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嗎?」西陵雪冷笑。
「既然你知道,那為何……」
「情字,你能理解嗎?我也不想的,可是,有時就是無法抑制。」苦笑,西陵雪搖頭歎氣,「世上有多少人參透了那個情字的。」
冷秋寒默然,很快他目光一收,一把握住西陵雪的手腕,「那你又可知道我對你的情?」
想甩開冷秋寒的手,卻被他握的緊,西陵雪無奈歎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放手吧。」
冷秋寒搖頭,「我就真比不上吉小小嗎?那小子,不過成天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在江湖上基本沒半點建樹!」
「那又如何?他在江湖上沒有建樹更好,反正我也不是江湖人,不是嗎?」嘴角的笑容轉為狡黠,西陵雪微微一笑,「他和我不是正好嗎?我們都是江湖無名之輩,正好少沾江湖的腥風血雨。」
「我不會放棄。」冷秋寒的手再握緊幾分。
「喂,我說,我看你的腦袋估計也有幾分不正常,明知不可求卻要強求,這和你冷大公子的冷漠可是不相符合的。」西陵雪帶幾分嘲諷的調侃,嘴上邊說,手也動了。
手腕一轉,五指成爪型抓向冷秋寒的手腕,冷秋寒一放,西陵雪的扇子滑出,打向他手肘的穴位。
冷秋寒腳步移,避開西陵雪的招數,西陵雪乘機掠起,向客棧方向掠去,他不想再和冷秋寒耗下去,而且看現在的情況,或許自己和吉小小估計錯了,蘇二娘不是在今天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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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寒身形一動,追了上去,白影一晃攔住西陵雪的去路。
「冷公子,請你讓路。」西陵雪停下腳步,斜眼看他。
「你別拒絕的那麼快,多想想吧,離開吉小小,他對你沒好處的。」冷秋寒逼近。
西陵雪後退兩步,背抵著了牆,他乾脆一抄手,側頭看冷秋寒,「我發現你真的是腦子不正常,我跟你說過,我和吉小小的事跟你無關,我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你的建議我根本就不會加以考慮。」
冷秋寒卻不語,凝神看著他,「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對你動情,但是你要我放棄卻是很難。」
他越靠越近,西陵雪伸手就要推開他,冷秋寒卻低頭欲吻他。
西陵雪一驚,腳下一踢,冷秋寒抬頭,扭腰避開。
西陵雪瞇眼,微微有些氣惱,他也不再顧忌什麼了,扇子揮出,直逼向冷秋寒。
冷秋寒微微一哂,一雙掌封住了西陵雪的進攻,「阿雪,你是贏不了我的。」
他身形一動,雪殘九象又使了出來,封住了西陵雪進攻去路,月下殘象更是不清,要分辨比白日更困難。
一個恍惚中,西陵雪被他點中了穴道。
冷秋寒嘴角笑容擴大,攬住西陵雪,撥開他額前幾縷亂髮,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我說過你贏不了我的,我們今晚好好賞月如何?」
「你想怎麼樣?」西陵雪沉聲問。
「不想怎麼樣,看你緊張的,我只不過想和你賞月,聽曲,談心而已。我也不想強迫你,如果要做其他的,也要看你的意思。」曖昧的笑語在耳邊響起,讓西陵雪想狠狠的揍這個無恥之人!
打橫抱起西陵雪,冷秋寒向河邊掠去。
腦子裡飛快思索脫困的辦法,西陵雪在估量冷秋寒說的話,他真的不會強迫自己嗎?還是他說的根本就是假話?
該死的吉小小,你醉死在溫柔鄉里了?
好!等你回來,我非要你陪我銀子不可!
