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藍柏森領隊,加上陳建陽、孔隆和小艾所組成的工作團隊,在上個月終於成功的研發出好玩的遊戲軟體,他們在試玩過後感覺效果不錯,應該能得到市場正面的反應,因此他們先在網路上推出試玩版,得到網友熱烈迴響。
由於反應熱烈,很快便得到電腦公司的注意,繼而派員向藍柏森接觸,以高價買下該軟體的使用權,著作權仍歸藍柏森所有。
市場上的人氣指標無疑給了他們一劑強心針,他們計劃再接再勵,推出更吸引玩家的軟體。
「有你們這些菁英在,還怕做出來的東西沒人要嗎?」藍柏森雖沒明顯愉悅的表示,可說出口的話,卻已是對他那些工作夥伴最高的恭維。
「森哥這麼說就客氣了,沒你擬出的大方向,小兵怎能立大功?」小艾笑咪咪的給他戴了頂高帽子。
「你們就別再比噁心了,快吃吧,筷子動太慢,等等沒菜了我可不管。」受不了他們在那邊互相誇來誇去,詩婕早就安靜的將肚子填飽了,連帶的將小芸的肚子也塞得滿滿的。
「大嫂,別這麼說嘛,我們還得感謝你把森哥照顧得這麼好呢!」小艾連忙拍她一記馬屁,不過與事實相距並不遠。
他們幾個多少都瞭解一點藍柏森的家庭環境,也知道他是為了跟家裡賭氣才跑到這小鎮來散心,沒想到這一散卻散出個老婆來,而他又一點都沒有想回台北的意思,私交甚篤的他們都明白,他是將心留在這裡了。
「我、我才沒有呢!」詩婕心虛的微紅小臉,忙拉著小芸當擋箭牌。「你們盡量吃,我去幫小芸洗澡。」
藍柏森含笑的眼凝著她和小芸消失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蹤影時,一向安靜的孔隆突然開口。「森,昨天藍先生向我問起你。」
笑意凝在唇邊,藍柏森僵了僵,沒有說話。
「嗯嗯,我也被問了。」小艾緊接著發難,表示她和孔隆一樣「蒙主寵召」,為的自然是打探藍柏森的消息。
「當然漏不了我一份。」陳建陽塞了滿嘴的青菜,含糊不清跟著說道。
「老頭沒為難你們吧?」他蹙起眉心,難保以老頭尖酸刻薄的性子,不會拿他們開刀。
「不怕,頂多來這裡跟你一起打拚。」孔隆輕笑,他還挺喜歡這小鎮寧靜的氛圍,感覺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力。
意思就是有嘍?
「公司出了什麼事?」藍柏森並不意外這一天的來臨,只不過事出必有因,老頭不會沒事想起打探他的訊息,八成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且不是太輕鬆愉快的事。
「藍柏睿嘍,他不知道打哪弄來一堆自以為是的企業人才,將公司裡的一些規矩弄得亂七八糟,甚至有設計中的程式外流,每每搶在公司發表前搶先上市,公司因此元氣大傷,聽說虧損得相當嚴重。」藍柏睿就是藍柏森同父異母的哥哥。
「意料中事。」藍柏森微微一哂,沒有任何擔憂的神態。
「而且我們推出的新遊戲太招搖了,他很難不去注意到設計者。」小艾聳聳肩,這世上就是有人妒賢,哼!
