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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狼口餘生,讓溫柔著實受到不小的驚嚇跟震撼,但怕手不方便的郝世加餓肚子,她還是跑去買一堆食物,準時在七點前趕到。
溫柔把食物拎進門,一見到郝世加便關心問道。
「你今天……還好嗎?」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想她?
但是她是個姑娘家,總得表現含蓄一點,雖然郝世加外表看起來粗獷,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但是,她看得出來他有顆細膩敏感的心,太主動會嚇著他。
後來她才知道,郝世加的父母在幾年前相繼過世,現在的他除了一個已嫁人的妹妹,就只有他孤單一人。
這樣可憐的身世更加深溫柔對他的憐惜,發誓一定要用溫柔跟愛意擄獲他——不,是好好照顧他。
「你餓了吧?」趕緊從袋子裡拿出菜色豐盛的足夠餵飽三個大漢的便當,溫柔體貼地替他撥筷、打開便當盒。
「我餵你。」她熱心的挖起一大口飯湊到他嘴邊。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你只要幫我把桌子挪過來就可以。」看似粗獷陽剛的郝世加,害羞起來竟會滿臉通紅。
「喔!」看看小茶几,溫柔百般不情願的吶吶應聲。
將便當放在搬來的茶几上,郝世加開始吃起晚餐。
「等一下有個同學要來看我。」郝世加大口吃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同學?哪個同學?」哪個不識相的程咬金,竟然跑來打擾她跟郝世加培養感情的時間?
「費加洛。」郝世加奮力扒著飯,沒有注意到她丕變的臉色。
「你……你怎麼會……」跟那只惡魔搭上線?
溫柔實在太震驚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費加洛這個男人是狗嗎?不然為什麼她去哪裡,他都能找到她?
「怎麼跟他聯絡上是吧?」郝世加短短兩分鐘,就把一個便當扒得乾乾淨淨,空出嘴來說話。
溫柔楞楞地點點頭。
可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話,並不適用在郝世加身上,但此刻她連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沒有,反倒像是被丟進闃黑無光的谷底。
「有次他到美國專程來看我的球賽,還留電話給我,要我回台灣跟他聯絡。」
「是嗎?」溫柔試著想爬出黑暗,卻發現自己越跌越深。
「費加洛」這兩個字像是魔咒一樣,總會讓她全身緊繃、情緒反常,進而莫名興起時冷時熱的怪異感覺。
但顯然來者存心不讓她好過,不等她理出個頭緒,門鈴聲已經響起。
「『釋迦』,好久不見!」
一進門,費加洛揚起大大的笑,毫不客氣地叫起他高中時的綽號。
「可不是,都兩年了!」郝世加跟費加洛來了一記男人式的擁抱,溫柔杵在一旁,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溫柔也在這裡。」郝世加微微退開身子讓兩人打個照面,全然不知在一個多鐘頭前兩人才不歡而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剎那間像是爆出火光,直到溫柔急忙移開視線。
「喔,你又來啦!」費加洛顯然沒有太意外,彷彿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一開口總是讓她火冒三丈。
溫柔繃著臉,牙關咬得死緊,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像只被激怒的狗一樣,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咬住他。
看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費加洛忍耐的不讓嘴角浮現笑意,以免惹上這只看似溫馴,卻會冷不防咬人一口的潑貓。
「到我那兒去住吧!」突然間,費加洛轉身對郝世加說道。
郝世加住到費加洛那裡去?
