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你還在看電視?」拖著一身的疲累,蘇子澈沒想到一打開門就會看見她,這讓他感到滿足的快慰。
莫馨語將電視關掉,回過頭看著他,像是個做錯事被捉包的小孩,低下頭。
他笑著踱步朝她走去,臉上洋溢著寵溺的笑容,「我並不是在責罵你,你還是可以繼續看下去啊!」
她半天沒有動作,蘇子澈乾脆直接拿過遙控器,替她又打開了電視,瞥見螢光幕上的畫面,他饒富興味的瞅著她。
「你喜歡卡通片?」他的笑容帶著捉弄,似在笑她果然還是個孩子。
那台是她剛才隨手轉的,她根本都還沒看清楚內容是什麼,他就回來了。
羞怒之下,她嗔他一眼,「不行嗎?我覺得卡通片很好,有寓教娛樂的作用,多好!」
見她漲紅的小臉,收起哂然的笑意,他故作一臉正經。「我沒說卡通片不好,我也喜歡看,真的!」
天知道他從小就不看這玩意,活到這歲數,他連加菲貓和菲力貓誰是誰都還分不清咧!
螢光幕前詼諧的卡通人物,賣力的演著,莫馨語垂著眼偷偷地看著身旁的人,只見他皺著眉頭,不太能進入狀況也看不懂那些人物究竟在做什麼。
「其實……其實我並不是在看電視,而是在等你回來。」她聲音極小,猶似在自言自語。
不過,蘇子澈卻耳尖的聽見了,關掉電視,他內心湧起波濤巨浪,眼眸燃起期待的瞧著她。
「我想,我該對你說聲謝謝,為我父母、為自己、為語馨謝謝你……」
「還有別的嗎?」彎下頭,他配合她的高度又問。真的只有這樣而已嗎?她等他真的就只是為了一句謝謝?被他這一問,她的臉再度漲成緋紅,「還有……還有……我睡不著,所以……」支吾半天,她還是無法老實的說出來。
有些失望,不過他深吸口氣,重振起精神。「等我換個衣服。」
「嗯?」她不能理解。
「等我換好衣服,陪你到庭園走走,散散步。」他還記得那日下午,她躺在草皮上,是那麼的悠然自若、無拘無束的樣子。
「散步?你不累嗎?」還有體力陪她散步。
「你不想去嗎?」學著她的語氣,他反問。
頭如搗蒜的點著,她以前怎沒發現他原是個體貼的人?
蘇子澈回以微笑,「好,等我兩分鐘!」
半山腰瀰漫的空氣和著青草的芬芳,清新得讓人忍不住多吸幾口。
晚風徐徐,零散的星子遍夜空,皎潔的月色灑落一地,伴隨著蟲嗚,遠離塵囂的庸庸擾擾,令人不由得的放下心中的礙障,靜下心恣意品嚐自然的性靈。
草地上雖然有些扎人,莫馨語卻絲毫不在乎的枕在上頭,任由月光柔柔地映在她白皙無瑕的肌膚上,夜色中,她清麗的面容掛著醉人的微笑,讓蘇子澈不禁看呆了。
全然無備的她舒適地在草地上伸了個懶腰,小蠻腰春光乍現。
「夜涼,小心身體。」拿出多帶出來的外衣,他輕輕地蓋在她身上,順道遮住那讓他心猿意馬的胴體。
暖意拂過心頭,她淺淺地微漾著笑意,「謝謝。」
「這已經不知道是你今天的第幾個謝謝了。能不能將你這些謝謝收起來,對我,你不用這麼客套的。」他平淡的口吻帶著不容回絕的霸氣。「晚上,醫院打了通電話給我,說你妹妹復原的情形不錯,應該很快就能動手術了。」
「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坐起身來拉著他的手,雀躍激動起來。
「你很疼你妹妹。」從她掌心傳來的熱力,讓他感同深受。
「難道你不疼你弟弟?」她顯得稚氣的問。
蘇子澈笑了笑,拾起滑落的衣服重新披在她身上,「當然不。」只不過兄弟間是不用疼這字眼的。從小他都是用拳頭來愛他弟弟,直到他也有能力來愛他為止。
「我母親身體不是很好,語馨和我都是早產兒,但她的身體卻沒我來得好,或許是這樣,所以我父親將我的名字倒過來為她取名,為的是希望她能和我一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不再為病痛所累……」話到末了,她眸子黯淡了些,似乎有點責怪自己讓父親原先的期望落空。
「這一切都將過去,不是嗎?她的病會好的。」他不捨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她會跟你一樣有朝氣,有膽量和氣魄對著一個高她二十幾公分的大男人叫囂怒罵。」他揶揄地笑說。
她知道他又在笑她了,他好像總喜歡這麼取笑自己。
「知道嗎?小時候我可是很會打架的,沒有男生敢來欺負我。」她一臉得意的警告他別再挑釁,不然就是在討皮痛。
一個小女孩的威脅對他來說又有何懼?他一臉的不相信,懶懶地回道:「是嗎?」
見他一臉的相信,她撥開額前的劉海指著額頭一處,氣呼呼地道:「看!」
蘇子澈笑笑的俯身過去,透過月光的照射,他看見一條細細的疤痕,雖然不大也不算明顯,但卻讓他蹙起眉頭。
「怎麼來的?」他有些不高興的問。
