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蘇宜妶怔愣地看著他。
「你不必裝傻!我看,我就直截了當的問好了。」何自威面無表情地盯著蘇宜妶,質問道:「你將你父親給你的品片,藏在哪裡?」
「你說什麼?我父親給我的晶片?」蘇宜妶震驚地急忙搖頭。「不!他沒有將晶片交給我,你也說了藍鑽裡沒有晶片啊。」
你沒有問題呀?一旁的蓋文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瞪著何自威。
但何自威完全不予理會,繼續指控道:「藍鑽裡沒有,不代表他沒有將晶片交給你。你是他唯一的親人,是最可能的嫌疑犯,我有足夠立場懷疑你將你父親的晶片藏起來。」
蘇宜妶宛如看一個陌生人般地看著他。
他的面孔完全變了!
過去總是溫柔帶笑的臉龐不見了,如今的他嘴角緊抿、眼神銳利,望著她的眸子不再有溫度,而是冰冷鄙夷的質疑。
這就是她所愛的男人?這就是曾與她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的情人?
「我勸你最好合作,蘇宜妶。與我作對不會有好處,如果你不想吃苦頭,最好乖乖聽話。」他開始恫赫威脅。
「唉!雷爾夫,我想——」蓋文想開口緩和氣氛,卻被何自威一個冷冽的眼神瞪得吞回未出口的話。
「你最好暫時閉嘴,蓋文。」
他的模樣真可怕!這是貨真價實的警告,蓋文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吃拳頭,最好先將嘴巴的拉鏈拉上。
見他乖乖閉上嘴巴,雷爾夫才冷哼了聲,轉頭繼續審問他的犯人。「怎麼樣?你願意老實招了嗎?」
蘇宜妶幽幽閉上眼,哀莫大於心死。
「我沒有拿到什麼晶片,無論你問幾次,我還是只有這個答案。」
「很好。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不會乖乖招認的。」
何自威冷冷一笑,倏然站起身,對著其他人宣佈道:「把她拘禁起來,直到她願意說出晶片的下落為止!」
第八章
新店山區——
一棟兩層樓的灰色民房,座落於偏僻的山坡上,它不是固若金湯的城池,但是屋內看守的牢頭和房間裡阻斷她去路的鐵窗,卻像是囚禁她的牢房,讓她失去了自由。
望著這個堪稱舒適的牢房,蘇宜妶依然感覺很不真實,彷彿從昨晚到今晨,她所經歷的驚恐際遇全是一場荒謬的噩夢。
她還是那個平平凡凡的小女人,有份喜愛的工作,一棟舒適的房子,一個相愛至深的男朋友,還有父親臨終前、托人送來對她的愛。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是:她認為奉公守法的好父親,其實是個走私軍火的違法分子;而被她當成愛之禮物的藍鑽,則是麻煩與危險的代稱;還有她以為相愛至深的男友,其實也只是把她當成利用的工具。
她像做了一場美夢,夢境中無限美好,卻只襯得夢醒後的現實更加殘忍。
他把她當成犯人了!想到這一點,蘇宜妶的淚再也忍不住,潰堤崩落。
何自威把她當成她父親的同夥,認為她隱匿了晶片的下落,怕她逃跑,他甚至還把她押到這裡囚禁起來。
想起他,她突然覺得好陌生、好可怕。
自從真實的身份揭穿之後,原本對她溫言軟語、百依百順的情郎,面目一變,不但不再是她的親密愛人,對她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他們曾經分享的美好回憶、感情以及體溫,都成了最大的諷刺。
她不知道原本美好的戀情,怎會變得如此不堪……
叩叩!
「呃……蘇小姐?」房門打開一條縫,蓋文帶著歉疚的臉龐出現在門後。「你還好吧?」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眸子,快速在屋內溜了一圈。
房間裡除了一張雙人木床,一張最陽春的木頭書桌,一把斑駁的木椅還有簡單的盥洗間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起來還真的很像……呃,牢房。
他尷尬地笑著。「屋裡好像很簡陋喔,什麼都沒有……你有什麼特別需要的東西嗎?我差人去幫你準備。」
「不用了,謝謝你。」蘇宜妶清冷的搖頭。
對何自威而言,她不過是個嫌疑犯,犯人豈有要求舒適享受的權利?
