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待在你身邊,也不過是個傀儡。」
「住口!」華若霞再次喝止。
李絲玲仍不停口,執意要讓她明白自己的不對,直說到……臉上擊來一響火辣辣的巴掌。
「你給我滾——」華若霞顫抖地指著大門口。「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李絲玲喉嚨一哽,全身血液為之冷凝,隨即眼神一黯.慢慢地走出了門。
華若霞氣得全身發顫,許久終於平靜下來,等她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便立即衝出門——青黑的夜色之下。已見不到李絲玲的身影,此時天空一聲雷擊,剎那間降下了豆大的雨……
¥ ¥ ¥
窗外隆隆的雨聲,使得趴在床上的鍾采香睡不安穩。很久很久,已經不曾夢見灰馬王子了,她現在雖處在幸福之中,卻仍有一些想念,但是連睡都無法安穩,更別說作夢了,因此地煩躁地抬起身來,高舉雙手伸個懶腰,沒想到呵欠才打了一半,突然地卡在喉嚨,只因前方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冷冽地盯著自己。
「你幹嘛看人家打呵欠啊?」鍾采香嘟嚷著。
華若霞寒眼一掃,不置可否,半晌才冷冷地問:「絲玲有沒有回到你這裡?」
「沒有啊!」鍾采香張望了下。「我才在奇怪,她今天怎麼沒來上學。」
華若霞將臉龐向上揚起,傲然地說:「你如果看見她,叫她不用再回來了。她的行李,我就放在鞋櫃旁。」話一說完,便倏地離開。
¥ ¥ ¥
「況姐,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什麼事?看你這麼急的樣子。」況寶麗看她氣喘吁吁,不知是為何事驚慌。
「功法裡面,有沒有尋人這一項?」鍾采香急迫地問。
況寶麗尚未回答,後來進門的康貝德倒先說:「沒有……我曾經試著找一個人,如果功法裡有的話,我早就找到了。」
種采香一聽,哀叫連連。「怎麼辦?絲玲她失蹤了啦!」
「失蹤!」兩人異口同聲。
「對呀,不見了。你們真的沒有辦法?那我要趕快出去找了。」
鍾采香正要快步奔出時,被康貝德一把拉住。
「等等——再過幾天就是試法了,雨現在又下這麼大,我們也會幫忙找,你自已可先不要有什麼損傷。」
「我會小心的啦。」鍾采香應了一句,連忙衝了出去。
轉眼已是星期五,連日來的陰雨終於隨著放學鈴聲停歇,收拾好書包,鍾采香搶先奪門而出。
駱少皇整理好書包,站起時向旁邊問了一句:「你不跟著他們去找找?」
華若霞眼神冷淡,若無其事地說:「不去,有他們就夠了。」
駱少皇便不多說,走進了暮色之中。
¥ ¥ ¥
打在身上的水珠慢慢地消失不見,四周的樹林間,傳來了啾啾的鳥鳴;冰冷的水箭之後,換來的是一陣陣土氣蘊升的熱風,吹拂在身周,慢慢地進入了心中,躺在這幾無遮掩的山壁下,她不知昏迷了有多久。
李絲玲慢慢清醒過來,微微張開眼睛,天邊正好有一道斜掛的彩虹。此時她發覺從頸部以下,再也沒有一絲知覺屬於自己,甚至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她再次望了眼前方的美景,漸漸又陷入昏迷。她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心中卻是異常的寧靜,如果這是最後的歸宿,她覺得很安詳美麗,可以很安心地閉上眼睛……
「醒醒!不能睡!」
忽然覺得有人拍著自己的臉頰,李絲玲恍惚地張開眼來,看清眼前的人不禁虛弱地笑了下。「若霞……」
看著她渾身泥濘,臉色卻如同白臘一般,沒有一點血色,甚至是一絲生氣。華若霞摸著她的手膀,才發現已冷硬得不似生人。她忍不住一陣鼻酸,險些落下淚來,又看她再次閉眼陷入昏迷,不禁對她大力搖著。
「你撐著點!我帶你去醫院……」
¥ ¥ ¥
鍾采香聽到消息,連忙趕到醫院時,正好聽見醫生對導師說明——
「她好像是從山壁滑下來,腳部和背部都有瘀傷,也有點腦震盪,加上兩三天都沒進食,又一直淋雨,所以身子非常虛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現在已經引發肺炎。我沒法說她的存活機率有多少,要看看這兩天的狀況……」醫生說完,搖著頭離開。
鍾采香聽完,急著要進病房,卻馬上被導師攔了下來。「她不能受一點感染,現在不能進去。」
