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來了,說說也無妨,不是嗎?」她這一句話雖然說得很柔,但語調卻有不容妥協的味兒。
他尷尬的再次坐下,頗有騎虎難下之感,而且還有誤人虎穴的錯覺。
「威爾森,咱們又不是二兩年的朋友,幹麼這麼見外?再說,可以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你。」她微徽一笑,希望能化解他緊繃的俊容。
他暗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後,終於鼓足勇氣道:「我下星期便要到摩納哥,我父母幫我安排一場相親,其實那不是相親;而是要我去見他們幫我挑中的未婚妻-拉娜,我沒有見過她,不過她的哥哥傑士伯卻是個響叮噹的大人物,他是英國貴族中的青年才俊,伊麗沙白女王經常召見他,也曾得過伯爵勳章的頒授,他父母在前年空難不幸過世,家中的偌大家產全由他管理,伊麗沙白女王還打算從貴族女眷中為他找一個匹配的妻子。」
沈芝笑了笑,以眼神鼓勵他繼續說,雖然她和傑士伯也算舊識,三年前,她到英國取景拍戲時,還是到他的古堡去拍,當時,他們還爆出一段淡淡的火花,不過,他們都是理智的人,真要感情昇華確實都缺少那麼一點愛情應有的浪漫,因此,那份火花很快便熄滅。
但是就著威爾森終身大事的底定,她和傑士伯的交集也將再次展開。
威爾森從以前就認為沈芝是個可以一心二用的人,所以這會兒瞧她雖聚精會神的在聽他說話!但他亦可以感覺得到她的腦筋正不停的轉。
「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你也明白我多麼不喜歡這即將面對的事情,縱然我早已有心理準備。」
她點點頭,「那你是要我幫你找個落跑的好計謀。「
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覺得沈芝的臉蛋愈來愈吸引人。
她煞有其事的翻了一下行事歷,喃喃道:「我最近又回大學去修性愛學,加上拍攝的幾檔戲都已陸續上演或準備接檔,所以我打算放自己幾個月的長假,剛好——」
她突然抬起頭,朝他莞爾一笑,「剛好有人就找我這剛出爐的半調子性學專家去上課,而上課地點也很湊巧,就在摩納哥,他要當導遊,帶我去玩,輕鬆一下。」
聞言,威爾森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高興,相反的,這麼湊巧的事情令他覺得詭譎極了。
她打量著他突然銷眉斂眼的神色,「怎麼啦,我剛好和你一起去,上課時間並不長,可以多點心思認識你那只聞其聲不曾見過的父母大人,另外,還可以想個好法子讓你遠離這場安排的婚姻。這樣不好嗎?」
他挑高一道濃眉,懷疑的道:「我不是一個笨蛋,沈芝,摩納哥不是一個大國,雖然它算是一個賭國,但並不是每天都會湧人大量觀光客的國家,而世界上這麼多的國家你不去,竟這麼湊巧的和我的目的地相同?」
她露齒一笑,「我早知道你會這麼想,但人生若沒有巧合哪來那麼多的故事?」
「這……」
「再說,你從台北這一路飛往摩納哥,一定得先搭機到法國吧,然後再轉赴摩納哥,也許是三十分鐘的火車,也許是直達的公共汽車,這一路上和你搭同班飛機、同班車的人不知凡幾,而這也該是人生的巧合吧,若沒有一段相同的旅程,又怎麼會搭同班飛機、同班車呢?」
「你一向舌架蓮花,我辯不過你,不過我也有心理準備,若真被你算計了,那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我身旁的人,除了蕭冠偉之外,哪一個不是被你設計了?」這句話不是嘲諷,而是認知。
她得意一笑,「希望這是一句恭維。」
「我是。」他用力的點點頭,「至少他們每個人都幸福美滿。」
「聽起來,你話中帶有羨慕。」
「我是羨慕。」他役有否認,「只是就如同冠偉所言,我嚮往的也是一份刻骨銘心、轟轟烈烈的感情,而不是找一個新娘娃娃。」
「新娘娃娃?」她想起曾有一面之緣的拉娜,拉娜的確被教養成一個很適合當妻子的女人,她頗感贊同的點點頭,這個形容詞挺貼切的,不過,說不定某天,她也會蛻變。」
「蛻變?你話中有話,沈芝。」
她再次一笑,「你從不是一個腦筋遲鈍的人,相反的,你敏感、善良。但是爾雅的外貌下卻潛藏著一顆等愛而悸動的心,這是很危險的。」
「危險?」他皺起眉頭。
「沒錯,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旦你真為哪個女人動心時,那潛藏許久的熱情一被挑起,就會如同排山倒海般,誰也阻止不了它氾濫。」
