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夠了沒啊?愈講愈過分耶你!」惡狠狠瞪他,宣玉臻真的氣壞了。
「過分?」撇唇,他笑,笑得很嘲諷。「再怎麼過分,也不及妳。」
「你!」可惡!是怎樣啦?她是做了什麼,讓他記恨成這樣?
想想想,她努力想,她用力想,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只記著那天是被氣到跑掉,根本不記得有對他做過什麼事啊!
哼,他一定是亂扣罪名,要不然就是……
「啊∼∼我知道了!」突然,她笑了,笑得得意洋洋。
「哦?」很好,她終於想起來了。
「你該不會……」收起笑,微瞇眼,她打量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最後定在他臉上,與他四目相對。
「怎樣?」她的眼神很詭異,她的笑容也很古怪,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只能等待她公佈答案。
「這麼大的人了,還用那幼稚招數?你啊,該改進改進了。」又笑了,是得意,而且驕傲。
「什麼?」登時,他愣住,久久才回神。「抱歉,恕我駑鈍,我不懂妳意思。」
「想引人注意,方法有很多,你卻選了最爛的招數,這種追求方式──」頭仰高高,她笑得燦爛,姿態很高傲。「成功機率是零。」
她向來知道自己魅力很夠,信手拈來都是愛慕者,但沒想到他也會戀上自己?!
呵呵呵,真是好驕傲哩!
「……」瞠目結舌,樊軍無言以對。
老天,她真讓人不敢置信!她竟然將他的惡整當成追求,這女人未免自戀得太過!
從來,女人見了他,莫不自慚形穢,因為他的過度完美,總讓女人的自信在瞬間毀滅。
唯有她,只有她是如此與眾不同,非但沒讓她粉碎所有自信,甚至還自戀到如此自大的地步,真的,他服她,也……欣賞她,欣賞她的自以為是。
「我看,我們就把話說明了吧,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就別再白費心機了……」見他沒反應,她認定他是被識破動機,所以尷尬的說不出話,於是她便自顧自的接續著說。
「等等。」終於,再聽不下去,他出聲制止她。
「怎樣?」
「敢問一句∼∼」對上她的認真,他忍不住發笑。「妳臉皮是什麼做的?」
「廢話!跟你一樣,肉做的啊!」睞他一眼,她覺得他很白癡。
「確定?我還以為……」嘴角在抽搐,眼角在抖動,他忍笑忍得很痛苦。
「以為什麼?」宣玉臻覺得他好古怪。
「以為妳那臉皮根本是水泥和成的,哇哈哈哈──」忍不住了,他狂笑。
有生以來,頭一回不顧形象的大笑,而這全都是因為她──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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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泥?水泥?!」一開始,她不懂,明白之後,怒不可遏。
他太過分了!
啊──氣死她了!
「好啊,那你說清楚啊,如果你不是想追我,幹嘛做這些小動作?」本來嘛,會想引她注意,不就是因為喜歡她嗎?
「因為──」收起笑,他正經道:「妳惹到我了。」
「我?我惹到你?」食指點住自己鼻尖,她兩眼瞠大大。「拜託,我是惹到你什麼了?」
「妳真忘了自己說過什麼?」挑高眉,他看她。
「你乾脆一次說明白!」煩死人了!問來問去,他不覺得累,她都嫌麻煩!
「妳知道男人最忌諱什麼嗎?」他原本想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讓她懺悔自己的罪行,但,沒想到她神經真的很粗。
「我又不是男人,誰知道你們忌諱什麼?」莫名其妙嘛!問她這個,她哪裡知啊?
「妳不該質疑我的性別。」他的靈魂沒有被錯置,錯的,是這張比女人還女人的美麗表象。
從小,他就生得這副模樣,所以成長過程很心酸,因為老被錯當女兒身,常有一大群蒼蠅蜜蜂飛過來。
更悲慘的是,青少年時期,還差點被中年怪叔叔侵害,從此他恨透自己的女人樣。
無奈,這張臉是天生的,沒法做處理也不能改變,他只能勤練十八般武藝,讓自己擁有絕佳的防身技能──哦,不,是攻擊技能。
「亂講!我哪有?!」宣玉臻不認罪。
「妳有!」明明當他面前說,她竟還敢否認?!
