅強?」
「別想用激將法。再送你一句話,女人不是沒頭腦的白癡。」管他這裡是毒龍潭還是賊窩,她現在只想賴著不走。
對於她的話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一大早的,他在房裡和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談天,的確不怎麼合宜,他決定擇期再好好探究她,今天就先放過她吧。
「喂,回來回來。」看見背著光坐著的賽拉斯起身要離開,妍黎急忙喚住他。
賽拉斯驚訝的攏起雙眉,眼光也深沉了幾分,顯然對她的吆喝態度感到幾分惱怒。「你是第一個這樣對我大呼小叫的人。」
「可見你被寵壞了。」妍黎得意洋洋的回嘴,不知道自己正踩在生死邊緣,隨時可能小命不保。
賽拉斯站在原地考慮要不要現在把她丟出他的家。
「過來嘛1我不想對一個黑影說話,免得待會兒就忘了你長啥樣,下次見了面還不認識你。」妍黎伸出一隻手指對他勾了勾。
賽拉斯想要對她生氣、想把她丟出去,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床邊停住。這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他真的不明白。
他的靠近讓妍黎的鼻尖聞到一股血腥味,她皺著眉看見他的人影走近,然後又急喘了幾口氣。剛才他一直背著光,所以她沒有發現不對勁,但是當他站在陽光下她才發現,他……他的身上居然沾滿了鮮血,是他的?還是他殺了人?
「怎麼,害怕了?怕我這惡魔會把你當成點心給吃了?」對於她的反應他一點也不意外,他早就習慣別人把他當成異類看待了。「放心好了,我已經吃飽了,對你並不感興趣。」
不願再看見她眼中的慌張,賽拉斯神情漠然的轉身離開。
「不……」妍黎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看出他嘲弄之下的悲哀,也知道自己的驚駭刺痛了他。她想對著他朝門口走去的背影解釋,卻又猛然想起他是殺姐仇人,她又怎能對他仁慈、為他的痛苦感到哀傷?
望著已經輕輕合上的門,她真的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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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驚醒了一夜好眠的妍黎,她從床上爬坐起來,兩眼無神地看著一名僕人推著餐車進來。昨夜下了好大的雨,可是她還是睡得安穩,沒有一點被驚擾到,她從不知道自己會睡得如此之沉,真讓她覺得有些詭異。
「早安,小姐。你的早餐。」推餐車進來的傭人有禮的站在床角,平凡不出眾的臉上面無表情。
「咦?東方人?你……」妍黎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眼神中有話想對她說,可是她著實記不起曾經在哪見過這個人。
「請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東方男子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就連聲音都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我們見過面嗎?」妍黎非常專注的瞪著他,想從腦海中搜尋對這張臉的印象。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不對勁。
那東方男子的嘴角若有若無的抽動了一下,看不出他是不耐煩還是想笑。
「這應該是男人的搭訕詞吧?什麼時候女人也時興用這招了?」賽拉斯嘲弄的聲音讓兩人同時轉過頭望向門口。
「先生。」東方男子對賽拉斯恭敬的頷首示意。
而妍黎一起床就看見恨之入骨的仇人,心情之差自是不在話下,她傲慢的將臉轉回,繼續打量這名令她覺得眼熟的男子。
「出去。」賽拉斯不自覺地提高音量,他從不曾想過要至人於死地,但現在他竟然想要把這個男人剁成肉醬,只因為這個男人得到她的注意力比他還多。
「是。」東方男子應聲離開,腳步沒有絲毫的遲疑,卻也沒有懼怕賽拉斯的驚慌,比起其他傭人,這個東方男子膽識大得嚇人,沒有被這位被眾僕人稱為「惡魔」的主子嚇著。
「可以請你出去嗎?我想要用餐了。」妍黎攏攏自己的長髮,一臉厭煩的趕人。
「只不過一個晚上,人的態度可真是大轉變啊!」賽拉斯不是沒注意到她眼中深藏的鄙視和恨意,他不瞭解,卻也不想點破。
她想說的話,他今天心情好,可以勉強傾聽;她不想說的話,他也不勉強,就當他不知道。只不過是個女人,他又何必在意?他從來不關心週遭人的,眼前這個高傲無禮的女人又與他何干?
既然不在意,他又何必站在這裡讓這女人侮辱?
「有……有嗎?是你多心了。」她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覺得很虛偽,可是為了達成任務,以及查出妍珊究竟是不是他殺的,就算是要和他周旋一輩子,她都得陪他玩下去。
又來了。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過她?怎麼這種充滿恨意的眼神又刺向他了?他待她如上賓般的伺候周到,她居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瞪他。他真該去查她的底,知道一些他該瞭解卻遺忘的事情。
但是探究自己的內心,賽拉斯有些懊惱的想,他居然不敢去查,怕的是他曾在無意中傷害過她。他從不對做過的事感到抱歉,如今他依舊不願。
「喂,你可以滾……不,是出去嗎?想沉思也別在我房裡,很惹人厭的。」妍黎字字句句皆暗藏嘲諷。
「失禮了。」賽拉斯被她的嘲弄喚回,對妍黎紳士的一鞠躬後便往門口走去,突然想起來此的目的,回身想開口,卻為她眼中的恨意斂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