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是問這個啊?」拜託,要也說完整一點,他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即使心裡有埋怨,他還是乖乖回說:「再兩個星期吧。」
「兩個星期?好,我知道了。」點點頭,心裡有了底。
「知道什麼?」真是怪了!是他變笨了,還是老闆愈來愈無厘頭?
「兩個星期後,我親自找她談。」
「啊?!」真的假的,老闆要親自出馬?
「就這樣了,你去忙別的事,這案子就先擱著,我會親自做處理。」她的志氣讓他很欣賞,所以他決定給她特別待遇,那就是──由他親自邀請她。
從來,他不持別看待誰,卻獨獨對她持別,不過,他自己覺得也不知道為什麼……
「確定?」方正還是不大敢相信。
「確定。」樊軍很認真。
「真的肯定?」
「夠了沒?」不耐煩了,樊軍送上冷眼。
「呃?哦。」被這麼一瞪,方正馬上惦惦,不敢再多發問。
上回,老闆莫名其妙刁難人家;這回,老闆又要為她重出江湖,親自找她談…….嗯,老闆跟那女人,肯定有著大大問題!
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抓頭抓頭,搔腦搔腦,欸,想不到,算了,管他是有什麼問題,反正他老大高興就好。
「哦什麼?還不去做事?記著,今天的巡視報告,下班前整理出來。」見他仍掛在線上,樊軍惱聲喝著。
「喔,是。」摸摸鼻子,方正不敢有異議,趕忙離線辦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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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後──
晴、天、霹、靂!
才剛從內地回來,本想好好休個假,結果──
她家大姊竟然戀愛了?!不對,墜入愛河不算什麼,最恐怖的是她要嫁人啦!
感覺才一眨眼時間,她家大姊從沒男友到有男友,然後又咻的一下就跳到論及婚嫁?!
媽啊,這太扯了啦!宣玉臻不想相信,也很不願意相信,可卻不得不相信。
以前,她家大姊很古板很正經很嚴肅,從來只會做老處女裝扮,如今卻是大不相同。
大姊很幸福,她看得出來,她知道她該祝福,但……光想到她那未來姊夫是她最討厭的傢伙的表哥,她的祝福就怎麼也說不出口啊!
嗚,她不想跟那傢伙有姻親關係啊,可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作弄她呢?啊啊啊∼∼她、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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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天喜地,熱鬧滾滾,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今兒個,是什麼大日子?哎唷,看就知了嘛,是結婚的好日子啦!
今天,是兩位新人見證愛情的神聖日子,同時也是澄淨莊園的大事哦,因為兩位准新人是此鄰而居的厝邊,兩人是在此相識相戀進而步上紅毯的。
所以啊,婚禮也沒在別的地方辦,就直接辦在澄淨莊園。
而,社區住戶們不管熟還不熟,不管認不認識,全都來湊熱鬧了,因為大家都要來沾沾喜氣。
可是,有個人卻不大能融入這喜悅氣氛,因為──她真的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喂,女儐相,今天可是辦妳大姊的喜事,端著這張晚娘臉孔不大好吧?!」
「哼!」怒瞠眸,一眼橫去,再收回眼,偏過頭不看他,宣玉臻擺明不想理人。
他!就是他!他就是讓她心情非常不爽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她也不會窩在角落生悶氣。
哎唷,反正她今天就是沒心情當美麗花蝴蝶,也不在意將自己隱藏在陰陰暗暗的角落,只要能夠不看到他、能避開他就好。
但,他真的非常討厭,而且非常不識相!
「這麼冷?」知道她是不想理他,可他卻不想放過她。
等了好久,終於見到她,因為她回來後,避他避得緊,幸好有今天這個大日子,要不然他恐怕還見不上她一面。
「……」紅唇抿成一線,連單音都不再發。
「嚴格說來,我們也算是親戚,妳態度就不能好些?」
「誰跟你是親戚了?!」霍地,轉過頭,瞪大雙眼,她惡狠狠瞪他。
「我跟妳啊。」笑笑,他說。
很好,終於理他了。樊軍樂在心頭。
「不要臉!我跟你才沒關係,你少在那攀親帶故!」怒瞠眸,她恨恨的咬牙。
「欸,此言差矣。」伸出食指,左右擺動,他糾正她。「今兒個,我大表哥娶了妳大姊,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怎麼能說我們沒關係呢?」
「你──」
「再說,不是我要攀親帶故,是這親……」頓了頓,才又笑說:「已經定了局。」
見她愈來愈惱怒,樊軍就愈是笑開懷。故意?沒錯,他的確是。
「樊軍!」怒極,小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往他臉上招呼去!