況且他把她囚禁在這樣的地方,不就是想折磨她嗎?她淒冷一笑。
既然那是他的目的,她不會哀求抱怨,但是他也別指望這樣就能擊垮她,讓她崩潰求饒。她雖是軍火販子的女兒,但也有她的尊嚴,她寧可被他囚禁到老到死,也絕不會開口哀求。
蓋文又為難地搔頭。「唉!你暫時別生雷爾夫的氣,好嗎?他不是這樣的人,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的原因,不就是逼問出晶片的下落嗎?請你去告訴他,我不知道晶片在哪裡,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他!」蘇宜妶面向牆壁不再說話,也不肯再看他。
「唉。」沒想到她看起來纖細秀氣,發起脾氣來也挺倔強的,看來雷爾夫真是遇到對手了。
這場僵局,究竟該如何解開呢?蓋文無言地搖搖頭,默默退出房間。
蘇宜妶聽到關門聲,想起那個打從她住進來就沒見過的薄情郎,忍不住趴倒在床上,傷心痛哭。
他到底在哪裡?他是真的打算徹底把她當成囚犯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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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自威站在庭院中,顫抖著手取出一根煙,點著後急促地抽著,藉此平緩情緒的激盪。
他絕少抽煙,也沒人知道他會抽煙,因為他從來不讓自己軟弱的一面示人。
現在,她一定正在哭泣吧?她一定很恨他,詛咒著後悔認識他吧?
該死!想到她哭泣的臉龐,他又用力吸了口煙。
「雷爾夫。」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蓋文,搔著頭朝他走來。「你真的不上去看看嗎?你的女人在哭耶,而且哭得很傷心。」
何自威呼吸頓時一窒,想到她淚眼汪汪的傷心模樣,心口便陣陣擰疼。但是他沒有選擇,她的生命與她的眼淚當中,他只能選擇保全一樣,而他會盡全力捍衛她的安全。
「讓她哭。」他閉了閉眼,狠下心道。
「嘖!你是怎麼啦?」蓋文不解地看著他。「都和人家在一起了,肯定對人家有幾分感情,但是你怎麼突然說翻臉就翻臉,還把人家囚禁起來?目前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知道晶片的下落呀!」
「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何自威沒有試圖隱瞞蓋文,他必須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昨晚闖進來的三名蒙面人,搶走了她身上的藍鑽。」
「我知道呀!但這和你囚禁她又有什麼關係?」蓋文還是想不透。
「是什麼樣的人,會刻意闖進來搶走藍鑽?」何自威反問。
「呃,就是——軍火走私集團的人?」
「是的。他們已經知道宜妶和蘇志洋的關係,一旦發現藍鑽是假的,你想他們會怎麼做?」
「再回來找她?」蓋文開始明白他的用意了。
「沒錯!他們認定晶片在宜妶手裡,絕對還會再找上她。昨晚她算是走運,正好我人在她的屋外,及時衝進去救了她,改天那些人再折回來,誰敢保證她一定能沒事?」
「說得也是。她看起來那麼生氣,還把我們趕出去,不讓我們留在她屋子裡,萬一哪天半夜又有人闖進去,確實難以防備。」蓋文終於瞭解他的苦心。
「早上的情形你也看見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即使好好和她說,她也不會聽的。她可以不理會自己的安危,我卻不能不在乎,只要想到她可能受傷,甚至有生命危險,我就……」無法承受。
蓋文同情地看著他,瞭解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女人有時候會有種莫名的頑固,即使平時是那麼溫順可愛,但是一發起脾氣,就算是征服大半個地球的鐵血戰士也拿她們沒辦法。」
何自威深有同感地用力點頭,蓋文這次真是言之有理。
「不過,看得出你很在乎她,原來你還是愛她的嘛,當初幹嘛裝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蓋文曖昧地撞撞他的肚子,雷爾夫這個人就是這樣悶騷。
「咳!」何自威嗆咳一聲,轉頭用冷眼瞪他。「誰說我愛她?我在意她,是因為她是重要關鍵人物,也許蘇志洋真的利用其他管道把晶片交給她也說不定,只要有任何一點可能,我就不會輕易錯過。」
開玩笑!就算愛她,他也不會在他們面前承認。
「是喔?」說得鏗鏘有聲,有條有理,真不愧是一隻死鴨子,嘴巴這麼硬。
「那麼,我可以再請問一件很重要的事嗎?」蓋文咧開嘴,露出萬分虛偽的誠懇假笑。
何自威防備地瞪著他。
「昨天晚上,你為什麼會正好在她的門外呀?」
賓果!
果然掐中雷爾夫的罩門,只見他立即全身僵硬,直挺挺地站著,動也不動,再度表演「睜眼睡覺」的功夫。
慢慢地,一抹微紅從他耳根竄起,然後逐漸擴散,一直到脖子以及整張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