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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顏依依

  雷驍心頭一緊,粗氣的將她拉起來,緊緊的圈在懷中,又氣又不捨的繼續低吼道:「你剛剛差點就摔斷脖子你知不知道?你是嫌自己活膩了是嗎?!」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看你的馬霸氣得跟你有得拚,一時看不慣它的神氣,所以才、才騎上它。」涼風吹來,冷得她全身難受,她直抱緊他,往他懷裡鑽,尋求她熟悉的溫暖。

  「拿自己的性命跟我的馬比強,你就非得這麼不服輸,這麼膽大包天!」

  「我……哈啾、哈啾——」

  「該死,真的會被你氣死。」咒吼著,雷驍一把抱起在他懷中頻頻哆嗦又噴嚏連連、讓他想將她吊起來打屁股的濕淋嬌軀,揚聲叫喚坐騎安德烈,在它應聲前來後俐落抱她上馬,再跟著一躍而上。

  君暄柔害怕的揪緊他的衣服,「你的馬會轉頭咬我啦!」

  雷驍笑不出來,「你不是想駕馭它嗎?」

  未給她回話的機會,他摟緊她,隨即命令跑得比牧場裡所有馬匹都迅捷的安德烈往農莊別苑奔馳。再不快點帶懷裡緊閉雙眼、終於對他的馬顯現懼意的小女人回別苑更衣,她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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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被池水冷過頭,君喧柔泡熱水驅除寒意時、心裡頭竟冒出「她怎會喜歡上會狠心推她下水的男人?」的嗔怨咕噥,驚得她連忙掬起熱水往臉上潑。

  喜歡雷驍?怎麼可能?他僅是她誤打誤撞找來應付前男友的情夫,她可沒打算喜歡他。別說他的霸氣她有意見,她若真喜歡他,恐怕他會譏笑她早暗戀他,口口聲聲說要和他解除情夫契約,不過是故意使出的欲擒故縱伎倆。

  因此她更相信自己浸泡池水冷過頭了,神經短路,以致思緒出岔,胡亂冒出自己嚇自己的念頭。

  而她也沒時間多追究這個驟然間迸出的出岔心念,因為同樣在牧場工作的呂嬸和蓮姨,一個負責催她趕快起來穿衣,一個負責替她吹頭髮。

  「少爺怕你泡澡泡太久,昏倒在浴室反而不妙。」呂嬸為她拿來保暖的緹花披毯時這麼說。

  「少爺還說濕著頭髮容易感冒,一定要盯著你吹乾頭髮。」自動替她吹整長髮的蓮姨如此報告。

  「什麼啊,要是他不推我下水,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小小聲的嘟噥。哪有人先打人再道歉,耍她哦?

  「暄柔小姐,你今天真是太胡來了。」

  「喜叔?」她轉頭望向端著托盤進客房的喜叔。

  他將托盤放落桌上。「安德烈性子剛烈,只對少爺馴從,你貿然騎上它會被摔得粉身碎骨的,你知道嗎?難怪少爺那麼生氣,我在牧場工作這麼多年,今天頭一次見到待人向來親切的少爺繃著駭人冷臉,你若有個萬一,教少爺如何是好。」

  一旁的呂嬸及蓮姨點頭如搗蒜的表示附和,這三人全將她當成未來的雷家少夫人,她若出事,他們的少主人如何承受這項打擊。

  君暄柔渾然未察三人對她身份認定的誤會,但同樣對喜叔的話感覺內疚。再怎麼說,她都是雷驍帶來這裡度假的,她如果發生意外,他難辭其咎之餘,勢必會耿耿於懷。

  「喜叔沒有倚老賣老苛責你的意思,你平安是最大的萬幸,可是少爺好像還在生氣,上樓後就沒下來。你把這碗薑湯喝了,再幫忙送一碗給少爺,他回來時全身也差不多濕透了。」

  她懂得喜叔的意思,雷驍假使仍在生氣,他的怒火理該由她這個肇事者想辦法消融。禍是她闖的,她只能依言將祛寒薑湯暍完,再硬著頭皮將給雷驍的薑湯端上二樓。

  這幾日她其實睡在和雷驍一室相連的另一間客房,之前因為她已冷得受不了,他遂讓她在樓下的客房浴室泡澡暖和身子。

  好吧,她承認,霸道的他所表現的體貼,總是格外令人窩心。

  停在他的客房門前,深吸口氣,她輕敲房門,「雷驍,我開門嘍。」

  房裡安安靜靜,沒有回聲。

  睡著了嗎?狐疑的開門而入,踩上兩層階梯右轉,她未在床上看見人,反倒於靠窗的原木地板上搜尋到席地而坐,一動也不動眺視窗外的俊朗身影。

  「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我喊你都沒聽到。」將托盤擱放書桌上,她好奇的走近他。

  靜如雕像的身子霍地轉過頭,深邃如海的黑眸精準的鎖住她的。

  腳步一滯,她停站在他跟前,心跳快了半拍,「你做什麼?!突然不發一語就轉過頭瞪人,想嚇死……哎呀!唔——」

  嬌嗔未竟,他突如其來的伸手一拉,她站不住腳的撲入他懷裡,唇辦隨之教他密密實實吻住。他吻得熾烈又狂野,她逃無可逃的癱軟他懷中、心悸的闔眼承受他令人暈眩無力的掠奪,嬌喘連連。