自顧著得意,她並未發現他的口氣不對,仍是一臉驕傲,「小時候一個男生欺負語馨,我生氣的跑去找他打了一架,他自知打不過我,便隨手撿了個石頭丟來,我就這樣掛綵啦!不過,他也沒討到什麼便宜,一隻手也被我害得裹上石膏……」
「這樣的疤痕你身上還有沒有?」老天!這妮子真不懂得保護自己。
「還有一道在手上,不過不是打架受傷的,是在沙灘上撿貝殼時被玻璃碎片劃傷的。」
「撿貝殼?」他想到了,第一次在沙灘遇見她,她手上正拿著個瓶子在撿貝殼,「你很喜歡撿貝殼?」
「嗯,因為我妹妹很喜歡貝殼。」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你呢?難道你沒有想要的東西?」定定的望著她,他突然想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喜歡的是什麼?他想將想要的東西全數送到她眼前,只為了寵她,讓她開心,而這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她想要他的愛,可以嗎……恐怕是不可以,也不可能的吧!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避開他的眼神,她仰望著天上的繁星,「我啊!我喜歡天上的星星,喜歡它璀璨的光芒,喜歡它的無法擁有,卻能時常看到它的那種感覺。」她暗暗引喻自己對他的情感,不敢直接說出口,怕他知道後會笑她的多情。
星星?!這恐怕是有點棘手。
「蘇太太,我必須得說,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女人。」擰著她小巧的鼻頭,他道。
頭一次,她覺得蘇太太這稱謂聽來不再那麼的刺耳,反倒有些歸屬的幸福感。
一陣夜風吹來,她感覺涼意的打了個噴嚏。
拉起她嬌柔的身體,他將她納入懷中,「風大了,回去吧!」
偎進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中,莫馨語覺得自己的心又亂了起來……
他又會如同昨晚那般愛她嗎?她記得他的大手滑遇她每一寸的肌膚,記得那因他大掌而引起的顫抖,儘管在一開始她並非那麼的心甘情願,但最後,她還是臣服了,成為他的女人。
進入屋子,走回臥房的門口,她有些遲疑、有些期待的抬起頭看他。
匆匆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他有些催促的開口,「進去吧!早點睡。」
莫馨語愕然了,她想問他為什麼,然而她的自尊和驕傲卻讓她說不出口。
也許是看出她的失望,蘇子澈撫過她細緻的臉龐,「我不會再強迫你第二次。等你願意全心的接受我,我會要你的。」
「你……你又打算出去……找……」她踟躕的未能將話說得完整。
「我是不是聞到一種……」他故意湊進她身邊嗅了嗅,「一種酸酸的味道。」
一顆心彷彿被他揪住,她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她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但這一次她卻無法反駁,因為她真的在意,也在乎。
她的無言是一種默認。托起她的下顎,蘇子澈微笑著。「不會了,不會再有另一個女人,從今以後,只有你,只有你一個,畢竟……有你一個就讓人夠受的了,不是嗎?」話到未了他還是忍不住地挪榆一番。
「彼此彼此!」她釋懷地皺皺鼻頭,隨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報上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善後呢?」
「聽著,我和她都是成年人,也知道好聚好散的道理,她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問題。」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他曉得她正努力的消化他話中的含意。「別想太多了,去睡吧!」
再一次催促,莫馨語乖乖地走回房。
回過頭,他知道該和范如薇結束關係了。
接連幾天,他們幾乎是各自忙碌著。
莫馨語為了莫語馨的手術時常往返醫院,蘇子澈也因為工作的關係而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但無論多晚,她總會為他等門,然後他會送她回房間,給她一個睡前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