是向買他們新遊戲的電腦公司打探的吧?藍柏森並不介意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掛上他的名字。
「森,你打算回去了嗎?」孔隆問道。
「不。」他想都沒想便有了答案。「是老頭選擇柏睿當公司的決策者,所有下場他應當全部承擔。」
第八章
夜半的寒意凍醒袁詩婕的意識,半夢半醒間她搓搓手臂,不覺由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藍柏森的睡臉冷不防的映入她的眼瞳。
她輕手輕腳的拉起薄被蓋在身上,閉上眼想再入眠,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她側個身凝著藍柏森,不覺發起呆來。
從小芸出院至今,即使兩人每天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他都不曾對她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最多就是在睡前親親她的額,也不再提及什麼履行夫妻義務一事,就像他從沒提起過那件事似的,但他對她和小芸的照顧卻不曾減少絲毫。
習慣,是全世界最可怕的東西。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或許是昨天、前天,抑或是更久以前,在他們同床共枕後的五六七八天吧,她便已經習慣有他的體溫伴睡,即使當時還是熱得令人發昏的夏天。
她還記得有一天晚上,天氣很悶熱,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連帶的擾醒了他,結果那天晚上,他和她,誰也沒睡成。
他騎著腳踏車,載著她到河堤上吹風,夜愈深天氣愈涼,直到她不再覺得心浮氣躁,他才又載著她回家,體貼的沖了杯牛奶給她果腹。
直到天際濛濛亮,他趕著她去補眠,躺在床上的她聽著浴室傳來沖水的聲音,她微暈的閉上眼,直到床上另一側的床鋪微微凹陷,她才放任自己舒適的沉入夢鄉。
其實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對她「下手」,尤其在夜深人靜、她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刻,但他卻什麼都沒做;他對這個家的付出、對她的好,她全看在眼裡,也知道自己早已沉淪。
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早已不屬於她自己,一天飛出去一點點,終至全部失守,不由自主的繞著他轉動……
「歎什麼氣?」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又吵到他的睡眠了嗎?唉~~
「不好睡嗎?」側身以臂支起側顏,專注的黑眸裡關心滿溢。
她搖頭,一股細微的不安攫住她敏感的心思,破天荒的,她主動偎進他懷裡。
這個男人愈來愈接近成功的地步了,在他的軟體大賣、知名度大幅提升的現在,連媒體都開始有了約訪他的動作,怎能不引起他父親的注意呢?
今天傍晚,就在他帶小芸到河堤邊散步時,她接到一通不具名的電話,但她知道,他已成功的挑起他父親對他的注意——
「叫柏森聽電話。」沒有任何開場白,對方待她一接起電話,劈頭就是命令的口氣。
她握緊話筒,直覺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請問你哪裡?什麼人找他?」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叫他聽電話!」對方顯然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臉上不屑的表情。
「抱歉,我們家不接來路不明的電話。」然後她很酷的將電話掛上,謝謝再聯絡。
復來電話不死心的又響了兩、三次,她索性將電話線拔掉,圖個清靜。
「怎麼了?」藍柏森的身體明顯一僵,不敢或動地問道。
他完全不知道老頭曾打電話找過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主動投懷送抱,他僅是隱隱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她還是搖頭,更往他懷裡鑽去。
藍柏森倒抽了口氣,禁慾多時的他,此刻可是「女」人勿近,尤其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裡呵疼的她,不然他隨時有可能變成衣冠禽獸,繼而對她惡虎撲羊、生吞活剝、吞噬入腹——天!他需要衝個冷水澡,否則會被腦子裡急遽竄起的慾望逼死!
「不好睡的話,我去幫你沖杯牛奶。」
他的聲音沙啞而緊繃,略嫌粗魯的推開她,一個翻身就要下床,料不到才推開的柔軟軀體又靠了過來,纖臂緊緊環上他的腰際——
「我不要牛奶,我要你。」秀顏跟著貼上他的後背,感覺他迅速石化。
接過電話後,她知道他那不負責任且勢利的父親已經找上門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即將失去他?漫天的恐懼瞬間襲來,幾乎將她淹沒!
她需要觸碰他、抱緊他,才能確認他還在自己身邊不曾離開。
「詩婕?」身體控制不住發燙,一向條理分明的腦袋糊了、亂了,全因她突如其來的貼靠和主動,以及那句含糊不清的曖昧言語。「你是不是病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他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提不起,只能對著眼前看不到的空氣釋放對她的關心。
天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快瘋了!睡在她身邊卻什麼都不能做,對他而言無疑是最嚴厲的酷刑。
然而即使夜夜春夢、身心飽受折磨,只要能看著她安穩的睡在自己身邊,任何磨難他都承受得甘之如飴,但他卻不能因為她一個主動的擁抱,就認定她有委身的意念——貿然行動只會破壞他們之間的信任。
他不要一夜情,他要的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一輩子!
突然,身後傳來她壓抑的輕泣,這可讓藍柏森徹底慌了手腳。
「詩婕?」她怎麼突然哭了?他什麼都沒做啊!「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好不好?詩婕?」
他不斷的問她哪裡不舒服,殊不知她最不舒服的地方是心裡,她覺得有種被拋棄的錯覺……
他不要她,連她主動送上門他都不要,教她怎能不哭泣?
感覺身後的汗衫已濕濡了大片,他淺歎一口,終究鼓起勇氣轉身面對她。
「怎麼回事?為什麼哭?」輕顫的以指抬起她淚濕的小臉,瞧她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他的心絞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