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聽我說!其實——」她掙扎出他的懷抱,試圖要跟他說明白。
其實歷經了這一切,她突然發覺,只要他能平安活著,她再也不強求他的愛,更不需要為了這小小的舉動就犧牲自己!
她急急的才剛張開小嘴,就驀然被一個滾燙的唇給接個正著,彷彿怕她隨時會消失似的,他狂烈、急切的唇舌迫切的探人、汲取她的甜美,一刻也不肯放鬆。
她震驚的瞠大眼,緊盯著就近在咫尺的俊臉,全然無法反應。
在他逐漸加深的吻中,她的呼吸逐漸急促,意識也隨著飄然毫無重量的身體恍惚起來。
她幾乎要窒息了——在他狂熱的吻,滾燙的唇中!
就在她幾乎快停止呼吸的前一刻,他終於萬般不捨的緩緩鬆開了她,滿足的將她擁在胸前。
凝霜順從任由他將她攬在懷中,聽著他同樣急速的心跳,怔然的喃喃說道:
「你不用這樣的!愛你——是我一廂情願,我從不奢望你勉強自己付出同樣的感情。」她清楚那樣的感情是勉強,不是愛!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對你,我從來沒有勉強過!」他好笑的看著她。「小傻瓜,我愛你呀!」
對她確實不是一見鍾情,但卻是最深刻、歷經患難後的真情。
甚至當他與凝霜有了夫妻之實那夜,他也從沒有半絲勉強,只是當時他還沒弄清楚對她的感情罷了!
然而,他得在歷經這一切,甚至幾乎失去她之後才赫然發現——她對他有多重要!
「你——」凝霜得狠狠深吸一口氣,才能顫抖著吐出這兩個字。「愛我?」
瞬間,她的世界天搖地動!
「可是——可是——」凝霜的眼前逐漸模糊起來,她盼了這麼久,久得幾乎快絕望了——
他卻突然宣佈說他——愛她?!
「你——你怎能這麼說?」凝霜倉皇失措的說道:「你愛的該是水映——」
水映?
經她這麼一提,他才恍然驚覺: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那抹纖柔的身影了?
或許他曾經喜歡過,也自以為愛過水映,但如今他才終於弄清楚心底真正的感覺。
自從他第一眼看到宛若只落難小貓般脆弱、無依,卻又精緻脫俗得宛若一尊瓷娃娃似的水映後,他就發誓要當她一輩子的英雄。
他總以保護者自居,見不得她皺一下眉頭、掉一滴眼淚。
大哥終日沉浸在書堆與帳目中,無形讓他與水映走得更近——近得讓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她就是他的一切!
但凝霜的出現讓他堅信不移的感情動搖了,她的堅強、她的聰慧,以及那種執著得近乎傻氣的無私付出,逼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為她而撼動了。
他愛上了她!
這種不同於對衣水映百般保護的感情,是一種除了心疼、憐惜,還有著害怕失去的強烈恐懼!
「那只是少年時的英雄氣概作祟,不是愛!」
他輕笑著為自己迷失了十年之久的情感下了結論。
不是愛?她迷惑的仰望著他。
「可是,我曾經看到你為了衣水映跪求大哥寬待她,甚至連傷了自己也渾然不覺得疼,這若不是愛,是什麼?」那種痛徹心扉的苦與無奈,她相信絕不是假的。
「你看到了?」他驚訝的微挑起眉。
「嗯!」她咬著唇,點了下頭。
「水映自小就弱不禁風,我也習慣了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保護她,但那只是種對妹妹似的保護。」他緩緩解釋著。「但對你的感情,卻真正是愛。」他深情的凝望著她,柔聲說道。
「為什麼?」凝雙茫然的問道。
她既不是什麼天仙美人,個性更是衝動得無可救藥,她看不出自己渾身上下有哪一點會吸引他?
況且,她娘曾說,若要獲得真正的感情,得努力去爭取才行,而她甚至什麼都還沒有做啊!
耐著性子解釋了好半天,南宮琰終於失去了控制。
這個女人!難道她非存心跟他作對不可嗎?
今天若換了旁人,早該感動得投進他的懷抱了,她還問他——為什麼?
他氣結的盯著白凝霜,然而她迷惑的嬌憨情,卻讓他的怒氣怎麼也發作不起來。
輕了口氣,南宮琰還是一指撐著額際,認真的思考起來。
他愛上的,是她勇往直前的堅強?還是遇上任何困難絕不輕易放棄的勇氣?抑或是她身上那股吸引人心的清新氣息——
「那是一種感覺,我無法解釋。」他搖搖頭,老實的說道。
凝霜愣了下,卻緩緩笑了。
雖然他的答案乍聽之下難以理解,然而她卻懂了!
