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索衡正經嚴肅地與她談論她終生待遇,她還樂得手舞足蹈,什麼最幸福的女人,她是最傻的女人!
「相公,夜深了,快睡吧!」夏桔梗起身,將笨重的鳳冠取下擱在桌上,再將大紅喜袍脫下來,一邊掛上玉屏風,一邊說著:「要小心,別勾破了,你臨時要來迎娶,也不通知,我一時趕不出喜袍,只好向隔壁賣菜的大嬸借喜袍,雖然樣式老舊,但大嬸一番心意,我非常感激。」
解索衡坐下來,倒酒,目光慵懶,戲謔問道:「妳知道接下來新婚夫妻該做什麼嗎?」
「知道啊!」她的水眸坦誠天真,笑咪咪地說:「相公,你可別當我真是笨女人,夜已深,當然該就寢了。」
「如何就寢?」他眼底漫著笑,倒要看看她怎麼耍笨。
「你糊塗了嗎?就躺在床上嘛!我躺給你看,你絕對不會再叫我笨女人了。」
夏桔梗七手八腳地褪去衣物,只留一件寬鬆的裡衣,對他粲笑,爬上床,直直地躺著,雙手垂立於身側,姿態僵硬。
解索衡挑眉,笑意漫在眼裡眉間,走近,燭光映上高大俊挺的身子,黑影籠罩在床上的人兒。
「就這樣?」他問。
「不對嗎?」她倏地坐起來,本來巴望著他會稱讚她做得很好,哪知道似乎有地方錯了,忽然,她心慌了,哪裡出錯了?「讓我想想、想想……」
這麼單純的姑娘,就是他要相守一生的女子嗎?但,既是成了親,解索衡不會禁慾。
「啊!我想起來了。」夏桔梗興奮地擊掌,眼色如皎潔月色清澈無瑕。「我娘曾說,女子在洞房花燭夜時會很痛很痛,因為會有一支又大又粗的棍子,打我呀、戳我呀、鑽我呀,我都要忍下來。」
她非常認真嚴肅地看待,殊不知解索衡已經快忍俊不住,而她仍繼續高談闊論:「相公,幸好你問我,要不我都快忘了,我要躺得直直的,千萬千萬不要亂動,反正痛苦挨一下就過去了,為了成為你的妻子,每天挨那麼幾棍子算什麼?」
解索衡忽地捧腹狂笑,笑得肚子疼,眼角微濕。
夏桔梗看他笑得瘋狂,茫然迷惑地問:「有什麼好笑的?」
解索衡抬起頭,殘酷神色褪去,粗獷的臉龐因為大笑而柔和了些。
自進喜房來,此刻,是他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他的新娘子。她的眼眸澄澈晶亮,像極了星子閃耀,眉似柳,唇紅齒白,粉頰紅潤潤的,像極了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烏黑柔順的青絲,撫摸著微露的香肩,黑髮襯得雪頸和鎖骨白皙柔嫩;裡衣的寬鬆,掩不住她窈窕玲瓏的迷人曲線,坐姿自然而性感,玉足更如白玉,美得想令人捧在手掌呵護。
粉妝玉琢的清純娃娃,性感嫵媚的撩人姿態,在她身上融為一體。
他從不知道原來那個老是髒兮兮的小姑娘,竟是如此美艷動人,她像出水芙蓉,純潔,卻又引誘著人伸手去摘。
褪去自身衣裳,赤裸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膚噴發熱氣,似要灼傷他自己,黝黑的目光閃動,無視她睜大水眸的迷惑,上床,動手扯開她的衣物,她也毫不抗拒,只是拿無辜好奇的眼望他。
「妳娘忘了告訴妳,妳不必懂很多,全交給丈夫就行了。」
「相……」夏桔梗好想告訴他她有點怕,但他輕啄她的唇,示意她別說話。
在燭火映照下,牆上的一對糾纏人影,失去控制,只想緊緊擁抱對方,將對方佔有再佔有,直到雞鳴……
☆☆☆☆☆☆☆☆☆☆ ☆☆☆☆☆☆☆☆☆☆
窗外,暗藍的天空漸露曙光,遠方雞啼暸亮,寢房內,燭火將盡,案上靜靜躺著一隻絲線編織的指環,色彩鮮活,精緻大方。案旁坐著一人,正低頭編著第二隻指環,手上這只是沉穩色系,適合男人。
夏桔梗仰首打了個哈欠,眼角泛濕,揉了揉眼睛,眼下的暗影更深。
她睏倦的眼瞄向床上,床上男人呼息沉穩,睡得好香,她滿足一笑,低頭,順了順垂下來的五彩絲線,繼續未完成的指環。
天濛濛亮了,她伸伸懶腰,動動雪頸,將兩隻指環放在手心,仔細一瞧再瞧,嗯,編得不錯。
怕吵醒床上的男人,她輕手輕足,無聲無息地躡腳走到床邊,先將色彩鮮艷的那只指環往自己右手中指套上,再輕輕抓起他的左手,把另一隻指環套在男人中指上。
解索衡猝然睜眸,抓住她的手,驀地坐起,怒斥:「妳幹什麼?」這警覺和戒心,是從小被訓練的結果。
「別緊張、別緊張,看看你的手指頭上面有什麼,快看。」粉頰紅撲撲地,她雀躍地指給他看。
「我跟你說個故事……」
「妳說十個故事都別想我戴!」解索衡想把指環抽出來,卻被夏桔梗給阻止了。
「你聽我把故事說完,你會很感動,也許你會想戴。」
「不會。」他斬釘截鐵。
「會的、會的。」她忙點頭,按著他的手,連忙把故事說給他聽。
解索衡大翻白眼,準備等她把故事說完,再抽出指環。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很美很美的仙女,她結識一名凡間男子,兩人一見鍾情,互許終身。仙女很會織布,跟我一樣,她的相公是個老實的放牛郎……」
解索衡斜睨著她,原來是牛郎與織女的故事,那故事中有指環嗎?