正想著,耳邊傳來破空之聲,西陵雪一怔,只見冷秋寒抱著他,幾個跳躍避開打來的暗器。
幾個方位又傳來破空之聲,冷秋寒一皺眉,這打暗器的功夫實在是高,幾個方位都是打的刁角,他現在抱著西陵雪不好避。
身形晃動,冷秋寒憑著超絕的輕功又避了開,但突然發覺不對,身形一頓,僵住了。
西陵雪拍拍手,自他懷中跳下,「真倒霉,你若不再快點,當心我罰你銀子翻倍。」
「哎,我來得還算及時吧,你別老想著銀子好不好?」吉小小的身影自黑暗處慢慢而出。
冷秋寒明白了過來,吉小小用暗器打中了西陵雪,解開了他的穴道。
「喂,姓冷的,我警告過你的,阿雪是我的!不准碰他!莫非你有癡呆症?記不住我說的話?」吉小小瞟冷秋寒,言語中的警示意味甚濃。
「這傢伙無恥,無恥的人,自然是什麼都不會聽的。」西陵雪作無奈狀。
「需要給他點教訓嗎?」吉小小問。
「算了吧,不合適宜。」西陵雪眼光上瞟。
吉小小順他目光一看,只見不遠處的黑夜籠罩的屋頂上七道白影格外醒目。
「我懶得打架,你想打的話,自便。」西陵雪說完,轉身就走。
「我也不想,我們回去渡良宵吧。」追上西陵雪,吉小小嬉皮笑臉的攬住他。
推開吉小小,西陵雪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冷秋寒的穴道被他手下解開,恨恨的瞪了吉小小一眼,「吉小小,總有一天要除去你才妥當!」
扭頭見冷秋寒的走遠,西陵雪歎氣,「我們估計錯了,蘇二娘沒行動。」
「是沒行動,我離開舞袖那裡,特地去她的畫舫看了看,她和她的那群姑娘們正在畫舫裡陪客人。」吉小小道。
「那,莫非是冷秋寒和蘇二娘是一夥的,把事情都告訴了她?」西陵雪皺眉。
「很有可能,我見他對蘇二娘的態度可不像對賀章那樣。」吉小小回想當時賀章和冷秋寒對決時的情況。
「那麼也就是說,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回去了,拿回我的二十五萬兩銀子了?」西陵雪眨眼,真的就這麼結束了?
結束的還真有點平靜。
吉小小深深看他一眼,緩緩問,「阿雪,我問你一件事。」
轉頭看吉小小的笑容隱去,一臉深沉,西陵雪笑了,「什麼事?」
「你,真的不去風雨欲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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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看著吉小小的容顏,看他眼裡清明之光,西陵雪淡淡一笑,展開手中的扇子輕輕搖晃,「是你想我去,還是你想讓我陪你去?」
吉小小嘴角上揚,「有區別嗎?」
「你認為沒有嗎?」西陵雪笑的頗有深意。
「阿雪,我知你的心思,你嘴上說,你不管了。但是,其實你心裡還是放不下對不對?」吉小小笑的可愛。
「但是,我是商人,不想做虧本生意。」西陵雪摸出雪炎令,手指輕輕滑過,「我立刻回揚州,繼續安穩的做我的生意,不再和江湖有瓜葛。等到時限到了,拿回我的二十五萬兩銀子。這麼好的事,我為何要放棄?而要去風雨欲來樓那個危險的地方?
「難道你經歷了那麼多,參與了一半,就此就罷手了?你心裡不好奇嗎?」吉小小湊過來,依舊笑瞇瞇道。
「我是好奇,但是事情最終還是會有個結果,到結束後,我只需要稍加打聽就可以知道了。我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西陵雪笑道,月下的他,笑容更顯幾分縹緲。
吉小小收了笑容,歎口氣,「我倒很想去,因為我是江湖人,而且已經被捲了進去,所以,想參與完。」
「你若要去,那麼,我們各走各的路,你去風雨欲來樓,我回揚州,反正現在雲紫纖已經放棄了。你也不需要我幫你擋了。」微微的苦澀浮上心,西陵雪轉身向客棧走去。
靜靜的看著西陵雪的背影,吉小小低頭,各走各的路?阿雪的意思……
苦味籠上心,西陵雪笑自己太傻,傻得要去愛吉小小,明知道吉小小一直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查出那三批人是哪三批,而且到現在還不肯放棄,要自己去風雨欲來樓。繼續陷入這個漩渦之中。
可是,雪炎令,自己真的可以完全放開嗎?
自己真的可以完全的放棄過去的一切嗎?
轉頭看向吉小小,只見他仍站在原地不動,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長,看著是那樣的孤寂。
「各走各的路,是嗎?」淒涼的語調,吉小小沒了以往的笑容。
西陵雪靜默,兩人一直以來其實都心知肚明,但是都不願意去捅破那層紙。
痛苦的咬咬牙,西陵雪點頭,「如果,你要去,我們當然就各自行動。等期限到了,你給銀子就行了。」
說完,他大步離去。
吉小小悵然,失落的站在那裡,他知道是自己太自私,但是,他不能功虧一簣。
雪炎令的秘密他必須查出來,但是,阿雪他……在情和利上,他必須做出選擇。
阿雪他不去?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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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西陵雪沒有睡,他睡不著,想到吉小小他睡不著,他氣惱,氣惱到現在吉小小還想利用自己。他在懷疑,吉小小對自己的情是真的嗎?還是在吉小小心裡自己不如利益?
窗戶被風吹的微動,突然間,一道黑影翻窗而入。西陵雪一警,翻身而起,「什麼人?」
抬眼一看,月光照耀下赫然是吉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