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做給外人看的親密舉動,不過,這裡是父親的住所,他自然不會如此做。」
「可是我也算外人啊。」
他凝睇著她,「沈芝,你一向是聰明人,而我也不是個笨蛋,所以我將話說在前頭,裝無辜實在不適合你。」
她微微一笑,「我演技有那麼差嗎?」
「對別人而言或許不是,但對我而言,穿著性感,臉上不再有冷意,反而還帶著一股世故的純真,」他深吸了一口氣,「你這趟來絕對不是只有上課那麼簡單,對不對?我其實是你算計的下一個人。」
她靜靜的凝視著他,覺得這個新好男人真的很值得她放下一切跟他來到這兒,但心裡雖這麼想,不過,她嘴巴可不怎麼饒人,「不管我有沒有算計你,重點是,那日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並不是我,你只要記得這一點便成了。」
他無言,沒錯,是他親自去她的辦公室尋求幫忙的。
「所以我也把話說在前頭,之後不管我們之間的角色有無變化,或者一些隨之而來的事令你感到錯愕,但這都是因你的求助,我才走這麼一趟,我這個人的個性你也夠清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該有的心理準備,你還是要準備好。」
「這話中似乎已暗喻許多的暗潮洶湧?」
「是這樣沒錯,不過,也會有趣得多吧。」
「有趣?」
「是啊,每一回將一對男女湊成對的愉悅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不過,我真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威爾森,因為你是這千禧年的超好男人。」
他苦澀一笑,「別恭維我了。」
「我講的是真話,當然,最好的結局是我們兩人都找到幸福,那走這一趟的價值就更高了。」
「我們兩人?」他皺起兩道濃眉,「沈芝,你的意思是……」
她高深莫測的一笑,「別亂想,因為連我也尚未決定人選,所以別急著自己嚇自己。」語畢,她徽徽一笑,一手勾住他的手臂,指指羅傑已打開的大門道:「走吧!」
威爾森瞅她一眼,對她葫蘆裡的藥仍感困惑。但他也清楚除非她願意開口,否則要套她話,那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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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人這棟金碧輝煌的豪宅,沈芝就嗅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她表面上按兵不動,將問題全丟給臉上也變得嚴肅的威爾森。
坐在紫綢真皮沙發上的查丁伯爵一身西裝筆挺,唇上留著兩撇八字鬍,那張不留歲月痕跡的俊逸臉上,有著為人父的威嚴,尤其是犀利的雙眸在沈芝大刺刺的坐下沙發後,寒光乍現。
沈芝沒有理會他,若不是她得符合自己性學專家的形象,她平日的冷若冰霜向來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份,而不曾被別人的寒光給嚇過。
威爾森的母親駱紫潔一看就是個慈祥,但被壓抑在丈夫威信下的妻子,雍容華貴的外貌,加上一身大方優雅的白色長服,中英混血的她,卻有一張標準的中國臉蛋,風韻迷人,而此時那雙亮麗的明眸正隱隱浮現出看到愛子而濕潤的淚光。
威爾森深吸一口氣,走到父親面前,微微低頭道:「好久不見了,父親。」
查丁勾起嘴角,嘲諷的道:「總算將你請回這兒,不然,我還以為你想跟我們斷絕關係了。」
他神色一黯,「我在台灣負責分公司的業務……」
「那兒不再是你管轄的地方了,今後你就留在這兒,晚上傑士伯會帶他妹妹過來,你們未婚夫妻就好好碰個面聊一聊。」
「父親,我還不想結婚。」
「什麼話?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他不悅的將眸光掃向沈芝。
「父親……」
沈芝聳聳肩,「我聽聞查丁伯爵是英國僅存的紳士,看來真是名副不實。」
「你是什麼東西?不請自來還敢在口頭上撒野?」查丁怒不可遏的瞠視著她。
她淡淡一笑,「我很努力的保持我該有的椒女風範,不過,那也是因為看到貴夫人隱忍著要好好抱一抱威爾森的渴望,還有屈就於你這個霸道丈夫的權威下,而保持的,如果伯父不領情,那我就不必太客氣。」
「沈芝,不可以對我父親無理。」威爾森沉下臉。
「無理的人是他,不過,說起來,你也很無理,我怎麼能算不請自來的客人?是你找我來的,不是嗎?」
「這……」他愣了一下。
「你找這個沈芝來幹什麼?破壞我費心為你找來的媳婦?」
「查丁,別這樣,讓孩子說說吧!」一直恪守小女人姿態的駱紫潔終於開口。
查丁皺起眉頭,怒視她一眼,「我在說孩子時,有你說話的份嗎?」
「這……」
「獨裁又自以為是的老頭!」沈芝受不了的發出批評之聲。
「沈芝,別胡說!」威爾森從不曾污蔑過父親,有的也只是消極的離開他的生活圈,到另一個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生活。
沈芝撇撤嘴,「這兒空氣太悶了,我寧願到外面的旅館去住,不過,我話不吐不快。」
她站起身,雖然個兒嬌小,但臉色的性感神情一退,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望之喪膽的冷峻神情,她睨視著查丁道:「張開你的眼睛吧,這位查丁伯爵,我們生活的是什麼世紀?你兒子的條件那麼好,要找到他喜歡的女人共度一生的機會有多大,犯得著你去找一個思想LKK的女人當他妻子嗎?