頓時,縮在陰冷谷底哀怨低泣的溫柔,又被劈了一記響雷。
遲疑幾秒,她這次很謹慎、很仔細的反覆思索,終於有了明確結論。
這個惡魔,他根本是存心故意來破壞她的好事——溫柔氣得渾身發抖。
「這……」郝世加看了她一眼。
「整天關在飯店裡多間啊?!不如到我那兒去,晚上有我作伴,白天就到我店裡去玩玩,你只是手受傷又不是癱瘓,除了右手以外,全身筋骨都應該多活動活動,免得回美國只能坐冷板凳。」
「去你的!」郝世加也不客氣回他一拳。
兩個男人活像稚氣未脫的高中生,旁若無人的打打鬧鬧。
突然間,溫柔覺得胃開始隱隱抽搐起來。
不行,這一定是個陰謀,是費加洛想破壞她姻緣的詭計,她絕不能再被這個程咬金得逞。
「到我家來住好了。」
此話一出,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錯愕轉頭。
「我弟去當兵,空下一個房間,不如到我家去,我爸媽最喜歡看籃球賽了。」溫柔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郝世加跟溫柔同住一個屋簷下,費加洛就有種說不出的不舒坦,卻不知道是因為護友心切還是——嫉妒。
「你弟?」費加洛挑挑眉。「他不是正準備第五次重考大學?還有,你爸媽應該不喜歡籃球,而是鄉土劇吧?」
溫柔臉色一僵,牙咬得嘎吱作響。
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不知他是狡猾還是有通天本領,想必把她家上從爸媽、弟弟、三餐吃些什麼,下到有幾隻蟑螂老鼠都調查清楚了。
但費加洛說得沒錯,溫和是沒去當兵,不過她會很快的設法讓他去當兵——溫柔打定主意,今晚立刻把在家當了五年米蟲的溫和掃地出門。
「用不著你管,反正他到我家就是了。」 溫柔氣憤地跺腳。
「到我家,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費加洛驕傲的像個帝王。
「我看你是居心叵測!」溫柔不客氣回道。
「居心叵測的人應該是你吧?!」費加洛意有所指的掃她一眼。
「你少在那裡血口噴人,你這個毫無道德,說起話來惡毒的像蛇,做事狡猾的像泥鰍的人,你心裡根本是黑的。」她氣憤罵道,已經顧不得形象了!
「我再惡毒、再狡猾也好過你,你根本是掛著溫柔的假面具,實際上卻是個潑婦。」
「我是潑婦,那你這個花花公子又高明到哪裡去?」溫柔插起腰,決定演什麼像什麼。
「起碼會有女人前仆後繼地撲進我的懷裡,哪像你,男人看到你全逃之唯恐不及。」費加洛惡毒地說道。
「你——」
「兩位,冷靜點,別吵了!」郝世加捧著隱隱作痛的頭,趕緊出面當和事佬。
兩個人都氣壞了,隔著郝世加繼續以眼神互相較勁。
溫柔是因為氣憤程咬金壞她好事,而費加洛卻是因為嫉妒——看她一副巴不得把郝世加八人大轎扛回家的猴急樣,費加洛心裡就有氣。
他樂見女人愛慕他、瘋狂追逐他,但他一點也不喜歡明知道他的魅力無敵,卻仍舊把他淘汰出局、無視於他存在的女人——例如溫柔。
「我住這裡就好,誰家都不去,這樣你們總沒話可說了吧?!」真是,這兩個人老大不小了,還跟小孩一樣鬥嘴賭氣。
「我要走了。」溫柔忍無可忍地霍然起身。
跟這傢伙在一起,房間裡的空氣稀薄的讓她快窒息。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費加洛的理智總算一點一滴回到腦海。
他是怎麼回事?他懊惱的耙梳著費心整理的頭髮。
在女人堆裡,他一向不動心緒、游刀有餘,怎麼竟因為區區一個頑固又好面子的女人,而弄得風度全失?
向來,他是最有研究精神的,他得好好弄清楚,他跟溫柔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人的腦袋裡又裝了些什麼?!
「釋迦,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意興闌珊的拍拍他,費加洛隨即轉身出門。
第六章
「溫柔、溫柔!」
高昇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嚇跑她冥想的思緒。
「什麼事啊?」溫柔佯裝認真地在一團亂的桌上東摸西摸。
「該走了,早點去好多拍一些鏡頭。」使命必達一向是高昇的座右銘。
「去哪裡?」溫柔像被扔進五里霧中。
「今天晚上是費加洛的生日派對,你忘了嗎?」高昇一臉興奮。
不知打哪兒來的烏雲驟然罩上她的腦袋,無情的颳風又打雷。
她知道高昇一直希望能有個「代表作」,好拿下明年的金鐘獎,在新聞界發光發亮。
但是,她肯定絕對沒有人會因為拍攝一個花心大明星的生日派對而獲獎的。
「我們能不能自動放棄?」她試圖跟高昇達成協議,好說服雷公放他們一馬。
高昇搖搖頭,嚴肅說道:「工作就是好跟壞都要全盤接受。」
溫柔悻然盯著他正經八百的傳道模樣,突然間覺得這傢伙有點冥頑不化,令人討厭,難怪到現在都三十好幾還在打光棍,把攝影機當寶。
「可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耶!」她佯裝一臉痛苦,偷偷自眼角觀察他的反應。
「真的嗎?」高昇果然是個好人,態度立刻軟化下來。
「對啊,今天恐怕沒辦法去,我看改天吧,反正來日方長,費加洛的聲勢地位一日不墜,我們多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