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去睡吧!」狂劍溫言的說。
「劍,你要睡了嗎?」彩妍伸手掩飾忍不住的哈欠,困意中帶著不捨的情意。
「我先處理公事,等下再休息,妳不必陪我,先去睡。」狂劍扶起她,送她到內室。
「如果有事要喊我。」躺在床上,彩妍困意全起,雙眸合上,睡意矇矓的呢喃著。
「好!放心的睡。」狂劍幫她壓好腋下的被角,低語的回答,低沈的聲音給予她安全感,不一會兒即陷入深深的酣睡中。
見她熟睡後,狂劍輕輕吻了她的額角,即走出房間,對秋意說:「讓小姐好好睡,別讓任何人吵醒。」
「奴婢遵命。」
※※※
夜風清涼寒透窗欞,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什麼原因,應該熟睡的彩妍,突然驚醒。
彩妍伸手揉揉眼睛,自窗欞望出去,幾點寒星掛在灰色的天空,此時應是快黎明時分。
莫名的焦躁促使她急著想見到狂劍,於是彩妍推被下床,不想驚動秋意,悄悄的推門走出。
在兩人初相處時,狂劍教會彩妍辨識「劍閣」門上的暗記,讓她不至於誤闖機密地方,以守主客的分寸,但是……到後來,狂劍不想離開彩妍,不管到哪裡都帶著她一同前往,所以她已熟悉「劍閣」的機密所在。
彩妍步入「觀世樓」的大廳,走進大廳對面的書房,這裡她常和狂劍逗留,看著他處理公事,所以熟悉的避開預警的機關。
在她素手輕推之下,懸掛大幅畫作的牆壁出現暗門,這裡才是真正處理公事的機密位置。
彩妍佇足,聽不到交談的聲音,心裡確定只有狂劍在裡面,於是順著鑲著夜明珠的途徑走入。
「劍,你在裡面嗎?」即使足著軟布靴,仍在空洞迂迴的地道響起偌大的聲響,彩妍不曾一個人走在此處,突然覺得無助,因而出聲詢問。
「劍,是你嗎?」她的詢問,得到一陣疾速的足聲響應,彩妍更覺得心慌,忍不住再出聲問。
「是誰?誰在哪裡?」走道恢復寂靜,彩妍再度佇足,傾聽半晌,仍無聲息,只聽到自己越來越急速的心跳聲。
等一陣子沒有回應,彩妍不知為何要怕,莫名的力氣讓她快速的衝到狂劍的書房,開啟暗門進入。
房中無人,彩妍靠在門邊微喘幾口氣,才能定睛打量,看到案桌上卷宗零亂,走過去順手整理。
突然──
「妍,妳在這裡做什麼?怎還不睡?」
「啊!」驚魂甫定的彩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驚叫出聲,手中的卷宗掉落一地。
「別怕!是我。」狂劍見她臉色蒼白,嬌軀顫抖不已,急忙一個箭步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安撫。
「呼!是你。」在他的懷中,彩妍逐漸放鬆,將最後的緊張化成嬌嗔。「你嚇我。」
「妳的膽子真小。」狂劍笑著調侃接受她的嬌嗔抗議。
「哼!」彩妍在他懷中輕哼,以示抗議。
「呵呵!」狂劍抱著她坐在几椅上,捏捏她的鼻尖,問:「不乖,怎麼不多睡點?」
「突然醒來。」彩妍仍不知為何要醒來,微偏著頭仔細的回想。
「怎麼回事?心裡有事才睡不安穩嗎?」狂劍伸指揉開她的皺眉,擔心的問。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裡沒有事。」彩妍拉下他的手靠在她的臉頰,閉上眼睛感受溫柔的感覺。
是安心吧!
彩妍覺得困意湧來,打個哈欠,慵懶的放鬆,不一會兒,狂劍即聽到她細細均勻的呼吸聲。
是滿足吧!
