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又要出宮喔?」
阿標一臉苦瓜,但他卻別無選擇。誰叫他伺候的,是聖上御前大紅人秦公公的義子呢?
「怎麼樣?怎麼樣?問到了嗎?」
兩人乘機又溜出宮去,這會兒可不敢再往萬艷坊那一帶流連了,要是被熟人瞧見,那可多丟人哪!一進了這座不知名的小鎮,阿紅便忙不迭地派遣阿標去打頭陣,要他去問一下這附近可有出名的大夫?
「聽說專治這方面的倒是沒有,不過……」
阿標吞吞吐吐地,讓他看了就有氣。「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
阿標吞了吞口水,頗為難以啟齒地道:「醫術高超的大夫倒是有一個,被她治好的病人無不稱讚這位大夫仁心仁術、醫德兼備,有時碰到窮苦的人家她還不收費呢!」
「那不是很好?那位大夫在哪?你快帶我去啊!」
「等等!公子,你確定……你確定要找那位大夫醫治你的……」
阿紅都快被他氣昏了!「這不是廢話?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兒耗在身上有多難受啊?」
阿標欲言又止。「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有什麼不對的,你倒是快說啊!」
「公子,那……」阿標的神情有點滑稽,是那種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表情。「那大夫可是個女人哦!」
啊!這——
第二章
這……這該如何是好?
他阿紅心目中最「珍貴」的「寶貝」,就注定,一定得被女人,一再地「摧殘」嗎?
阿紅考慮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似地一咬牙,恨恨地道:「罷了、罷了!女人就女人吧!小爺豁出去了!」
這下子阿標可不敢再多廢話了,即便在他的心裡,實在是滿「同情」這位「中鏢」的公子的……
「公子,到了!就在那兒。」
天啊!這位大夫住得還真遠。阿紅氣喘吁吁地跟在阿標身後,好不容易才聽到了這句話。
什麼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嘛?阿紅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有人在家嗎?」
女大夫住處(或者稱為診療室)的房門是半掩著的,阿標推開了門便走進去問道。
屋內靜悄悄地,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不過,房間內的擺設倒是雅致得很:一張紫籐木作成的床,一組同款的餐桌和板凳兒;牆上用柚木板砌成的架子上,除了書本和藥箱之外,還有一隻古樸的琴。最讓阿紅印象深刻的是,這神醫的床邊還擺設著一面銅鏡。想來這女子的年紀應該不大,要不然也不會顯現出這種女人愛美的天性來。
想到這裡,阿紅不禁有些靦腆起來。看不看病是一回事,讓女生看病又是另一回事;再怎麼說,他總不好意思當著一個女生的面前大脫其褲而無所謂吧?
「喂,你是不是搞錯啦?怎麼會沒有人呢?」
「不會吧!」阿標搖頭晃腦地道。「村裡的人跟我說的就是這裡沒錯啊!」
正當兩人半信半疑、躊躇萬分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白晃晃的東西從兩人的眼前刷地掠過,那東西行動速度之快、身手之矯捷,實屬罕見!
「搞什麼東西啊?大白天見鬼了不成?」
阿紅沒好氣地嘟囔著。還沒來得及認真去看清楚那東西的虛實,耳邊卻聽見「吱」一聲,那團白晃晃的東西竟朝他的臉面抓上前來!
「啊——」
他和阿標都不禁驚呼出聲,連忙低頭閃躲。那白色東西自阿紅的頭頂飛掠而過,落在一旁的桌上。
他驚魂未定,連忙定神細看。在那桌上立著的,原來竟是一隻通體全白的小猿猴!
「嘿!好玩兒!」
小白猿猴拿著一隻活靈活現的眼睛滴溜溜地盯著陌生的闖入者,那眼神恍若就把他們當作是個賊似的。
阿紅似乎可以解讀出那猴兒眼神中的敵意,連忙擺手搖頭,向那猿猴解釋道:「小兄弟,你可別誤會,我們是來找大夫的,可不是闖空門的小偷哪!」
這年頭會派遣一隻猴兒看門的人的確少見,而會主動跟一隻猴兒打交道的人,大概腦袋瓜也有點兒問題!
