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再見拈花惹草 顏依依
之所以用「再見」兩字,全因「拈花惹草」正是自個小說《我家總裁欠調教》序裡的標題。
無關打書,純粹因一時不知聊什麼,忽思及此本新書裡安排的花海牧場場景,就這麼聯想到曾經寫過的序,遂訂下這個標題,繼續談談風情萬種的花草。
就如同往年一樣,從年節前媒體便爭相報導可賞梅、賞櫻的景點,生性有點懶的自己雖到現在依然無動身賞花的大動作準備,倒可以述說一下咱家阿爹拈花惹草的後續發展——
桂花仍飄香、含笑花正開、李子花迎風搖擺、柚子花四月將綻放、芒果樹仍舊維持長不出芒果的紀錄,而前年未結果的波羅蜜去年秋末終於結果,還在長大中,但因它會長成很大一顆,能不能有始有終結得住,猶有待觀察。
另外,前年發芽的那棵釋迦芭樂樹有長高了,至於屋前小品種的玫瑰,不曉得是不是今年新芽抽長得慢,看來好似沒往常那樣欣欣向榮ㄋㄟ。
較為惋惜的是,未如《不良情夫》裡出現的迷人薰衣草田,老姊拿給阿爹的薰衣草種籽宣告播種失敗,咱家屋前無緣顯現一片紫色夢幻。
順帶一提,自個曾於《我家總裁欠調教》一書內創造的「女兒藍」——藍色玫瑰,有報導指出日本有家叫三多利的酒廠前年已藉著基因植入法,用三色紫羅蘭成功栽培出全球首見的藍玫瑰。可見當年小女子有預知研究發明的能力……呵,開玩笑的,事情純屬巧合啦!
基本上我們家的花草一樣以綠色居多,而假使你問我最愛什麼花,我大概無法給個肯定答案,因為我仍是老樣子,覺得即使是路邊小花,亦有其令人驚艷的美。
然而我很喜歡許多年以前家裡曾種植的一株白山茶,並非現今改良過的品種,而是花兒有成人攤開的手掌那麼大的傳統山茶,純白綿密的花辦層層疊疊,含苞或盛開均相當吸引人,尤其沾上露珠時,整株白山茶更是美得出塵。可惜後來因蓋房子的緣故,山茶移植別處後竟夭折了,沒能延續它清純惑人兼備的美麗。
無論你今年是否已出遊賞過奇花美景,也無論你是否為拈花蒔草達人,都希望你擁有一整年的好心情。
就此打住,看書吧。
第一章
偌大的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審閱分析完手中的離婚委託案件,坐在辦公桌前的君喧柔抬起頭,拈拈眉心,轉動略顯僵硬的脖子。
壁上時鐘指著七點三十分,無言的告訴她,她又工作到忘記時間,她的助理下班前還提醒過她要早點回去休息,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投入工作便渾然忘我。
伸個懶腰,她正準備將桌面稍作整理就回家,桌上電話忽地響起。
「君暄柔律師事務所你好。」她沉穩專業的接應著。這世上各種刑案、糾紛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發生,這時若有委託案上門,不足為奇。
「我就知道你還沒下班。」電話裡傳來訕笑的男聲。
「文范?」是她的男友康文范。「我們今天有約嗎?」邊問她邊翻找筆記本。該不會她又忘了與男友的約會,放他鴿子吧!
「沒有,我有重要事想告訴你。」
「重要事?」筆記本才翻開又闔上,她敏感的嗅出他語氣裡不尋常的凝肅。
話筒裡有片刻的沉默,過了半晌才又出現他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險些被耳畔突落的句子炸昏,她愣住兩秒,不確定的問:「你說『分手』?」
話已出口,康文范無意再隱瞞。「暄柔,我知道你是個優秀的律師,也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但我實在沒辦法再忍受你老是將工作擺第一位而冷落我……」
「暫停,我有必要駁回你說我冷落你的陳述,上星期我們才一起吃過飯的,不是嗎?」舉證的口吻像在條列某項委託案的疑點那樣正經與公式化。
他朝天翻了個她看不見的白眼,「沒錯,我們上星期才一起吃過飯,之後你就急著回家研究你那堆得像座小山的委託案,連個道別吻都沒有。喧柔,你以為一個男人交女朋友只是為了一、兩個星期才和她吃頓毫無浪漫可百的晚餐,一、兩個月才能將她由做不完的工作中拉出來,然後走馬看花的逛個街?」
「毫無浪漫可言?走馬看花?」兩道細緻柳眉因這兩句指控暗蹙。怎麼她以前從未聽他抱怨過?
