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現實。」
「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有種咬我啊!她就是愛錢怎樣?
「你有特別喜歡什麼嗎?」就辰杉的經驗,送對禮很重要。
「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但千萬不要送我玫瑰,貴得要命又不耐看。」
「我以為女人都喜歡收到象徵愛情的玫瑰。」
「等你和我相處久一點之後,就會知道我有多討厭那些自以為很懂女人的男性了。你會是這樣的人嗎?」注視對座的他,辛蘤沂心中浮現一種感慨。
不久前,她的直覺才告訴她,他就是她等待已久的春天。
有緣的終將聚首……他們會是有緣人嗎?
「相信我,從現在起不會。」
「算你識相。」低笑幾聲讚許對方,她相信春天的插曲該是婉轉動人的。
第六章
「真難得!」看完辛蘤沂所提的設定稿,卓月榛簡短的發表她對擔任代言人的感想。「竟然有如此適合我的造型。」
「這沒什麼,反正你本身就是個冷血大惡魔,怎麼裝扮都很像。」喝著花茶,笑盈盈的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酬勞多少?」嗯哼!要是沒六位數,對方就給她走著瞧。
除了浪費時間,搞不好還會害她出門作畫都要變裝戴墨鏡。
「沒談。」不疾不徐的倒茶,辛蘤沂以她一貫的口吻回答。
「沒談?!」你的腦筋該不會秀逗了吧?
「別急,坐下來喝杯花茶消消火,生氣會使皮膚生皺紋、血壓升高、內分泌失調,小心英年早逝提早向上帝報到。」
「蘤沂你說錯了!月榛會下地獄與撒旦結拜。」一旁的覃曖彤不忘糾正她的口誤。
「對喲!差點忘了她是從地獄來的冷血惡魔哩。」物以類聚,地獄才是她的老窩,搞不好撒旦是她的結拜義兄呢。
「你們兩個夠嘍。」冷冷一瞪,三人很有默契的笑成一團。
店門外,靜靜的佇立一張「休息中」的牌子。「城市插曲」依舊是窗明几淨的準時開張,只不過從十點以後便成為三名女子的談心場所。
一方的青竹綠柳替灰濛濛的台北帶來生意盎然,偶爾幾隻飛鳥停在竹梢上,以清脆的嗓音歌詠明媚春光。
而這片綠蔭的主人,此刻正坐於窗邊,啜飲著甘甜的花茶,與摯友共譜春日閒情。
「你爸同意你這樣……拋頭露面?」心細的覃曖彤想到一個還算嚴重的問題。
「他不同意也沒辦法,我先斬後奏不行啊!」
「我保證廣告一播出來,你肯定會被家裡的電話炮轟到發瘋。」常跑法國的卓月榛,太瞭解拉瑟西斯家兩位男性的佔有慾有多嚴重,他們的行為有時囂張到令人髮指。
「管他的,既成事實,他們也不能怎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吃著由法國空運來台,高品質紅酒做成的黑森林,配上同樣由法國坐飛機來的昂貴花茶,三名女子愜意得像是中古時期歐洲的名門貴婦。
春天嘛!詩情畫意無罪,悠閒放鬆有理。
雖然這些高檔貨都是「順道」帶回來的,但看在它們的標價高達上百歐元的份上,大家就努力讓它們化作身體的一部分,避免造成浪費。
「關於酬勞,你打算怎麼處理?」三個人裡,最不缺錢的就數辛蘤沂;但最不在乎錢的,也是她。
在其他人眼裡,辛蘤沂是個務實主義者,老覺得沒錢萬萬不能。而她只將錢灑在自己認為有價值的地方,當然,她的價值觀也正巧和常人不大一樣。
她是個精神生活高度享受者,寧可花大錢栽一院的綠竹楊柳,供給昂貴的珍品咖啡,也不願省小錢在院裡放幾張桌椅當作露天咖啡座,作為另一種風情的收入來源,說是這樣會破壞畫面、降低格調。
天知道那塊綠意盎然地價將近五百萬,拿來當花園實在是太浪費了。
「待會兒正主兒會來,你想要開多高的價碼自己和他說。」慵懶又不失親切的面容與態度,充分表現出她是個受法式文化影響頗深的東方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一點都不浪漫,也不愛浪漫。她一心追求屬於東方的靈性美、詩意美,她屬於理性,也有著感性。
相較於秉持中庸之道的她,覃曖彤感性成分居多,卓月榛則讓理性佔據她的全部。無怪乎一人當了作家,另一人成為出名的冷血醫生。
「親愛的辛蘤沂,我嗅得出陰謀的氣味。」不嗜喝花茶的卓月榛,端著沁透涼意的冰拿鐵發言。
「不愧是惡魔,分辨得出藏在天使外衣下的同類。」辛蘤沂認為自己的背後有條可愛的黑色尾巴在搖晃,儘管她始終達不到天使的境界。
「不會吧?你真的打算那樣做?」聽完兩人的對談,三人中最顯善良的覃曖彤露出驚訝的表情。「不怕會有後遺症嗎?」
