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昨夜的漆黑,今日在光線的照射下一瞧,他不禁開始懷疑起昨夜是否聽錯話,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會是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陸遙知注視著那雙探上前的手,冷哼著,「在下小名陸遙知,如果你忘記的話,我不妨再介紹一次,心兒是我娘子的名字,既然是我娘子,勞煩你把無禮的眼光從她身上移開。」
「你……知兒,怎麼可以對殷大俠如此無禮!」陸夫人一斥,想怒卻又不能怒。
一聽這彆扭的稱呼,陸遙知直想發笑,娘會不會太勉強了,瞧她雙拳緊握到泛白了。
「不要緊,陸夫人,是我逾炬了。」殷巖泉認錯道歉,「實不相瞞,我等正在追緝因練功走火入魔,人稱瘋魔的霍戒,昨夜我誤闖偏院,見著了陸公子與您夫人正在……切磋武藝,我想尋求兩位幫忙,助我一臂之力,齊心打退……」
陸遙知揮手打斷他的話,「我想你找錯對象了,我根本不懂武功。」
「昨夜我聽見您夫人提及紫脈心法,懂這套心法之人江湖上寥寥可數,我深信您夫人必有著高超的武藝,能助我抓到會施展金剛爪的瘋魔,陸公子,您也不希望見到瘋魔濫殺無辜吧?」
陸遙知瞥了眼一臉漠然的妻子,湊過頭在她耳邊嘀咕道:「聽起來,那個叫瘋魔的傢伙不好惹,妳有招式破解那什麼金剛爪的嗎?如果妳不願意理會,不答應沒關係。」
湅無心僅用眼神回答他,自然,他知道她不愛管閒事。
「殷大俠,我娘子沒興趣幫你忙,所以就算死再多人,多少人家破人亡,跟我們也沒關係,你別費唇舌多說了。」
湅無心又睨了她相公一眼,看穿了她相公的小伎倆,分明在意得很,卻隱藏起來,他以為這麼說,她就會答應幫忙了?
不,她沒那麼好心。
「既然兩位不願幫忙,在下也只有另尋幫手。」殷巖泉目光閃爍,「只不過,那瘋魔自喻天下無敵,甚至連黑白道上人人懼怕的血魔煞,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江湖人都顧著保命,很少自願挺身出來……」
「那傢伙真這麼自誇?」陸遙知瞅了一下依然面無表情的娘子。
「他說他曾闖入那女魔的住處,還砍了她好幾叢櫻桃枝,那女魔也奈他無法……」
一直默默不出聲的湅無心,匆地開了口,「金剛爪還沒練成氣候時,每出掌一次,都會消耗不少真氣,必須休息後才能再出掌,只要趁他出掌完的那一刻,攻擊他的肘處,一旦受了傷,什麼金剛爪,他也再使不出來。」
陸遙知嘴張得好大,怎麼著?他娘子不是心腸硬得很,這回兒怎麼轉性幫起忙來?
陡地,他恍悟地「啊」了一聲,隨後不滿又嫉妒的悶哼兩聲。
在他娘子心目中,櫻桃比什麼都重要,他開始懷疑,說不定有人拿櫻桃同她交換他,她會二話不說就把他這個相公送出去。
「倘若他已練成了呢?」殷巖泉又問。
湅無心嘴角輕輕一勾,「還用多說嗎?在他出掌的瞬間,直接斷他雙臂,挖他雙目,若他還能掙扎,就連他的雙腿也廢了,看不見,連動的機會都沒有?又何來的金剛爪?」反正一句話,就是讓他死。
眾人倒抽口氣,真是……狠呀!
再也不需發問下去,殷巖泉心中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如果夫人不介意,殷某還想多請教一點對上瘋魔的招數,不知道方不方便?」
關於這一點,陸夫人倒積極的幫腔。「知兒,我不勉強你留下,但看在殷大俠需要你的幫忙,只希望你多留幾日再走。」
「心兒,妳的意思呢?」陸遙知把決定權扔給他娘子,誰教娘子最大呢!
