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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點錢給我花花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不還你,憑我們普魯士家族在英國的聲望會欠你這點小錢嗎?」別不上道了,他是看他有幾個錢才跟他借。
「你用什麼還?」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那支手錶值錢,真要典當花不了一天。
「當然是錢嘍!不然弄簍樹葉你要收嗎?」盡說廢話幹什麼,給錢最重要。
「錢從哪裡來,別說你自己賺的。」那他倒安心地把錢給他,五分利計算。
聽出嘲笑語氣的安東尼奧.普魯士惱怒的一吼。「錢我家多得是,要拿多少就有多少,用不著看你臉色。」
「那好,你回家拿,不用在此耽誤我的時間。」他不留情地說。
一見他絕情的模樣,心中冒出一股火來。「我大哥不在家,你先拿一些頂一頂有什麼關係,我過兩天一定還你。」
要不是他大哥說他開支凶揮霍無度,硬要控制他的支出不讓他花錢如流水,他也用不著因為缺錢而向人低頭,憑他們普魯士家族還瞧不起這點零頭。
誰不知道尼索斯的爵位是用錢買來的,比起他們家世襲的皇家血統,他可是高攀了,向他要點錢是給他面子,還敢拿喬。
十九歲的安東尼奧正處於年輕氣盛的叛逆時期,養尊處優的富裕生活養出他驕縱自大的個性,書讀不好對玩卻十分拿手,十次有九次蹺課和朋友出去廝混,視同尋常的端起貴族架子。
由於他念的是貴族學校,大筆的捐款讓他和大部份貴族子弟一樣不把讀書當一回事,如魚得水地拿到錢便呼朋喚友的吃喝玩樂,一點也不在乎學期成績的高低。
「抱歉,我的錢不借混吃等死的小鬼。」就算會還他也不遂他心意。
被寵壞的孩子該餓上他三天,他才知曉飢餓的可怕。
「你說什麼,你敢譏諷我是混吃等死的小鬼。」拳頭一握,安東尼奧幾乎要一拳擊上他冷酷的鼻頭。
但他還沒有氣到不知死活,以石擊卵地向頭英國猛獅挑戰。
一陣突兀的笑聲吸走狄奧一半注意力,他抬頭看了看才用敷衍的語調說:「不是小鬼就做出點成就來,別只會向人伸手。」
「你……」
「還有,只有乞丐才會向人要錢,普魯士家族還沒窮到靠借貸過日子吧!」他明顯的蔑意掛在嘴角,擺明看不起他四處索討的行徑。
怪了,今天的陽光似乎太過強烈,他怎麼瞧見葉梢頂多了刺目的光圈,炫麗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盤旋在其中,一閃一閃亮得他眼睛無法直視。
是錯覺吧!光的反射造成光影,淡淡得如兩個女人的形狀,隨著光的移動而左右搖擺。
「那我車子沒油了,跟你拿點錢買汽油不為過吧?」為了拿到錢,安東尼奧低聲下氣的求著,硬把少爺的氣焰壓下去。
「沒油就走路,當是一種運動。」他不會憐憫他,不事生產者全是廢物。
狄奧再度發揮他「嚴厲先生」的稱號,不假辭色地予以拒絕,殘酷的面容清楚的寫著:要錢就去賺,不要求人施捨,省得讓家族蒙羞。
「你真是一毛不拔的守財奴,跟你的海盜祖先一樣抱著錢不放,你存那麼多錢要帶進墳墓裡嗎?」他氣憤的說出心底的話,不甘心錢沒拿到手還被損一頓。
眉頭一皺,為他不敬言語感到可笑。「就算帶進墳墓也不給你,你大可放心。」
狄奧又一次的抬高眼往上一瞧,總覺得那裡有什麼似的,光的角度反常得令人生疑。
「你……你……那你最好活得比我長,不然你所有的財產都會落在我姊姊的孩子手中,到時我這個舅舅就拿光你的錢,讓你死也不瞑目……」
「安東尼奧.普魯士,你在給我說什麼瘋話。」
啪地──
一記突起的耳刮子刮得安東尼奧站立不穩,往左一偏撞上山毛櫸,發出極大的碰撞聲,他的額頭也因此隆起小山一般的腫塊。
他被打得有些耳鳴,聽不出是誰的聲音,身體傳來的疼痛感讓他衝動如初生之犢,一回過神就想找人拚命,看到眼前的人影就猛揮拳頭。
來者沒料到他膽大妄為敢出手,一個沒注意下巴就傳來骨頭移位的喀噠聲,一時也惱了反扣他的手,以膝一頂將他往髒泥巴一壓。
「哪個狗養的傢伙敢壓你家少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呸!呸!呸!吃到土了。
「這個狗養的的確是你家的,你要喊我一聲大哥。」從他一出生他就知道他是誰,不用多做介紹。
「嗄?!大──哥?」血色倏地一失,安東尼奧不敢再作掙扎,舌頭像被貓叨了去,唯唯諾諾。