說也奇怪,經他這麼一解釋,那猴兒居然就像瞭解他的語意似的,竟真的不再為難兩人,反而一溜煙地跳躍到牆角邊,自顧自地吃起果子來。
「原來小兄弟你喜歡吃這個?」阿紅笑瞇瞇地蹲在地上看那猴兒的一舉一動,頗具興味地道:「這樣吧!等下回小爺我再來時,就幫你帶上一籮筐來好不?」
正當他自言自語地對那猴兒說話時,門板「咿呀」一聲地開了。背著光線,一個人影從屋外走了進來。
「你們幹麼?」
那聲音低沉而沙啞,語意顯得頗不友善。待她走近了些,阿紅才看清楚,是一位約莫五、六十歲年紀,體態龍鍾、滿面皺紋的老婆婆。
「老婆婆,請問一下江大夫在不在?」阿標上前一步,挺有禮貌地向那老人家詢問道。
「嗯。」老婆婆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藥籃子,伸手朝那小白猿猴招了招,那猴兒便一股腦兒奔到她的跟前。
阿標還以為老人家耳背沒聽清楚,正想再問一遍時,老婆婆卻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來看病的?」
她逗弄了一下猴兒,抬起頭來望向兩人。不知怎地,這一眼卻讓阿紅直覺地感到有些奇怪:一個年紀那麼大的老人家,眼神怎麼如此靈活慧黠?
活脫脫就像一個姑娘家在瞅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阿標連忙點頭應和道:「對對對,咱們是來看病的。老婆婆,江大夫在嗎?」
老婆婆輕咳了兩聲,垂下眼睫緩緩地說道:「老嫗正是江大夫。」
坦白說,這個回答的確把阿紅嚇了一大跳!怎麼也沒想到大夫竟是一個年紀足以當他嬤嬤的老婆婆?他和阿標互望一眼,有點訝異,也有點——失望!
江大夫似乎察覺出兩人眼神中的涵義,頗為不耐不悅地道:「兩位如果不想看病,就請回吧!老嫗可還有事要忙呢!」
「不!大夫千萬別誤會,咱們兄弟倆可沒任何不敬的意思。」阿紅連忙開口安撫道。「在下聽得人家誇讚江大夫妙手回春、仁心仁術,咱們這才不遠千里慕名而來。還望大夫略施巧手,為我看上一看。」
那江大夫見他態度轉變,即便「ど」得有些牽強,倒也不再為難他們。嘴角微微上揚——勉強算是笑吧——緩緩地問道:「是怎麼樣的症狀?」
「呃……這……這……」阿紅低下頭來,尷尬萬分地笑了笑,「這」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阿標趕忙上前為公子解釋:「是這樣的,大夫,我們家公……呃,不!我這位兄弟,罹患的是『隱疾』哪!」
「隱疾?」
「就是……」阿標傾身向前,在大夫的耳邊悄聲說道:「就是……『風流病』嘛!」
「噗哧」一聲,江大夫竟然笑了出來?更讓阿紅詫異的是,她那副掩嘴而笑的模樣,簡直就跟十七、八歲的姑娘家嬌羞促狹的表情沒啥兩樣!
這老婆婆,實在是,給她,有點,「古怪」唷——
「嗯哼!」待笑了一陣,江大夫即刻回過神來,臉上又露出她那一千零一副的老K面孔,冷冰冰地道:「既然如此,這位小哥,麻煩你把褲子給脫下來,老嫗得好好地看看。」
這下子換阿紅傻眼了!本來他是抱定著「必死」的決心前來看病的,可是,在見到大夫一副揶揄的眼神時,他竟不由自主地打起退堂鼓來。
「婆婆……呃,江大夫……」阿紅露出為難的表情,一字一句地。「您真的,一定得看麼?」
江大夫的嘴角又牽動了一下——不知道怎麼搞的,阿紅老是覺得她笑起來怪怪的。倒不是因為她笑得虛偽,而是真的會讓他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所謂『望、聞、問、切』,這『望』字可是擺在第一位哪!要是小哥不給老嫗看看患處,那老嫗又如何能診斷得真切?」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至極,好像不照做都不行了。阿標推了阿紅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趕快依照大夫的話做。
眼見事情已經演變成這樣,看來「獻寶」是獻定了!阿紅心一橫、牙一咬,便扯開了褲帶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阿紅卻親眼目睹到了——
在這老大夫的眼神裡,竟閃過一絲絲的——羞怯?
有沒有搞錯啊?她不是大夫嗎?照道理講,大夫為病人看病,是天經地義、稀鬆平常的事,即使是見到男人的身體,甚至「寶貝」,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在他疑惑萬分的同時,只見那大夫以最快的速度瞄過一眼之後,便馬上地別過頭去,並且冷冷地吩咐道:「好了!你可以把褲子穿上了。」
阿紅心中百味雜陳,難堪極了!
那是一種被人「歧視」、滿受「侮辱」的感覺……
「我給小哥開幾帖藥,這種毛病不是三兩天便能治癒的,先吃幾帖試試看……來,把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