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撥下最後一個音符時,嘉煜風忍不住鼓掌,「真的太好聽了,沒想到妳還會彈豎琴。」
她站了起來,指著這裡所有的樂器,「信不信,這裡的樂器我全部都會。」
「真的假的?」他訝異地挑起眉。
「要不然你考我呀!」她甜甜一笑。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絕口不提昨晚發生的那段插曲,談笑風生中倒是暗藏了些許曖昧。
「那……考妳吉他。」他走到一旁,將他花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調好音的吉他交到她手中。
「小CASE。」芯芯撇嘴一笑,然後坐下來,輕鬆地彈了首西洋老歌「離家五百哩」,「還想考什麼?」
「可以了,因為我不能要妳表演打鼓,否則肯定引起這裡住戶的抗議。」嘉煜風這才發現她與眾不同的地方。
聞言,她掩嘴一笑,「現在你相信了吧?」
「嗯,的確相信,妳是個天才。」他豎起大拇指,對她的感覺也愈來愈不一樣。突然,他居然發現心底有種害怕她離去的愁絲。
「謝啦!」她拉開裙襬,單腳點地,對他做個極可愛的答謝禮。
就在她站起身的同時,他猛地進一步逼近她,將她推至鋼琴邊無路可退的地方,用力地吻住了她。
芯芯錯愕地張大眼,小臉瞬間發出醺熱的酥麻,有數分鐘她幾乎呈現僵硬的狀態,直到她想起她該抵制時,他的長舌已毫不延滯地侵入她的小嘴,狂熱又帶著些粗暴的嚙吻著她的舌。
「呃……」她身子迅速燥熱了起來,只好使出全力推開他。
芯芯微喘地瞪著他,沒想到他卻笑得這般灑脫開懷,那張倜儻俊容上還帶了一絲詭邪。
「原諒我,我是情不自禁。」他抹抹唇上所印下的淡淡唇彩,態意一笑。
芯芯立即倒退一步,「我想你誤會我了……」
「誤會妳?」嘉煜風挑起眉。
「昨晚我是胡言亂語的,你……你別在意,而我那麼說並不是要你這麼對我……」他這個吻讓她覺得好痛心,他該不會將她看成一個巴不得他吻的女人?
看著她的淚水,他才知道誤會大了,該不會是他口誤闖了禍,「我想妳也誤會這個吻的意思了,我是——」
「你是什麼?」
「我……」
「喜歡妳」三個字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有玉盈,即便對她沒感情,但她這個包袱將永遠都在。
「什麼?」她含淚等著。
「我……」他扯出笑痕,把苦楚壓下,語出輕浮,「看妳,穿著這一身薄紗裝,坐在這裡彈奏豎琴,弄得這麼浪漫迷離,豈不引人遐思,我想我是被妳迷惑了。」
「你是指我勾引你?」她用力深吸口氣。
「與其說勾引,倒不如說是相互吸引吧!」他說得理所當然,可是芯芯卻完全不能接受。但她不想再重蹈覆轍,昨晚的叫囂已讓她丟盡了臉,這才會給他這樣的錯覺。
「你指的是『性』嗎?」她苦澀地揚起唇角。
「妳要這麼想也行。」嘉煜風逸出一絲絕魅笑影,像是正欣賞著她臉上閃現的錯愕。
如今芯芯才知道他那張俊臉有多麼欠扁了。
她深吸了口氣,跟著不說一句話便離開這間房間,直接衝往大門口,以極快的速度離開。
「喂,芯……」他恨得猛一握拳,氣自己剛剛為掩飾心亂,胡謅的那一些話。
而芯芯孤獨地走在這冬夜裡,冷得直發抖,因為屋裡有暖氣,她才穿得輕鬆又單薄,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就跑了出來。
唉!自作孽呀!
不過她現在還不能死,父母兄弟都等著她們去搭救,她若冷死了,就只剩下葳葳和可可,她們會更無助的。
但她又不願意折返,回去後雖然不會冷死,卻會被笑死。然而,長夜漫漫,她該去哪兒躲過這陣陣寒風的侵襲呢?
好不容易找了張休憩椅坐下,她盯著前面的二十四小時連鎖商店,裡頭一定有暖氣吧?