天色亮了,陽光悄悄染亮了一室,夏桔梗繼續說故事:「由於仙女和牛郎的身份是雲泥之別,仙女很怕玉帝不允,於是編織兩隻指環,分別套於她與相公手指上,說指環有神力,能牢牢將兩人的命運相系……」
有這段嗎?解索衡忍不住皺眉。
「沒想到,仙女的顧忌成真了,仙女被玉帝懲罰打入月宮,從此在月亮上的廣寒宮日日對著指環以淚洗面。在凡間的牛郎,思念仙女成狂,指環感受到牛郎真摯愛意,瞬間金光五彩耀目,牛郎飛起來,奔入月宮……」
「等等。」解索衡忍不住打斷她,困惑問:「故事是這樣的嗎?」
「當然是這樣,你別吵,讓我說完嘛!這個牛郎飛入月宮後,變成月兔,永永遠遠守在仙女身邊,永不分離。哇!好感人哦!」夏桔梗夢幻地陶醉在「感人」的故事裡,沒注意到解索衡想殺人的目光,一點也沒有被她的故事所感動。
「夏桔梗,這分明是兩個獨立的故事!」解索衡咬牙吼道,不懂她怎麼會把兩個不同的故事給攪在一塊了。
「不不不……」她的食指在他面前晃著,漾著笑,認真無比地說:「這個故事叫『幸福指環』,你感動了嗎?」
「我感動個屁!」解索衡受不了地咆哮,連粗鄙文詞都跑出來了,他忿忿把指環抽出來,還給夏桔梗。「這種娘兒們才戴的東西,別想套住我。」
「我來、我來。」夏桔梗連忙蹲到他身前,為他穿她鞋履,美麗的臉孔仍是綻放笑容。「你不感動不打緊,知道它的意義在哪裡便成了。」
穿好鞋履,見他要穿衣服,她又趕緊過去服侍。「你要拿刀拿劍練武,戴著指環確實不便,不如收入襟內,隨時取出來看一看,想想指環的意義,順便想想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斜睨著她自作多情的眼,那水眸中漾著真摯的光彩,如寶石一般閃耀。忽地,想起昨夜一夜纏綿,她是如此嬌小溫暖,順從聽話,她的可愛櫻唇非常柔軟而可口,在不說話的時候,她是個十足迷人的娘子。
他黑黝的目光閃動,怒氣消弭於無蹤,忍不住瞧她瞧出神了。
「相公?」她柔嫩地呼喊。
猛地回過神,下顎緊繃,激烈的慾望無端端淹沒了他,他想要她。
抱起新娘子,放在喜床上,脫鞋,褪除衣物,高大雄壯的身子覆壓在她上方。
「咦?才穿好鞋子穿好衣服,為什麼又脫下來?你沒睡飽嗎?」她連珠炮似地問了一串問題。
解索衡將食指擱在她可口的櫻唇之上,目光漫著強烈的激情,「噓……別說話。」
天亮了,大街上人潮湧現,外頭正熱鬧著,而喜房內,濃情正熾。
第六章
晴光歷歷,雲淡風高,南風輕送,勾起荷花池內的朵朵荷花迎風搖曳,激起池內漣漪一圈一圈,無限寫意詩境。
憑欄處,夏桔梗瞧著那一方美不勝收的荷花,發出夢幻的讚歎。
「好美的荷花,好美的花苑,好大的將軍府。」她轉身坐在雕木長椅上,吁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丫鬟笑道:「妳累不累?休息一下可好?」
「美欣不累,若是少夫人累了,美欣為妳搥搥腿。」丫鬟美欣有著一張可愛的俏臉,說話輕聲細語。
「不用、不用,我坐著休息就好了,妳也坐。」夏桔梗笑咪咪地拉著美欣一塊坐。
「不可以的,少夫人,美欣是下人,不能與少夫人同坐。」美欣驚惶地拒絕。天!要是被老爺或少爺看到了,依主子們的火爆脾氣,不打斷她的腿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