她凝睇著他愈鎖愈緊的眉頭,「你曾經對子柔動過心,但是你不曾表白,然而,就算僅是如此,你也無法坐視不管子柔懷了意偉的孩子,遠赴澳洲去找尋意偉,甚至還對他施以拳頭。」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真的再次動心,我的愛會氾濫成災?」
「差不多。」
「可能嗎?」他嘲諷一笑的搖搖頭,「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能進人我的感情世界?」
「當然,生命中一定有一個等著你愛與疼惜的女人。」
他不解的凝視著她,「你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她甜甜一笑,臉上的冷漠瞬間消失,而威爾森的心臟好像再次的猛震一下,對這兩次的奇異感受,他的眉頭再次深鎖。
她順順幾給落在臉頰的髮絲,再笑咪咪的輕拍自己的胸脯,「因為我的另一個綽號就叫『愛情』啊。」
她再指指自己的眼睛和頭,「這裡和這裡都有一個很精密的配對機,而那是與生俱來的超能力,也在中國大陸的超能力研究院中驗證過,在混雜了一百對夫妻或情人的男女中,我成功的猜出近八十對,而這個紀錄可不低。
「再來就是我回來做實驗的部份,包括子徽兄妹、怡靈、意偉、昆傑等等,他們都證明了我的眼神有多銳利。」
「實驗!?你將他們當成實驗品?」威爾森難以置信的瞠視著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張天使臉孔一下子又變成女魔頭。
她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那又如何?事實證明他們確實彼此相屬,也是今生的戀人。」
「可是……」
「沒有什麼可不可是,就算我設了一個陷阱要他們跳下,他們還是有抉擇的,而他們既然願憊跳,那自然是對對方有感覺,才會這樣一路走下來,不是嗎?」
他靜靜的凝視著眼前自信非凡又充滿密智的女人,然後啃歎一聲,「你說得我啞口無言。」
「我還是將它當成一句恭維。」沈芝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言歸正傳,我和你一起去摩納哥還有問題嗎?」
他牽強一笑,「你是要當我的擋箭牌,還是!」
她朝他挑挑眉,「到了那裡,你自然會找到我的定位。」
這句高深莫測的話讓威爾森突地頭皮發麻,若是他沒有記錯,這是那些曾被她算計過的被害人頭一個產生的反應。
第二章
三天後,八卦會眾成員攜家帶眷的在中正國際機場,歡送飛往法國的威爾森和沈芝。
在依依不捨的擁抱後,眾人拚命揮舞著手。就是希望沈芝能不負眾望,將他們八卦會最純真的乖乖牌「原封不動」的從摩納哥帶回台灣。
總之,有沈芝親自出馬,他們對威爾森能去而復返的期望就節節升高,甚至有百分百的信心,因為就他們所知,這天底下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這個女魔頭。
賀曉桐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道上後,突然對饒子徽道:「你賣的關子可以說了吧?」
「賣關子?什麼賣關子?」蕭冠偉好奇的接上話,而其他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笑個不停的饒子徽。
「子徽,你足足吊了我三天的胃口,還說等他們一上機,就會將你這三天賣的關子告訴我,那就快說嘛!」賀曉桐凝視著他。
「三天?到底什麼事啊,子徽?」羅怡靈也出聲了。
「是啊,是啊,什麼事笑得那麼賊?」眾人的討伐聲群起。
「好、好、好,我說,我說。」他忙著止住笑意高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接著,他出乎意外的將賀曉桐攬進懷裡,「沈芝還是很會挑人,對不?她幫我選的這個老婆,比我們這群認識多年的好友還要瞭解我,我那幾乎難以察覺的目光居然被她達到,足足在我耳畔唸唸有詞了三天。」
「那是因為你口風太緊。」
「所以我要說了啊,」他看著面露疑惑的眾友人,「說這次要倒大霉或是即將抱得美人歸的人就是威爾森了。」
「這句話怎麼怪怪的?又是會倒大霉?又是抱得美人歸,矛盾嘛。」蕭冠偉覺得一點都不搭軋。
「說你少根筋,還不承認。」饒子柔瞪了他一記白眼,「我哥的意思夠明顯了,那就是這次沈芝算計的人就是威爾森,所以他可能會被她整得人仰馬翻,這酸甜苦辣滋味可能要嘗盡後,才能抱得美人歸,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