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思瓏輕聲說道,一邊將她的臉頰緊貼著他充滿力量的胸膛。他剛才叫她親愛的,這甜蜜的字眼再加上他嗓音的溫柔,深深震動著思瓏,她的眼淚都快忍不住要噴湧而出了。
「警察在那兒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嗎?」
「他們什麼都沒發現,這才重要。」思瓏說道,依依不捨地將臉從他的胸膛上抬起,把頭往後仰了仰。
她的臉色蒼白,藍紫色的眼睛裡,表情飄忽不定。諾亞都看在眼裡。「下樓的時候再給我細說吧。我想讓克羅蒂給我們弄些吃的。你看上去就像個幽靈。我真希望昨晚你待在兒。」
讓另一個事實上更有能力的人照顧自己,對思瓏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概念。就像被稱呼為親愛的,她感覺自己被深深打動著。
他用胳膊環著她的腰,兩人走下了樓。「我有些事想對你說,而且是單獨和你談,不包括道格拉斯。」思瓏說。他點點頭,把她帶進了客廳。這是一間格外寬敞的房間,天花板挑得很很高,地面用大理石鋪成。落地的玻璃窗正對著屋外的草坪,透過它可以看見一個噴水池,一條與真的大小無異的銅旗魚正沐浴在噴出的水裡。諾亞的房子陽光充足,空氣流通,對思瓏而言要比卡特的漂亮得多。
「昨晚沒什麼東西被偷走。」他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剛坐下她就開始了她的敘述,但是顯然諾亞首先要做的是好好照顧她。她還沒來得及說別的,他就伸手在電話機上按了內部通話鈕。他讓克羅蒂為他們在客廳準備午餐,接著他開始全神貫注地聽思瓏講話。
「沒人破窗而入,」她又開始說道,「有人想讓它看上去像是闖進來的,但是絕大多數的碎玻璃都在房子外面,也就是說窗戶是從裡面被打碎的。到目前為止,丟失的只是艾迪斯手上的一個戒指,但是她的另一個戒指還有胸針並沒有被拿走。諾亞,動機並不是盜竊;這是個謀殺。」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努力地在想為什麼會有人想要謀殺艾迪斯。「你肯定?」
「和其他任何人一樣肯定,只是沒得到兇手的承認。」
「這簡直太難令人相信了。她很少出門;不可能樹敵。誰可能想要謀殺她?」
思瓏長長地吸了口氣,一直看向他的眼睛深處。「我想警察會把我放在嫌犯名單的第一個。」
「你?」他大笑了起來。「你?」他又重複了一遍。「看在上帝的分上,為什麼會有人認為你想謀殺她,或者你有能力犯下這種暴行?」
思瓏完全有能力對付暴力行為,但是她不能那麼說。於是,她跟他解釋為什麼警察會懷疑她。諾亞一聲不響地聽著,她的話讓他漸漸沒了笑容。思瓏發現,他對法律並不是一竅不通,而且他也沒有試圖說服她不要擔心,因為她是無辜的,這讓她感覺寬慰。事實上,他的舉動讓她大吃一驚。
一等她說完,他就伸手按了通話鈕和斯諾敦太太通上了話。「給我找羅賓,不管他在哪兒,然後給我把電話接給克什。他現在在市區裡的溫莎酒店。」
他掛斷了電話,看到思瓏滿腹狐疑的眼神,解釋道,「羅賓是我的首席安全顧問,克什是佛羅里達最優秀的刑事律師。他正住在我的酒店裡。」
思瓏瞪大了眼睛。「凱尼斯·克什?」
「就是那一個。」他肯定地微笑著。
不到一分鐘,斯諾敦太太就把克什的電話給接了進來。諾亞拿起了電話。「凱,我需要你這就過來。」他還沒掛斷電話,斯諾敦太太就在通話器上按鈴通報說羅賓在線上。
諾亞抓起電話。「你在哪兒?」
「很好。你可以在兩小時之內到這兒。」他聽了一分鐘。「這事更重要。」
凱尼斯·克什比思瓏在全國新聞節目裡見到的要矮一點。那次新聞報道的是他幫助一個罪犯逃脫了法律制裁。對於任何一個地方的執法者來說,他都是個瘟神。但眼下在思瓏看來,他看上去再好也沒有了。
他專心地聽著思瓏訴說她知道的情況,以及她害怕會出現的情況。他並沒有否定思瓏會被當成頭號嫌疑人的可能,但是和保羅一樣,他在事實中找出了一些可以安慰人心的東西思瓏從艾迪斯·雷諾茲的死裡得不到什麼利益。「我想你在過去沒有任何暴力犯罪的記錄?」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思瓏說她並沒有,於是他笑了笑,遞給了她一張名片。「如果他們把你找去問話的話,你打電話給我。」他伸出手和諾亞握了握。「謝謝你能想到我。我很榮幸。」他說。