「我沒有。」她鄭重聲明。
「妳有!」他仍一口咬定。
其實,這爭執幼稚好笑,根本也沒有必要,可他就是停不了。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握拳,咬牙,她恨恨的說。
「妳──」真想掐死她!「若沒有質疑,又何必問?」
「問?我問了什麼?」滿頭霧水,宣玉臻很茫然。
「你是男的?」他重複她當時的語氣,沒忘記把尾音提高,用問號來ENDING。
「啊?」愣住,她傻看他。
「初次打照面時,妳說的第一句話。」再提醒,若她還是不懂,他就真的敗給她了。
「呃?哦──」終於,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拜託!我那哪是問?我那叫震驚!你也幫幫忙,一聽你聲音,又看你有喉結,呆子都知你是男的,誰會質疑你性別啊?」
太過分了!真當她是白癡啊?都什麼歲數了,還不懂分辨性別,那她不只健康教育白讀,智商恐怕都要成了負一百八!
「震驚?」原來,是他誤解了,她高揚的聲調,包含的不只問號,末尾還有個驚歎號。
「對!」對的很用力,她接著又說:「還有,除了震驚之外,我還覺得很生氣。」
「生氣?」震驚,是他還能理解的情緒,但……生氣?這他就不懂了。
「對!」又對的很用力。
「氣什麼?」皺了皺眉,他問。
「我氣你……呃……」差點實話就衝口而出,好險她有趕緊拉回,不然臉可就丟大了。
「說啊。」
「不說。」封唇,她搖頭。
「說!」
「……」兩手緊緊摀著唇,她拒絕吐出實情。
「不說?」挑挑眉,他看她,唇邊勾了抹笑,笑裡有著算計。
「嗯。」用力點頭,她以單音做回答。
「真的不說?」唇際更上揚,他笑得像撒旦。
還是用力點頭,宣玉臻很堅持立場。
「好,那我明天就發佈消息。」
「嗯?」眸底有困惑,她茫然看他。
「新聞稿就這麼發好了:名模宣玉臻,為奪回美麗佳人的代言,不惜色誘……」話都還沒說完,就教人給怒聲打斷。
「夠了!你給我閉嘴!你這人嘴巴很不乾淨耶!你以為你誰啊?不過就一支廣告,哪值得我這樣作賤自己?
告訴你,你思想邪惡是你的事,千萬別牽拖到我這來,我宣玉臻出道這麼多年,可都是清清白白在做事,你別把我想成是那種低三下四,接不到CASE只好出賣自己的女人!」
「清清白白?要妳真有這麼潔身自愛,緋聞又怎麼會多成那樣?」
「喂喂喂,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他語氣裡的懷疑,實在刺耳得傷人。
「就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是她理解力太差,齦他的表達能力沒關係。
「你──」氣結,她超想賞他一拳,不過打人通常會痛到自己,而她非常愛惜自己的皮肉,所以──「你白癡啊!既然都說那是緋聞,就該知道可信度很低,你卻當真?!我看你智商肯定是低於零!」
嗶──了不起!活到這把年紀,頭一次有人說他智商低於零?
「小姐,我智商若是真低於零,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得正數。」
「哈!笑死人了,哪有人像你這樣不要臉的?」他的跩,讓她想吐。
「隨妳愛信不信。」聳聳肩,他無所謂。
反正,他的優秀很多人都清楚看見,他不需特別向誰證明。至於她──嗯,那是她有眼不識泰山,他是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
「連件簡單的事都看不清,還跟著胡亂起舞,你那智商能高到哪去?」斜眼,她睨他,紅唇輕撇,明顯諷刺。
「妳──算了,懶得跟妳辯。」爭論這些,真的很無謂。
「是辯不過吧?」哈哈!她笑得好得意。
「隨妳說。」瞧她得意成那樣,樊軍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好笑。
「辯不過我,當然隨我說!」唇線更揚,宣玉臻得意到囂張,認定這場戰役是自己勝出。
辯不過她?學生時代,他是連三任的辯論社社長,若真要唇槍舌戰起來,豈是她能夠抵擋?
「妳實在……」搖頭,他歎息,眸裡充滿同情。
她啊,根本活在自我世界,除了會自我膨脹外,還很會自我滿足。
「怎樣?」對上他眼,她讀出古怪,眉頭不禁糾結。
「很『純』。」其實,是蠢。
她啊,蠢得自以為是,蠢得看不清事實,她真的蠢得很絕對,卻也蠢得很可愛……呃?等等,怎麼又來了?明明是那麼不可愛的性子,他怎麼又說成了「可愛」?
不對不對,一定是睡夢中被吵醒,腦子因此短暫秀逗──嗯,對,就是這樣。
「你什麼意思?」她不是笨蛋,當然不會相信那是「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