「他的人生是他的,要怎樣的老婆也是他的事,你充其量只是奉獻一些精子,但大著肚子讓他出生的可是你的夫人,你明白嗎?」
「你……你說這是什麼話?」查丁氣得大聲咆哮。
而駱紫潔的臉上一紅,顯然也聽不慣這麼露骨的話。
威爾森連忙走近沈芝,拉住她的手,「別這樣,沈芝。」
「我可是在幫你呢!」她不悅的晚他一眼,繼續將無畏的目光移向查丁,「我耳聞你那套老傳統了,捍衛英國皇室血統?用這種老迂的手法來將兒子綁在身邊,不無聊?不過分?」
她譽了神色緊繃的駱紫潔一眼,若不是顧忌到駱紫潔,她還會拿自已「不夠純正」的英室血統來做文章呢!
「你給我閉嘴!」查丁臉色鐵青。
「我不是你兒子,再說,嘴巴長在我身上。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免得你日後見到我常吐血,我們會常見面的,而且有機會我還希望收你當學生,也許查丁夫人會『幸福得多』,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鬱鬱寡歡!」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威爾森知道她的意思,因此連忙拉著她就往外跑,「父親,我先帶她去旅館,呃,我一安排好她馬上回來。」
「不用了!」沈芝甩掉他的手,一張臉笑盈盈的,「我說我來這兒是來上課的,那代表我在這裡還有舊識,我想去找他,至於你,」她朝他眨眨眼。「替我好好跟你父親解釋我剛剛那一段話,我相信你很清楚我話裡的意思,對不?」語畢,她像只花蝴蝶似的飛身離開。
駱紫潔凝梯著她的背影許久,事實上,她對這個外貌美麗、話鋒犀利的女人很有好感,而且她也可以感覺到兒子和這女人的互動,有一股令人望之契合的感覺。
威爾森頭疼的背過身來,直視著臉色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父親,「父親……」
「剛剛那個沈芝話裡的弦外之音是什麼?」
「呃、這……」
「她說什麼學生?她一個小女孩要收我這個英國紳士當學生?哼,搞不清楚自己幾兩重,我可是英國皇室貴族學校裡的佼佼者!」他火冒三丈的怒道。
「父親,她不是上那些……呃,該怎麼說……」
「直說便行了!」
「她不是上那些正規、一板一眼的課程,相反的,她上的是『性學論』。」
「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探索性事、性慾還有技巧……呃,如何達到高潮等的課程。」
「這……簡直太道德淪喪、道德敗壞了!」他難以置信的大罵出聲。
「父親,你說得太嚴重了,性對這個世界來說並不是個新話題。」
「所以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拿出來討論?」他氣呼呼的大吼回去。
威爾森無言,沈芝扔給他這個燙手山芋,教他如何和父親講清楚、說明白?
駱紫潔走了過來,一手拉住兒子的手,示意他跟著她坐下,然後溫柔的看著丈夫,「別這樣凶孩子,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
「紫潔,你今天話不嫌多?」他鐵青著臉看著妻子。
她僵硬一笑,「我只是好想兒子,而且從進來到現在,都還沒有聽他喊我一聲『母親』,我真的急慌了,你別介意。」
「哼!」他氣憤的睨視她一眼,再看一臉抱歉的兒子,「聽聽看,你這兒子是怎麼當的?」
「父親……」威爾森深吸一回氣,以抑制內心那股愈來愈煩躁的氣焰,他側過身看著仍然纖弱的母親,「母親,對不起,剛一進來,沈芝的話就令人有點難以招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