狂劍下巴靠在她的髮梢,聞著淡淡的清香,閉目休息。
寂靜的書房,縈繞著溫馨感。
※※※
「稟少莊主!」總管匆匆走入大廳,打斷眾人的談笑。
「總管,有何事?」狂劍問。
「呃……少莊主請借一步,讓屬下稟告。」總管看著廳內的人,猶豫半晌,終於不管禮數要求狂劍私下談。
狂劍看總管一眼,瞭解總管的個性,若不是事關機密,他不會如此無禮,正想起身時……
「總管,這裡沒有外人,快說發生何事!」老太爺向來率直的個性,受不了隱瞞,對總管大喝。
「爺爺……」狂劍為難的看著老太爺。
「劍閣向來光明正大,無事不可對人說。」老太爺耿直個性,揮手示意總管直言。
總管看一眼彩妍,眼中帶著戒備,引大家狐疑,狂劍對這種氣氛也不禁皺眉,對總管說:「總管,就在這裡說吧!」
「是!」總管衡量一下局勢,大聲說。「少莊主,若轉讓劍閣所屬的商行,能否先知會屬下。」
「你說什麼?」狂劍一頭霧水的詢問總管。
「什麼?你為何要轉讓商行?」老太爺瞪著狂劍。
「表哥,你將商行送給誰?」伊冰睜大明眸,嬌聲的問。
這算是家務事,外人不宜置喙,而且以劍閣的富有,送間商行根本是小事,於是彩妍及亦豪仍舉杯飲茶。
「總管,請說清楚。」狂劍不悅的說。
「是!屬下派賬房到商行例行查帳,但是半數的商行已改成蕭樓的名號。」總管說。
「咳咳!」聽到蕭樓兩字,彩妍差點讓口中的茶水噎住,忍不住一直咳嗽。
「狂劍表哥,你對蕭姑娘好寵愛,不惜讓出劍閣的半壁江山,瞧!蕭姑娘聽到樂不可支的樣子。」伊冰酸溜溜的說。
「劍,這件事……你覺得合適嗎?」老太爺不以為然的說,但顧及孫子的自尊,淡淡的反駁。
「劍,你為何那樣做,我不要。」彩妍喘過氣後直問他。
「不是我。」狂劍怒氣陡升起,轉頭對總管問:「是誰下令將商行轉讓給蕭樓?」
「不是少主的命令嗎?各地商行接到少主的命令而執行。」總管疑惑地問。
「我沒下令。」被冒名讓狂劍怒不可抑,大聲的說:「你們笨到無法分辨真偽,太平糧吃多了嗎?」
「屬下有親自去查,的確是少主下令,傳書上有少主的印璽以及暗記,故手下人才不疑有他,照命令辦理。」總管分辯。
「你先下去,傳令將商行改回暗記,此事我自有定奪。」狂劍揮揮手,要總管退下。
「是!屬下立即照辦。」總管領令退下。
「表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先別氣,喝口茶順順氣。」伊冰走到狂劍的身邊,柔言的安慰。
狂劍不理會她的溫柔,猜忌的目光盯在彩妍身上,因為她知曉劍閣所有的機密,甚而可以輕易拿到他所貼身收藏的印璽。
「你不相信我?」敏感的彩妍接到眾人的目光,明白大家對她的猜忌,尤其他的目光,讓她更覺得傷心。
狂劍不語。
第7章(2)
「蕭姑娘,敢做要敢當。」伊冰撇撇唇瓣,冷諷的說。
「哼!」被冤枉的感覺,讓彩妍賭上氣,冷哼一聲,轉頭不看眾人。
「嫂子,事情說明白才好。」不願介入的亦豪,見氣氛僵住,只好出言勸解彩妍。
「噢,事情還不夠明白嗎?」伊冰不悅的瞪了亦豪一眼。
「事情還沒查清楚,不能妄下斷言,尤其我們身為外人,不要介入。」亦豪知伊冰的用意,語重心長的說著。
「我不是外人,不是嗎?表哥。」伊冰懂亦豪的話,但是機會到了,她不願放棄能得到狂劍的機會,故意用委屈的神情看著狂劍。
「妳不是外人。」姑表之親,的確不算外人,狂劍點頭的說。
那她算外人嗎?彩妍壓住心痛,不想知道答案。
「既然我不是外人,倒可以請教蕭姑娘為何如此做?」伊冰盛氣凌人的問。
狂劍和老太爺也想知道答案,但不好開口,所以沒有阻擋伊冰的詢問,冷眼看彩妍的回答。
感受到他的心思,傷痛讓彩妍升起傲氣,倔強地說:「天下人都沒資格問我,我只需對一個人說明。」
「哼!狡辯!」伊冰端著架子,不屑的看著彩妍。
「冰妹妹,妳別吵,讓嫂子好好說。」亦豪看不慣伊冰的用心,嚴正的告誡她。
「我是為表哥抱不平,不要讓人騙了。」伊冰端出正義來當盾牌,掩飾自己的私心。
「嘿!正義?」亦豪明白她真正的用心,不由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你不相信我?」狂劍的眼神越來越複雜,讓彩妍的心越來越寒冷,但她不願就此放棄感情,聚集所有的勇氣再問。
「只有妳會做出這種事,妳還能讓人相信嗎?」伊冰深怕狂劍被打動,立即搶著回答。
「算了!這些事都算是我做的也好。」彩妍得不到他的回答,絕望的說,傲然的望著眾人。
「嫂子,妳……」亦豪能體會她因絕望而產生的自我放棄的心態,心裡著急,但不知如何勸解。
「蕭姑娘,妳為何要如此做?」情勢的發展,讓老太爺心中覺得疑惑,開口問她。
難道她的付出,不足以讓他相信她的心嗎?
「我是奉命接近赫連狂劍,想報殺姊的仇恨。」絕望的彩妍口不擇言地自定罪名。
難道他的付出,一切還是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