突然,她肩上卻多了件衣服。她立刻回頭一看,卻看見嘉煜風那張飽含歉意的臉孔,「穿上吧!生了病就不好玩了。」
「那不是我的衣服。」她轉回臉,沒再看他。
「彆拗了,快穿上。」他的口氣也轉為強硬,還用力拉過她強迫她套上他的外套,甚至多事的為她拉上拉煉。
「你沒事這麼凶幹嘛?以為我住在你那裡就該什麼都聽你的嗎?」她鼓起腮,「那我立刻搬出去。」
「妳現在變壞囉?」他深色的眼瞳倏然一沉。
「我從沒說過自己有多好,也就是因為好才會被人欺負,你去找你那位沒排在你花名冊上的女友吧!我懶得跟你說話。」說著,她便在他出其不意下越過馬路,走進那家連鎖商店。
看著她的背影,嘉煜風歎了口氣,也只好跟了過去,在她身後慢慢走著。
但就在這時候,賀玉盈正好要去找嘉煜風,開車經過這條路時意外看見了他們。於是她立刻將車停下,快步追上。
一進店裡,她立刻找到他們,上前擋住芯芯,看著嘉煜風問道:「你怎麼會跟她在一起,說呀!你說呀!」
「妳要我說什麼?」他受不了的回應。
「說什麼?你欠了我哥一條命,你也答應我要照顧我一生一世,你怎麼可以不信守承諾?」賀玉盈大叫,一激動就又開始胡言亂語,「說不定還是你害死他的。」
「妳說什麼?我害死他!如果真是如此,我寧可去坐牢,妳知不知道這些年來,妳一天到晚拿這樣的魔咒牽制我,妳以為我真是沒有神經、沒有感覺,可以讓妳一而再的威脅?」嘉煜風氣得頂回去。
「你……你變了,」她掉出淚水,然後指著宛芯芯,「是妳,都是因為妳的出現才讓他這麼對我,以前他不會的。」
任誰也沒想到賀玉盈居然伸手拿下櫃上的一隻玻璃瓶,用力甩向芯芯。
「啊!」瓶內的水瞬間濺了四周,也濺濕他們的衣服,倒地的芯芯臉上更是滿臉鮮血,嚇得賀玉盈立即落荒而逃。
「芯芯!」嘉煜風趕緊扶起她,心急之際大聲喊著,「快叫救護車!快——」
☆☆☆☆☆☆☆☆☆☆ ☆☆☆☆☆☆☆☆☆☆
芯芯清醒了,她摸著還會抽痛的太陽穴,慢慢想起她昏倒前發生的事。
「老天!」這叫無妄之災嗎?
看看這房間,顯然這裡是病房,可看看四周卻沒半個人。唉!大概她被人遺棄在這裡了。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嘉煜風走了進來。一見她已轉醒他終於笑了出來,「妳醒了。」
芯芯點點頭,抿著唇說:「我以為你嫌我固執,不理我了。」
「怎麼會呢?」他連忙從手上的袋子裡拿出一個紙碗,和一碗細面,「確定妳沒事之後,正好嘉音那來電說出了些事,所以我急著回去處理一下,回來時買了這個,想妳醒了一定會餓。」
「嘉音出了什麼事?」她微蹙眉心,急急問道:「是不是黑道鬧事,你……你沒怎麼樣吧?」她聽說那種地方常會發生這種事。
見她會為他的事而關心,他欣慰地笑說:「沒事,只是有人賴帳,剛好經理南下,底下員工不知如何處理。」
「那就好。」聞到那香噴噴的面,她肚子不禁咕嚕咕嚕叫了,「我餓了。」
「來,我扶妳。」見她津津有味的吃起面,他才說:「我不知道玉盈的行為會這麼偏激,我只能……」
「你別再為她做任何事!為什麼她做錯事,總是你替她道歉?」芯芯立刻阻止,「你是你、她是她。」
「話雖這麼說,可是我……」
「你是她的誰嗎?」如今,她終於明白他所謂的魔咒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明白你和她,以及她哥之間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人生須臾數年,要為自己而活。」說完,她又繼續吃了起來。
「當初我正好要從原住處搬到現在住的地方,他哥和我是無話不說的老同學,我當然請他幫忙了。哪知道……」
他仰首蹙起雙眉,陷入回憶,「那天我把鑰匙給了他,要他先去屋裡坐一下,而我轉往附近超商買幾罐冷飲,打算喝了再繼續搬……就這麼,住處發生爆炸,該死的人是我,他卻成了替死鬼,臨死前,他告訴我他不怪我,卻一直放心不下玉盈,而她也一直喜歡著我……」
說到這兒,他卻再也無法說下去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年,身陷地獄的是他。
「他要你娶她?」吃光了,她將空碗放在桌上。
「他沒來得及說這麼多就斷氣了,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嘉煜風苦笑著。
「難怪那天我似乎聽見她提到哥哥什麼的,她經常拿這件事壓你嗎?」芯芯突然為他感到難過。
「算了,我已經習慣了。」他站了起來,將東西收拾好。
「那你查過那件爆炸案嗎?」她的腦子開始消化這整件事,「還有那天的斷裂梯子,該不會一直有人想置你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