就像是六年前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決定要愛他一輩子一樣——那只是一種感覺,也無法解釋!
她含著淚笑著投進他的懷抱,任由他張開雙臂接納她的身子。
「我們回家吧!」南宮琰寵溺的輕撫著她的髮絲道。
她嬌羞的窩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許久之後她才終於頂著梨花帶淚的小臉,退開他的懷抱。
她紅著臉半天不敢轉過身,幾乎可以想像身後的眾人,早已津津有味的看他們上演了場好戲。
直到兩人相擁著一轉頭才發現——
原來一旁的人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
歷經劫難的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南宮山莊。
他們平安歸來的消息,讓幾天來幾乎急白了發的南宮老夫人欣喜得不禁老淚縱橫。
說完了幾天來驚險的遭遇後,南宮琰自然也從他娘口中,知道了凝霜大膽妄為到何種程度——
「什麼?此行出門你竟是偷偷去的?」南宮琰的狂吼聲幾乎掀掉屋頂。
「我——我只是怕若說了,娘定不會讓我去——」凝霜低著頭,心虛的囁嚅說道。
「等回房去,看我怎麼讓你清楚記得教訓。」南宮琰咬著牙撂下警告。
若不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以她這種衝動個性,往後他還不知道要被她嚇死多少次。
看著兩人之間交流的那股微妙氣氛,南宮老夫人竟緩緩笑了。
「你要教訓媳婦兒還不快帶回房去,難道還在這兒讓我們當笑話看?」一旁的南宮老夫人故意板起臉,低聲斥道。
去淹了趟水回來,這渾小子總算是開竅了,如今就只差手上缺個白白胖胖的小孫子了!
「娘,遵命!」母子倆互交換了抹瞭然的眼神,南宮琰再度板起了臉。
「我想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釋。」
他黑著臉撂下一句話轉頭就往堂內走,半天卻始終不見她跟上來。
「琰——」一回頭只見她不安的絞著小手,一臉求饒似的看著他。
他硬起心腸,決然的別過臉去,不再看她一眼。
「娘——」她轉而向一旁的南宮老夫人求救。
「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我這老太婆怎管得了?」南宮老夫人一臉愛莫能助的也別開了眼。
凝霜扁起了小嘴,看著眼前冷著張俊臉,半天不搭理她的南宮琰,實在委屈得緊。
再怎麼說,她好歹也是為了去他啊!他竟然一點也不顧念她其情可憫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竟然還要罰她?簡直是可惡——
「還不來?」
眼前自鼻孔噴出的一聲冷哼,讓她當即聽話的撩起裙擺馬上就朝他飛奔而去。
看著他單純、可愛得緊的小妻子,南宮琰心底早已笑翻了。
這女人!
他對天發誓——
這輩子,他非要愛她直到嚥下最一口氣為止!
南宮琰帶著凝霜從大廳出來後不回房休息,反倒是一路往西苑的方向走去。
用不著問,凝霜自然知道他要去哪裡。
好不容易搜齊了所有的藥,他自然迫不及待的想治療大哥的腿傷。
為了大哥,他甚至連命都豁出去,就只為了能治癒大哥腿傷的一線希望,她深以自己有個如此重情的丈夫為傲。
轉進了西苑門邊,就見到衣水映正打從房間裡出來。
「琰,凝霜?你們——」他們突然的出現,讓衣水映當真嚇了一跳。
「水映,這是大哥的藥!」南宮琰將手上紙包交給衣水映。
「琰,你——」衣水映又震驚的看著他手裡藥包,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你真的找到了,那珩的腳就有救了!」她顫著纖白的手小心接過藥包,聲音陡然哽咽了。
「我答應過你會想辦法的,更何況,他是我大哥,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能好起來。」南宮琰真心的說道。
「是啊,只要大哥能好起來,再苦也值得。」凝霜在一旁替他補上一句。衣水映一雙含淚的美眸來回看著兩人,臉上寫滿感激。
「太好了!」衣水映激動的緊抱住懷中的藥,拚命想眨回眼底的淚。
再過不久她就能夠看到珩重新站起來了!
只要他能夠站起來,她甚至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是誰在外面?」
猝不及防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
「珩——是——是琰他——」
霎時,衣水映臉上堆起了驚慌,她倉皇的瞥了一南宮琰,結巴的不知如何解釋。
話還沒說完,房門碰的一聲遽然被打開了,隨之出現的是南宮珩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