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捍衛我的琴藝。」芯芯抬起小下巴。
「真是這樣?我想妳是想捍衛自己的愛情吧?說,妳是不是愛上煜風了?你們暗來暗去的又多久了?」賀玉盈瞪大眸子問。
「我愛他?!誰說我愛他?」就算……就算對他有那麼一丁點好感,她也沒必要讓這麼跋扈的女人知道。
「不愛?可我怎麼看妳就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賀玉盈咄咄逼人的。
「妳真的很無聊。」芯芯擰起眉心,衝口而出,「就算我愛他又怎麼樣?妳是該想辦法守住他的心,不是急著除掉情敵。」
如果情敵每天換一個,看她還能化為多少分身去對付?
「我要怎麼做也輪不到妳來建議,既然妳承認了,那好,我一定全力以赴。」賀玉盈火紅著眼,眼裡寫滿了決心。
「我承認了什麼?」芯芯一聽就覺得不對,「我可沒承認什麼,我是被妳逼的……喂——」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賀玉盈氣呼呼地走進她的音樂教室。
芯芯聳聳肩,也只好走向自己的教室,等待試題出現。
「那位是誰?」大衛問。比賽之前,兩個男人坐在聽眾席上,看著螢幕上待在不同教室的兩個女人。賀玉盈他認識,倒是芯芯卻是完全陌生的。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過去曾住在澳洲,其他一無所知。」嘉煜風和大衛是好友兼同學,兩人的心事是很少相互隱瞞的。
「我猜,你比較希望那個『一無所知』的贏,是不是?」不愧是好友,一眼就看出嘉煜風眼底的想法。
嘉煜風也只是咧嘴笑了笑,沒說半句話。
「你既然不喜歡玉盈,又為何要被她牽絆著呢?」大衛拍拍他的肩,「欠他們的你也該還完了吧?」
聞言,嘉煜風也只是淺笑不語。但大衛記得,煜風曾經告訴過他,賀玉盈是他永遠也無法解除的魔咒,即便他有多麼的想疏遠她。
「每次我一提這事,你就悶悶不語的,你……」
「噓,兩位主角已經準備好,主持人,該你上場了。」嘉煜風轉移話題,開始催促著他。
「好吧!」大衛走到音響旁藉著麥克風傳送道:「兩位既然要用這種即興又有趣的方式比賽,我很感興趣也很期待,所以仔細聽囉!」
按下按鈕,喇叭緩緩演奏出來的是蕭邦的「華麗圓舞曲」,這種曲子沉穩優雅,雖然演奏上並不困難,但要抓好每一個節拍倒是需要一些技巧。
由於兩個女人是被分別安排在不同的隔音教室內,收發聲音完全是藉由耳機;因此相互並不會干擾到。
賀玉盈揚起嘴角笑著彈奏,因為這首圓舞曲可是學校必學之曲,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至於芯芯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旋律的詮釋上一點兒也不輸給賀玉盈,這倒是讓嘉煜風與大衛頗為驚艷。
「現在是第二首了,英國名謠『倫敦角笛』。」大衛又按下PLAY鍵。
這首歌節奏相當輕快,會彈的指尖可以像跳舞般在琴鍵上飛舞,不會彈或來不及跟上節奏的,就很窘迫了。
問題來了,賀玉盈雖然琴藝不錯,可要在短時間內把所有音符都記熟可就不是這麼簡單,只見她一開始幾個音節還好,可愈到後面就愈亂了;倒是芯芯只是閉上眼,連琴鍵都不看,指尖像蜻蜓點水般在上頭快速跳躍著,音符連一個也不差。
接下來是美國流行新曲、台灣歌謠、日本演歌……芯芯完全駕輕就熟地彈奏著,讓嘉煜風與大衛不禁對她更為激賞。而且驚歎不已;反觀賀玉盈卻愈彈愈亂,到最後完全聽不出這是出自於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之手。
「我不彈了。」賀玉盈用力敲著琴鍵開始發洩。
「拜託姑奶奶,這琴可貴了。」大衛趕緊衝進去阻止。
「別鬧了,妳輸了。」嘉煜風站在門邊對她說。
「我不信,我才不信。」她衝了出去逼著大街放錄影帶給她看,果真宛芯芯是彈奏得這般怡然自得,而她卻慌張的音符全亂。
她錯愕的看向芯芯,「妳騙我,妳該不會是畢業於英國皇家學院的?」
芯芯走向她,又重歎了一聲,「我不是,也確實沒有上過這方面的進修課。」
她這話才一說完,立刻見賀玉盈猛地推了她一把,「騙子,我才不信!」
「我真的沒有……」天,這要芯芯怎麼解釋呢?