「我本身就是個天大的後遺症了,還會怕他們反撲?」起身到櫥窗裡多夾些餅乾蛋糕,她說得自信滿滿。「更何況這件事我從二十歲就開始籌畫、二十二歲開始實施,中途撤兵太不符合經濟效益了。」
「你的意思是行動開始已有六年嘍?早都做了才和我們說。」卓月榛嗤笑。
「你們畢竟也毫無瓜葛十多年,沒必要為了這種道德問題翻舊帳吧?」覃曖彤還是希望她能收手,息事寧人是她的處世之道。
「錯!大錯特錯!」挖了口提拉米蘇放入嘴裡,雙瞳難得進出火花。「那傢伙幾年前因為決策失誤,竟上門來找我媽要錢,我媽看在兩人也曾有一段情的份上,救濟他一百萬法郎。沒想到後來他的公司因趕不上時代變化而逐漸衰退時,他又異想天開跑來向我媽要人,希望我這做女兒的能出賣美色幫他討救兵,最好再嫁個有錢人讓他有個強力後盾來維持公司。」
「無恥。」覃曖彤聽了感想很簡單,調和的意願瞬間煙消雲散。
「對!非常無恥。」重重放下杯子,辛蘤沂口語中的氣憤漸漸提高。「也不想想我戶籍上掛的是誰的姓,只憑一隻精蟲就想要我去當他的生財工具。」
「他知道你老爹是翔宇的總裁嗎?」
「知道,當然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一連三個知道,她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他私底下約了我媽,希望將我渡讓給他,他說反正我媽還有一個兒子。」
「惡劣。」簡潔有勁,正牌惡魔卓月榛也發表了感想。
「那是他活該,自以為男人比女人好,拚命播種製造帶把的,一聽我媽懷的是女兒就叫她去墮胎。現在才知道一個漂亮女兒,比一群呆瓜兒子好用得多。」
「結果你媽沒墮掉你這隻大惡魔,硬是將禍害帶來危害人世。」這樣惡劣的評語,肯定又是冷血月榛的言論。
「現在可好了,裡面那些兒子下成材,除了敗家還是敗家,外邊的兒子還相樣些,但爭寵手法卻沒品到讓我不敢恭維。」
「別這樣說,有什麼不對的,法律自然會制裁他。」覃曖彤皺皺眉。她知道好友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們沒一個好東西,但也不支持她這樣對付他們。
「錯!又錯了!」可惜辛蘤沂並不在受教範圍內,她堅持起來的死脾氣,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我就是要毀了他們那一群人,裡裡外外都一樣。我要慢慢斷了他們的財源,讓他們嘗嘗被逼到絕境,體會沒錢的滋味究竟如何。」
「你真堅持。」覃曖彤與卓月榛齊道,自知無力阻止。
「謝謝!感謝兩位默許在下的行為。」勾出個陰險的笑,她舉起花茶杯。「那麼!兩位摯友,大家乾個杯,祝我狩獵成功吧!」
鏘!英國進口精緻的骨瓷茶杯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世界永遠是惡魔同化天使,而非天使感化惡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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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大總裁。」端上熱騰騰的咖啡,辛蘤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兩人的交往情況和她想像的不同,見面次數頻繁到離譜。
交往半個月,她沒要求過一次外出約會,也沒拿對方的金卡去狂刷購物。日子依舊像平常一般的過,頂多是簡煌燿上班時間不再在店裡出現,改成晚上下班後到店裡坐坐,和之前一樣找她聊天。
有時兩人會聊些白天遇見或發生的事,有時則聊些過去經歷,更多時候是她在後邊忙,簡煌燿趴在吧檯上望著她出神。
「辛苦倒是不會,反而要謝謝你們幫了曜天一個大忙。」想到下午的事,簡煌燿只有滿意兩字可以形容,他要求的標準輕輕鬆鬆就被達到。
冷漠且富魔魅感的陰柔女子卓月榛,簡直就像從設定稿中走出來的魔族領袖,她的陰邪氣質甚至將魔族女王詮釋得更臻完美。
另外一位他稍稍認得,除了之前辛蘤沂出國,來店裡曾碰見她在顧店外,他知道她還是國內文壇上赫赫有名、屢獲大獎的天才作家。出版的作品部部暢銷,打破了純文學將亡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