她只好從門外透視窺望,發現絲玲的身旁有一個戴口罩、穿保護衣的人正執著她的手說話。
「絲玲,你繼續撐著,我知道你可以的,過了明天,我比試一完,就會來幫助你。」華若霞感傷地道,雖然心疼她此時的痛苦,但一想起長久對駱少皇的愛戀,知道此時不是大耗靈能的時機,,只有狠心轉頭先行離去。
鍾采香見那出來的人除下面罩,才知是華若霞。
導師解釋說:「是華若霞在後山找到她的。」
鍾采香望著華若霞漸漸遠去,覺得有些奇怪,卻更擔心絲玲的傷勢,等了許久,終於找到個空檔,才想鑽進病房時,卻被個護士提領攔住。「等等!你想害死她嗎?」
「我是想幫她呀。」鍾采香嘟著嘴回過身來,手掌立即按上那護士的額頭。「你沒看見我、你沒看見我……」果然催眠了兩下,那護士便呆茫地走開。鍾采香趕緊溜進門內。
李絲玲那如同白蠟般的臉龐,戴著氧氣罩,有一絲、沒一絲的呼吸,鍾采香看得鼻頭抽動,不禁連連駑著:「絲玲,你這個笨蛋!笨死了!為什麼不回我那裡去?」
看她毫無生氣,鍾采香再也無法眼睜睜看她如此痛苦。她牙一咬,什麼也無法顧慮了,緊緊將她的手握住,腳下慢慢劃出個陣法,倏地使盡全身之力,源源不絕地將靈能發送到她身上。
過了兩分鐘,李絲玲已微有血色,指尖緩緩顫動,一會兒輕嚶一聲,整個人慢慢轉醒……
鍾采香看她張開眼睛、恢復生氣,才終於心安下來,但仍不忘繼續罵道:「絲玲,你笨死了!為什麼和她吵架,還是不來我這裡?」
「對不起。」李絲玲忍不住哽咽道歉。
鍾采香阻止她傷心道歉,才接著問:「那你為什麼要跑去後山?」
李絲玲苦澀地笑著。「我很笨,以為到你們修煉的地方,就可以跟你們比較接近,沒想到天很黑,路也大滑,結果我不小心摔下去,害你們擔心,真對不起
「別說了……」鍾采香執著她的手。「你平安就好了。」
鍾采香臉色蒼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穩的模樣,李絲玲不禁心中一驚。「你又替我靈療了,是不是?」
鍾采香微笑了下,像是若無其事。「我不想看你那麼痛苦……」
李絲玲心頭氣急,淚水滾滾而落,哽咽地罵著:「傻瓜、傻瓜!明天不是要試法了,你怎能為我浪費體力。你要是輸了,失去一切怎麼辦?你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要幫我……」
鍾采香替她拭去眼淚,只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
第十二章
日陽赤炎,照在這無風的山頭上。眾人頂著酷熱上山,一至山頂,便見場中以白石灰粉劃了一個大圓,是比試的擂台。
此時況寶麗及康貝德已在場旁,分發今日的試程表,表上有比試的次序,按照年齡由低而高排列,唯獨最後一組有些不同。
「把采香她們排在最後一組,你想得真周到。」康貝德端詳稱讚。
況寶麗推推眼鏡說:「我怕她們發生什麼狀況,影響其他人的比賽。」
華若霞走上山頭,眼露精光、氣定神閒。過幾分鐘後,鍾采香也跟著出現,笑嘻嘻地來到他們兩人跟前領表。
「采香,你臉色怎麼這麼白?」況寶麗察覺有些不對勁。
「呵呵呵……我最近用一種新的保養品,不錯吧?」鍾采香插腰自豪。
康貝德輕嘖一聲:「什麼時候了還在保養皮膚?去一邊站,要開始了……」
他倆走至圓圈中央站定,由況寶麗開始慎重宣佈——
「各位族人、各位同修,今天是我們在此最後一場的試煉,這一年來的辛苦,即將在此完全展現。相信大家已經期待已久,更希望都能全力以赴。祭司先前諭令,在明天的結業降能大會中,他會現身親自講評,相信可以提供大家許多今後修業上的疑惑……」
一陣嘩然——聽到明日祭司將會出現,眾人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擔憂,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
康貝德擊掌再次提醒:「試法不過是種終極的功法展現,並非是生死搏鬥,待會兒大家要盡全力,可是也得有個分寸,千萬別弄成了殺戮戰場,知道嗎?」
看見大家點頭答應,況寶麗口中哨子一吹。
「現在開始第一場的比試——」
華若霞凝神觀察著每人用招的優缺點,思索著待會兒將使用的正奇之術,就在兩場試法中的空檔,她瞥見鍾采香倚在樹幹上閉目歇息,似乎是勝券在握、老神在在,不禁令她怒從中來,誓求勝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