「隨便你。」
「隨便嗎?」他偏頭想了下,「既然是幫人,那就多住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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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殷巖泉突然接獲急報,得知瘋魔出沒在離這不遠的一座山頭,率領眾手下,盡職的為武林和平而奔波去了。
「娘,您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為什麼留下他們?」陸遙天連敲門也沒有,就這樣進入陸夫人的房。
陸夫人瞪著這個行事莽撞的兒子,明白他沒問到理由,是不會甘心的。「記得殷巖泉此行外出的目的為何?」
「當然記得,不就是為了剿滅那什麼血魔煞和瘋魔來著,但是這跟留下那兩人有何關係?」
「你大哥的妻子,就是你口中的血魔煞。」
陸遙天窒了窒,「不會吧?娘,您是在開玩笑……」
「殷大俠已經確認過了,就是她,不然,你以為殷大俠為什麼又留了下來?自然是因為他已找到那女魔。」
「……所以,這是真的囉?」瞪著母親那張慎重嚴肅的臉龐,陸遙天吞了吞唾沫,雙腿不自覺發起抖來,「娘,那您怎麼還留下那女人?她那麼恐怖,殺人又不眨跟……」
「別忘了她是你大哥的妻子,有你大哥在,那女人不會動我們一分一毫。」腦海裡,還存在兩人雙手緊握不分的那一幕,足以證明他們感情堅深,自己能控制的正是陸遙知。
陸遙天仍是侷促不安,「那留下他們之後呢?殷大俠又有什麼打算?」難不成跟她在陸家大拚一場。
「瞧你緊張的,你給我沉穩點行不行?」陸夫人斥著,「都二十出頭了,遇到事情還這麼慌慌張張。」
端起茶水,她喝了口潤喉,「你安心,我和殷大俠商量過,不宜以武對決,以毒制她比較快,但又聽聞她曾經拜在醫聖門下,一般的毒拿她沒轍,取毒這方面,殷大俠會想辦法,我們只要配合想辦法讓她喝下去就好。」
「用毒?娘,這……一弄不好,可是會死人的耶!」嬌生慣養慣了,他少爺對這種害人之事生嫩得很,天真的態度惹得陸夫人一陣訕笑。
「殺人?這女魔人人除之而後快,我這麼做,不單是幫了所有武林中人,更替殷巖泉解決他的問題,你不也希望他盡快成為你的妹夫嗎?娘這麼做,有何不對?」
「可是,娘,您不怕嗎?」他可怕得半死,要讓那女魔發現他們的用意,不曉得會如何對付他們?
「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就算那女人想反抗,還有殷大俠和他的手下在,他們都是有備而來,我有何好怕?」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把陸家錢莊撐到今日,靠的不就是狠和無懼,凡是有可能危害陸家的事,她都要除去;對陸家有好處的機會,她想盡辦法都要抓住。
要說抓住湅無心,這可不容易,但若是有陸遙知在,或許就變容易了。
再過幾日,殷巖泉順利擒得瘋魔回陸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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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個大早的陸遙知,才從房裡步出,就教杵在偏院亭子裡,顯然是在等他的人影嚇了一跳。「娘,您……您怎麼來了?」
他以為陸夫人近日的友善全都是因為需要他娘子幫助殷巖泉,可那瘋魔都抓到了,她還特地一大早主動來找他,這就太奇怪了。
「這陸家歸我所有,難道我來這裡也下行?」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夫人的目光瞄了瞄他身後緊閉的門扇,狀似不經意的問:「心兒呢?還沒醒來?」
「是,她還在休息。」記得以前在櫻谷,天邊才剛露曙光,心兒便清醒,成親後,她似乎愈來愈貪睡,這會兒得再晚個半個時辰,她才睡醒來。
「真是的!你們以前到底過得是什麼日子?」
陸遙知被她口氣一厲的態度,嚇得人瞬間跳了起來。
「你不知道心兒臉色有多難看嗎?瞧瞧你當人家丈夫的,是怎麼照顧妻子的!」
胸口因陸夫人的關心而發燙起來,他不確定的開口,「娘,您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她白他一眼,「意思是我命人熬了些補品給心兒,我瞧她近日神情疲倦,似乎是身子不適,等她醒後,你到廚房來取吧!你知道你不能接觸人,我會命人擱在灶上,別忘了來拿,自己的妻子不自己照顧,還要誰來照顧?」
「娘……您、您怎麼會突然對我們這麼好?」
陸夫人站起身,不自在的道:「你說的,既然姓陸,好歹都是一家人不是嗎?況且這次也多虧你們幫忙,讓殷大俠順利擒住瘋魔,既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有何不對?」
陸夫人扔下幾句話,窘然轉身離開。
猜己心不翼而飛,陸遙知的嘴角浮現一抹笑,娘肯轉換態度,他就很滿足了,至於他娘是如何想通這點,他已經不願多想了。
「你一人在這裡傻笑做什麼?」
猛一回頭,就見他娘子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妳怎麼起來了?」一個上前,心疼的看著她水亮眸子染上的疲倦之色。「不多休息一會嗎?」略白的小臉讓他的心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