  燙熱的唇舌終於放開她紅嫣小嘴,讓她得以從險些窒息的纏吻裡透口氣,溫熱炙人的性感雙唇卻輾轉貼上她柔皙頸項,放肆吮吻、啃嚙,直到微啟的紅唇輕逸出似痛楚似迷醉的嚶嚀,直到他怕自己要得更多,才停下對她的親匿懲罰。

  「總是在嚇人的是你。」擁著她,雷驍在她耳畔嘎啞低語,企圖平緩紊亂的呼息與蠢動的慾望。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猝不及防的吻,讓她喘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你今天闖的禍還不夠嚇人?難道非得讓安德烈把你摔下來才叫嚇人?!」揚高聲音斥責,他環鉗她腰後的雙手交扣得更緊。

  他被她嚇壞也氣壞了。前兩天,他才由司瀚那兒得到她終於懂得稍微收斂衝動過頭的性子的欣慰消息,豈料她今日立即上演不服輸過火的駭人戲碼給他看,妄想駕馭他的烈性馬兒,落得差點墜馬的下場。

  打從認識她開始,她總當他是牛郎,要她按食用餐也總嗔怨他是霸道、愛管閒事的不良情夫,天知道現在到底誰比較不良?

  先前他聽見了她的敲門聲,但不想回應,因為他還在生氣,氣她的胡來,氣她讓他擔心,他已經有點想拿繩子綁住她,進房的她卻還敢埋怨他想嚇死她,不狠狠的「懲罰」她怎麼行。

  此刻被他吻得喘不過氣的她猶不知錯?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弄清楚狀況,君喧柔頓時有些心虛。

  「不然你以為是哪個?」快被氣死的他,該掐昏她或吻昏她?

  想起喜叔說的話,她抿抿唇,細聲說道:「對下起。」

  「嗯?」劍眉訝然斜挑,雷驍佯裝沒聽見她難得示弱的道歉。

  「我承認今天是我莽撞,不該動安德烈的腦筋,你發火有理,我跟你道歉。」歉意坦然,唯獨呼息恢復平穩的她仍偎著他,沒抬頭看他。雖然自知有錯,可當面跟他道歉就是令她感覺彆扭,若看著他,她可能會對不起得結結巴巴。就不曉得他會不會揶揄她?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聽著,從今天開始,你若再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我就要了你。」

  時間驀然間靜止數秒。

  「你說什麼?」稍微挪開他的懷抱,君暄柔杏眼圓睜的瞅著他,不確定她前半刻聽見什麼。

  炯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與她對望。「我說,從今天開始,你若再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我就要了你。」

  要了她?!倒抽口氣的同時,她雙頰一燙,「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再認真不過了。」字字句句未假。

  就在她差些被安德烈摔落馬背,令他心臟緊窒得彷彿停止跳動那一刻,他赫然發現,他下能失去她!早餐時,他還思索著這次來牧場度假最愜意輕鬆,無論白天夜裡均格外溫馨踏實的原因,正是因為她,因為他戀上了她。

  這份情愫何時進駐他心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就是愛了。

  他要她,這是遲早的事,然在擄獲她的芳心前,他不會貿然佔有她,但它卻可以成為扼阻她再做出欠思量的危險舉止的威脅,提醒她安份守己,令他安心些。

  「你憑什麼?」君暄柔直教他眼底的篤定惹得心頭一跳。要了她?哪有人用這種方式威脅人的。

  「憑我是雷驍。」

  「你當你是流氓?」

  「如果你認為雷幫少幫主算的話。」

  眨眼、怔愣,她匆由他滿眸的磊然與認真,吃驚的頓悟出一項驚人事實,「不會吧?你是雷幫少幫主?!」

  環扣她身後的雙臂稍稍施力,輕易拉回被她給撐開的距離。「我一直都是。」

  天哪,他一直都是司瀚聽說來的那個氣勢與魄力逼人。神龍首尾皆不得見的雷幫少幫主!原來他曾說他混過雷幫不是胡扯的,他不僅是流氓,而且還是特大尾的黑道大哥!

  「怎麼,我是雷幫少幫主的身份讓你害怕了?」專注凝視她說不出話怔瞅著他的芙蓉麗顏,雷驍要知道她最真實的感覺。

  螓首輕搖,「不是怕,只是很訝異,又覺得……難以置信,自己的身邊竟然潛伏著黑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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