「因為晚餐之後該發生的歡愛旖旎情事,你總是拒絕;難得逛個街你也老是心不在焉,心裡記掛的永遠是你的工作。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一年多前,與他合開電腦公司的朋友找來暄柔擔任公司的法律顧問,兩人因而開始交往。他無法否認她是個相當迷人的美麗女人,唯獨一接案子便常把他這個情人拋之腦後,更殘忍的是折磨他男人的生理需求,始終拒絕他想與她雲雨溫存的渴望,終埋下他移情別戀的導火線。
那句已經忍她很久了的指控,令君暄柔黛眉又是一蹙。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不短,不過一年……又兩個月,他的忍她很久,是多久?
「我想你目前大概無心經營感情,所以我在慎重考慮後決定與你分手,好讓你全心衝刺事業,希望你不會怪我。」
詭異!當男友毫無預警的來電要和她分手,她理當傷心難過,怎麼她的心絲毫不感覺痛,猶能坐得四平八穩。難道是她累過頭了?
「喂?暄柔,你還在嗎?」久未得到她的回應,康文范微詫的喊道。縱使明瞭她是理性的職場女性,但在打這通電話前,他仍舊做了被罵負心的心理準備,但此時她的平和安靜著實在他的預料之外。
「你都已經做下決定,就算我怪你也無濟於事。」語氣中有著認命的瀟灑。倘若他要的是那種小鳥依人,又無所謂的順應他每回獨處總想求歡的開放情人,那她確實不是。
「你……沒有挽回的意思?」
嗯,還真的沒有哪!可見這段感情她投入的並沒有自己所想的深。不過……
「你問得未免太過大男人心態了吧?擅自決定分手,你的女友不吵不鬧的如你所願,你卻又希望她討好的死賴著你不放。」
康文范頓時有種被戳破心思的尷尬,他會那樣問確實多少有幾分大男人主義。
清了下喉嚨,他連忙岔開話題,「很感謝你的理性與不為難,分手後我們依然是朋友。你忙完了吧?晚點到我們曾去過的那家茶樓,我介紹新女友給你認識。」
「新女友?」半路殺出的三個字,宛若空降的火種劃入她原本平靜的胸臆間。才跟她談分手就冒出個新女友,這代表什麼?!
「既然我們兩個已決定要好聚好散了,那我也沒有瞞你的必要,幾個月前我認識一個女孩,跟她很合得來,自然而然就與她成為男女朋友。」
該死的,他居然劈腿!君暄柔胸中的火苗,因為這被蒙在鼓裡的認知轟地燎燒開來。他自個兒偷腥在先,卻敢冠冕堂皇的指責她冷落他!
「你若答應見我的新女友,就表示你真的能對我們的感情釋懷。你會同意赴約吧?」他沒說破這其實是他新女友的意思,她知道暄柔的存在,嬌弱的她較沒安全戚,想親耳確定他們當真已經分手了。
很好,向她挑釁是嗎?「放心,我絕對會準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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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寒風迎面撲吹,君暄柔不覺寒冷,反而感到渾身悶熱,只因此時的她滿肚子奔騰怒火。
真的好氣!她這輩子看不慣的事很多,劈腿就是其中一項,哪裡曉得自己的男友……唔,十分鐘前已分手的前男友便是可惡的劈腿族。
什麼受不了她老把工作擺第一位冷落他,她沒盡女友該盡的義務與他溫存,所以要跟她分手,拜託!有個事業有成的女友是他的驕傲好嗎?而且該盡暖床義務的是妻子而非女友,他六法全書到底有沒有在看?
OK,就算這兩點他很在意,但若真愛她,就該包容她為正義而戰的辛勞,體諒她想等兩人的感情開花結果,再將最美好的自己獻給他的堅持。
結果呢?他大劈他的腿,讓另一個女人霸住他女友的頭銜,遂將所有的錯歸咎到她頭上,為他的花心尋求脫罪的借口。枉費他一副老實專情的模樣,想不到竟將人不可貌相的格言印證得如此徹底。
她該慶幸及早看清他的真面目和他分手,但她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即使她對他的感情尚未深刻到非君莫嫁的地步,但好歹也是專心一意待他。哪像他,背著她偷吃,還講得全是她的錯,更要她大方去見她的情敵、他的新女友!
「噢,好喘。」氣得連呼吸都變急促,君暄柔停下原本疾走的腳步,扶著騎樓下的樑柱喘氣,心中的火焰依然熊熊竄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