她恨,她好恨他那得意的笑!
為什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整她?愈是想離他遠遠,愈是不想跟他有交集,卻偏偏怎麼扯也扯不清!
僅是鄰居,還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但現在大姊嫁給他大表哥,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大表嫂,她跟他……
後,她不要啦,他是宇宙無敵超級第一大混蛋,她真的很不想很不想跟他有牽連啊!
「我在。」舉手,他回應她,笑得很欠扁。
「你!你給我滾開,不准再靠近我,聽清楚了沒有?」伸手,揪住他領帶,她將他拉向自己,咬牙切齒的說。
「清楚。」配合著她,他彎著身,仍然笑看她。
「那就好,我告訴你,別再惹我,不然我讓你……」威脅恐嚇未出,幾道人影卻出現眼前,她連忙端出甜美笑顏,順便「溫柔」的幫他調領帶。
「哎呀,領帶歪了呢,我幫你調一下。」
「妳……」那突來的轉變,讓樊軍很傻眼。
但,那溫柔並未持續多久,她很快就又變回了原形。
「喂!你可以滾了。」東望西探,確定人都走遠,再沒人看他們後,她立刻甩開他領帶,並馬上端回晚娘臉。
「了不起。」她變臉變得讓人大開眼界,樊軍忍不住要讚歎。
原來,她只為了做戲給人看?
天,他服了她,真服了她的假!
「你什麼意思?」他的笑很剌眼,他的「稱讚」更刺耳。
「問妳一句。」沒回應她,他倒是提問。
「什麼?」瞇眼,冷看他,總覺得他不會有好話。
「妳不覺得這樣很累?」
「……」不懂。
「不懂?」讀出她眼裡訊息,他只好說得更明。「我是說,天天演戲妳不覺得累嗎?」
「……」她哪有演戲了?眉皺緊緊,冷冷瞪他,還是不大瞭解。
「還不懂?」深深歎息,為她的駑鈍。「我是說,妳太假了。真不懂妳,當雙面人有什麼好玩?簡簡單單做自己,不是活得更自在?」
「你……」終於,她明白了,卻更惱了。「干你什麼事?!我就愛當雙面人,我覺得這樣很自在,你管得著嗎?」
他好可惡!他憑什麼、憑什麼這樣說她?
如果可以,誰不想簡簡單單過生活?如果可以,誰又不想真真實實做自己?但她……她就是沒辦法嘛!
從小,她就好強也好勝,面子尊嚴勝於一切,所以什麼都要爭第一,就算明知這病態得可以,可她真的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嘛!
而,他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這樣批判她?!粉拳捏緊,指尖陷進掌心,刺疼了她皮肉,也疼進了她的心。
「我是管不著,但──」頓住,他直視她,低聲再說:「看不過去。」
他其實沒太多用意,卻惹來她極大反應。
「看不過去就別看!看不過去就滾遠點!看不過去就別靠近我啊!我說了,我不想看到你!」仰高頭,狠狠瞪他,她端出高傲姿態,心頭卻有點酸澀。
其實,她也不想這麼虛偽啊,只是,她就是習慣了這樣……但,他不會懂的,不會懂她的自我強迫症。
她很激動,還帶著憤怒及……傷心?!
「妳……」他忍不住輕觸她臉頰,「為了什麼事難過?」
其實,她難不難過,為什麼難過,都跟他沒有關係,可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見她這樣,因為……心會悶悶、悶悶的疼。
她沒有說話,只是傻傻的看他,任他掌心貼住自己臉頰。
她該閃躲的,可當他的手撫上她的頰,一股暖意滲透進皮膚,莫名的……暖了她心扉。
剎那間,她什麼都聽不見,只聽見心在怦動,慢慢、慢慢加速,愈跳愈快,愈跳愈急,愈跳愈狂亂……
「玉臻?玉臻妳在哪?」
忽然,呼喚聲傳來,由遠而近,驚醒了她。於是,回過了神,她偏過頭,不再跟他有接觸。
然後,聲音主人出現,是宣家的二姊──宣玉鳳。
「二姊。」扯唇,她笑得勉強,也有絲尷尬。
「呃?妳……樊軍……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定在不遠處,宣玉鳳不再靠近。
「沒有,沒的事。」搖頭,她否認,趕忙上前,挽住宣玉鳳,始終不看他。「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