思瓏看了看手錶,心裡還在思忖那個高傲的凱尼斯·克什會為在度假期間被招來諾亞家裡報到而覺得榮幸。「我得回去了。」她對諾亞說,「我不想讓湃瑞斯一個人待得太久。卡特在安排葬禮的事,不過湃瑞斯手邊也都是事,而且她看起來都要崩潰了。」
「我想再打一兩個電話,好為最後的結局做準備。所以這次我就讓你自己一個人走回家了。」諾亞一邊說著,把她拉進懷裡吻了一下。
「我想我可以做到。」思瓏說,還試著想逗逗趣。
「是的,可是我不喜歡那樣。」他說,對著她揚起的臉認真地一笑。「我喜歡送你回家。我也喜歡為你拿著你的書,在課後給你遞小紙條。」
思瓏不解地看著他,他又吻了一下她,隨即溫柔地解釋說,「你讓我感覺自己像個戀愛中的情竇初開的高中小男生。」
戀愛中?思瓏審視著他黝黑的面龐,看見了他眼中的溫柔,他堅毅的嘴角邊浮現著笑容,她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她凝視他的時候,他的笑意更深了,她明白他正在告訴他他說的都是心裡話。
「這一定是見鬼的什麼緊急情況,不然你不會把我從亞特蘭大的那份活裡給抓出來。」傑克·羅賓邊說邊關上了諾亞辦公室的門。這是兩小時以後了。「怎麼了?」
諾亞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身板結實、精力充沛的男人,他負責照管諾亞在世界各地各家公司的安全事務,同很多轉行為大老闆做安全顧問的男人一樣,羅賓以前是個聯邦調查局特工。五十歲的他看上去像一個為人和善、身體健康而且很容易相處的商人。而在這副外表之下的他卻是一個不知疲倦、堅韌而且很難對付的人。諾亞把他當作他最有價值的商業資產之一。他也是唯一一個諾亞允許可以成為朋友的僱員。
「我不肯定究竟發生了什麼,」諾亞答道,倒向了椅子裡。「很可能什麼事都沒有,但是我想肯定讓它一直『沒事』。你知道艾迪斯·雷諾茲昨晚被謀殺了嗎?」
「新聞上都在播,但是就我聽說的,這是一樁出了人命的盜竊案。」
「我不這麼認為。」諾亞於是告訴他思瓏是誰,接著把她給他的信息也傳達給了他。他說完了這些,又接著說,「他們會去找個人對號入座,那人可以進入房子,或者在案發時在現場附近。」
羅賓滿腹狐疑地擰緊了眉頭。「你不會以為他們會認真地把你當個嫌犯吧?」
「如果他們這麼做的話,我一點都不在乎。」
「那我為什麼來這兒?」
「我不想讓他們把思瓏看成一個嫌犯。」
羅賓沉默不語地端詳著他的僱主很長一段時間,接著咧開嘴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滿以為諾亞或是否認或是不理睬這話。不過,諾亞點點頭。「就是這麼回事。」
羅賓的嘴咧得更大了,他輕聲說道:「我有麻煩了。」
「可能。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確定他們找到真兇,而不是因為思瓏是新來這兒的,就纏著她不放。棕櫚海灘的殺人記錄確實不高,那些警察都不習慣該怎麼調查這些事。」
「如果思瓏·雷諾茲是繼承人的話,她會成為他們邏輯上的選擇,不管他們是多麼的沒經驗。」
「那就讓我們幫他們找一個更好的選擇。」諾亞將一張思瓏寫的名單從桌上推給他,羅賓拿了起來。「這些是那天白天和晚上在那房子裡的人。他們中的一個要麼殺了艾迪斯,要麼讓那個兇手進了房子。用你的關係在系統裡查一查。如果你查得夠深的話,其中的一個會現出原形的。我擔心地方警察會斷定思瓏是兇手,而後就不再追查。我想讓你不斷追查直到找到真相,而且我想你盡快完成。」
說完,諾亞等著傑克站起身立刻動手。「有問題嗎?」他問。
「是的,有一個——」他的朋友咧嘴笑著說,「你碰巧有那女人的照片嗎?」
諾亞誤解了他問這個的理由。「我不需要你去查思瓏。」他不耐煩地說,「我想讓你查其他那些人。思瓏連一個蒼蠅也不會傷害。見鬼,房間裡鎖著的那些武器都讓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