「我不想聽了。」賀玉盈氣得猛跺了下腳,便朝外頭奔去。
「喂,你不去追她?」芯芯見嘉煜風仍站在一旁,倚在門邊態意地看著她,忍不住提醒。
「她沒事的。」他撇撇嘴。
大衛望著他們笑了笑後,也安靜地退了出去。
「她剛剛說『妳愛我』,是真的嗎?可別讓我太過受寵若驚呀!」他悠哉地揚起嘴角。
「我……」芯芯的小臉忽而爆紅,「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你怎麼跟她一樣的不講理。」大概是她太久沒說國語,怎麼都說不過他們呢?
「OK,我不逗妳了。」嘉煜風挑起眉又問:「妳的琴彈得真的很好,昨晚已經讓我非常驚訝了,今天……更是一種聽力上的刺激,我好久沒聽過這麼精采的演奏。」
「謝謝你的讚美。」聽他這麼說,芯芯倒是有點開心。她看看表,「這麼晚了呀!唉!被你們這一鬧,一個上午就快泡湯了。我得回去了,拜。」
「妳說妳住在那家飯店?」他突然問道。
「嗯嗯。」她回頭一笑,「怎麼?想來看我?少黃鼠狼給雞拜年了。」
「要我去飯店看妳?妳這是在暗示我嗎?不過也太曖昧了吧?」嘉煜風也不是省油的燈,很自然地挖苦回去。
「喂,你很不客氣喔!」芯芯瞇著眸,雙手叉腰地瞪著他,「不理你了,我要回去睡午覺。」
「不吃飯了?」他瀟灑地跟在她後面。
「唉……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一遇上你,我就吃不下耶!」她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真是這樣嗎?那我就太罪過了。」他跟她一直到門外,「那就讓我送妳回去當作賠罪,好女孩?」
「瞧你這麼有誠意,就讓你載吧!壞男人。」省省計程車錢也是必須的。當初她們三姊妹匆忙來到台灣,身上可沒帶什麼錢,她不像葳葳會掐著錢過日子,更不像可可凡事都自己動手做,什麼窗簾、桌布,連毛衣她都自己編織呢!
想著,她便跳上他的車,行駛中她試探性的又問:「你們嘉氏……是不是有一種浮水印的信紙?」
他好奇地看著她,「怎麼這麼問?」
「因為我看過那張信紙,滿好看的。」找不到理由,只好隨便說了。
「哦!那我明天送妳兩迭好了。」
他這句話倒是讓她心底打了個悶結,「你的意思是誰都可以用?」
「它又不是黃金做的。」他歎口氣,「好女孩,妳的問題不知是太無趣還是太有意思了,我怎麼覺得妳別有用意?」他轉過臉,對她勾起一抹半謔的笑意。
她心下一驚,開始支吾道:「才……才沒呢!我又不認識你,哪有什麼用意?」
「有話可以對我直說,不必防我。」薑是老的辣,他年紀雖不大,可是社會歷練可要比她豐富多了,就連看人的準確度也向來精準。
他可以打賭,她的出現絕非巧合。
「哼!少自以為是。」她小臉一轉,可是又禁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那……你們可有養蘭花?」
聞言,嘉煜風的臉色突然轉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蘭花嗎?」看了他的表情,芯芯明白自己已問對了重點。
「沒錯,我是有盆蘭花,但是養蘭花的人可不少,妳會挑上我,總有個目的吧?」他瞇起眸,轉首問道。
「我……我哪有什麼目的?因為我對蘭花的研究很感興趣,這才順口問問而已。」她仰起下巴,故作自在地說:「我剛來台灣,也得賺點生活費嘛!所以想憑自己這方面的專長找份工作。」
老天,說謊應該罪不及死吧!她只是想要查清楚家人的下落罷了。
「好吧!我那盆垂死的蘭花正好缺人照料,既然妳有興趣也有研究,就讓妳看看它有救嗎?怎麼樣?」他現在只能放長線了。
「你是什麼意思?」她發覺他的笑容好詭異。
「如果妳願意也可以住在我那兒,專門照顧我那盆傳家寶,反正有客房很方便。」他扯唇一笑。
「傳家寶?!」
「沒錯。我們嘉氏三兄弟各有一盆蘭花當成傳家寶,很有意思吧?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剛好我缺乏照顧它的人才,妳的出現正好。」他那盆蘭花早已奄奄一息,不知請過多少專家看過都無法起死回生,既然她想研究,就讓她試試也無妨。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一邊探究她接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疑惑地轉過臉,「你……」
「別把我當成對妳有非分之想的登徒子好嗎?」他雙眉一挑,笑容顯得頗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