「你夠膽呀!敢用拳頭問候我的下巴,這個月的零用錢給得太多了吧!」真要命,還真疼,他當是殺敵報仇不成。
揉揉發疼的下顎,羅曼.普魯士一臉凶狠戳弟弟的腦袋,讓他的臉再與地面親吻,吃滿一嘴土。
小孩子不教不乖,不打不成器,連自己人都敢開打,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一定要用更嚴格的方法鎖住他的毛性子,不然將來不知要闖出多大的亂子,把所有的人搞得人仰馬翻,叫苦連天。
「大哥,我不曉得是你嘛!你別壓著我讓我起身,這樣很難看耶!」青蛙遇到蛇,他立刻溫馴的軟了聲調。
要是知曉哪敢造次,待回身,他會馬上狗腿地諂媚一番,讓他不追究他的出口無狀。
「會有我腫個下巴難看嗎?學校通知我你又沒去上課,你真以為我花大錢送你去讀書是讓你不學無術呀!」羅曼又氣憤地賞他一掌,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拉起。
「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小聲的咕噥著,怪學校小題大做。
「你說什麼,有膽再給我說一遍看看。」看他不打爛他的嘴。
不覺得有錯的安東尼奧踢著沙土,不發一語由著大哥數落,等罵累了自然會停止,這是常有的事,他早就習以為常。
只是大哥在眾人面前打他讓他很沒面子,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打打罵罵,外人瞧見多難堪,他好歹是普魯士家族的少爺,他的親弟弟呀。
「羅曼,別在我的地方動粗,要教訓請拖回自家莊園。」別讓他人看了礙眼。
臉色微窘,羅曼訕笑地拍拍他肩膀。「小孩子不懂事口沒遮攔,說出不得體的話請別見怪。」
都是你這不長進的混蛋害我得向人賠不是,等我們回家後你就知道我有多委屈了。他瞪向知錯不改的么弟,心想著上百種責罰手段。
「他說的是事實,將來我的產業必定留給阿卡狄亞的孩子,除非我們婚後無子那則另當別論。」實話確實不中聽,卻也提醒他預作打算。
也許先人作惡報應在後代子孫身上,尼索斯家族的人丁並不旺盛,即便有新生兒,卻若不是養不活便是早夭,能活到長大成人的寥寥可數。
狄奧有五個姊姊,他是家族中唯一的男孩,但是他的姊姊們如受詛咒般,一個遇人不淑投海自盡,一個過馬路被急駛而過的車輛輾斃,一個愛上有婦之夫被對方的妻子以獵槍射殺。
僅存的兩人同樣不好過,一個疾病纏身,憂鬱成疾,另一個丈夫明目張膽的大養情婦,形同棄婦的乏人問津,最後還被豢養情夫騙去一大筆錢。
「拜託,你別受這渾小子影響,他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別放在心上,阿卡狄亞若嫁進尼索斯家就是你家的人,我們絕對不會覬覦你的一分一毫。」
他敢指天立誓,保證絕無邪念。
「我曉得,但天底下的事難以預測,萬一我一躺下去就長睡不起,不就遂了安東尼奧的心意。」如果有那麼一天,他肯定會不留情的直接取走一切。
羅曼表情萬分尷尬,怒視口無遮攔的小弟。「有我在,他還搞不了鬼。」
「要是你不在了呢!」他說過世事無絕對,意外總是無預警的到來。
「哇!你一定要這麼狠咒我早死嗎?朋友多年你還是一樣無情,是不是我把他丟到海裡餵魚才能令你安心。」他敢點頭,他就敢做。
面冷的狄奧只說了一句,「送他去海軍受訓。」
不要吧!狠到這種地步,英國海軍的嚴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一個十九歲的毛頭小子不用三個月就掛了,屍體可就真要喂海底的魚。
咋舌的羅曼還真不敢回話,瞪著他像要瞧瞧他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硬得下心要他把弟弟送到軍隊受苦。
他承認他這個做大哥的是有點寵弟妹,雖然明知不可為仍袒護到底,不忍心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就是為人兄長的責任與義務。
「喂!你不要太過份喔!阿卡狄亞還沒嫁給你,你就壞心眼的想把我送走,你真以為我不敢謀奪你的財產嗎?」只要他死了就一了百了,誰管財富落在誰手上。
「尼東尼奧.普魯士──」他想氣死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