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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湛露

  她說:「只要明王肯讓我用一指抵在額上,那些您所說的深仇大恨,過往雲煙我就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時候我再來和您爭論是非對錯,豈不是很公平?」

  「你會妖術?」他的話讓她不由得又是一笑。誰說他們兄弟不相像?

  「明王肯嗎?」她用這一個問題來困住他。

  鳳玄城好像沉思了很久,緩緩說:「你真的想知道過去的事情?」

  她點點頭。之所以突然有所提議,是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若是通過鳳玄城的眼睛來看鳳玄鈞的過去,或許感覺會有所不同。

  鳳玄城想了又想,終於,那漂亮的下巴輕輕地動了動,算是同意。

  她不免驚喜。於是動了動身子,靠近到他對面,食指慢慢深處,點在他的眉心深處。三年前的一切如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進她的身體,撞擊著她的心——

  「表哥!你為什麼不理我?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秋水在後花園急急地追上鳳玄鈞的腳步,因為鳳玄鈞的步子又快又大,她追得很辛苦,幾次差點摔倒。

  鳳玄城恰好也在那裡,他伸出手,扶住了已經步伐零亂的秋水。

  「別追了,二哥要是安心躲開你,你是追不上他的。」他輕柔地說。

  秋水淚眼盈盈地望著他,似乎隨時都會哭出聲來。

  「為什麼表哥不肯原諒我?他應該明白我心裡有多少無奈。」

  玄城輕輕歎氣:「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頭。二哥他也許只是為你傷心,並不是真的生你的氣。」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即使落淚,她依然是美麗的,只是這份美麗如今多添了許多憔悴憂鬱。

  「你不懂,他如果不生我的氣我會更加難過,我寧願他打我罵我,我還可以舒服一些。如今我只覺得好像他和我多說一句話,他都會覺得是髒了自己的口,多看我一眼,都是髒了自己的眼。我在他心中還算什麼?」

  「二哥不是這麼絕情的人。」玄城用自己雪白的衣袖輕輕為他拭淚,「只要你告訴他你的難處,他或許肯再見你的。」

  「但是他現在根本不聽我說話啊。」秋水焦慮得一把拉住他的手,「五皇子,你肯不肯幫我?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鳳玄城遲疑著:「大哥和二哥之間的事我不便插手,更何況二哥也從不聽我的話。」

  秋水鬆開了手,倒退幾步,眼中都是絕望。「那麼,沒有人可以幫我了,是嗎?所有人都覺得我是醜陋不堪的?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鳳玄城急忙說:「你不要想歪了,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大哥不是很疼你嗎?二哥如今只是在氣頭上,再過幾天說不定他就會主動來看你了。」

  秋水的嘴角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容。「不會了,不會了……」

  她只是喃喃念著這一句,慢慢地轉過身,慢慢地離開。那背影在春風中不再妖嬈,帶著秋的蕭瑟,冬的寒冷,一去不回……

  倏然收回指尖。像是被什麼東西扎痛了心。

  檀香怔怔地回味著剛才所看到的一切,許多原本早已認定的事情卻在這一刻起開始瓦解。

  秋水與鳳玄鈞的恩恩怨怨,似乎並不完全是她所想的那樣簡單。而鳳玄煜,鳳玄城,在這出淒美的故事裡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秋水之死是誰之過?

  「你看到什麼了?」鳳玄城睜開眼,先映入眼簾的是她惶惑的表情。

  「秋水為什麼會去死?」她問。任何人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生的權利。她見過那麼多人為了多活一天而費盡千辛萬苦尋找長生不老之藥,求死的人必然是有萬般活不下去的理由和無以倫比的求死的勇氣。

  鳳玄城望著車頂,癡癡地想了許久。

  「或許是因為……」他喃喃說道:「活著對於她來說只有屈辱和痛苦,唯有死亡才能還給她解脫和尊嚴。」

  但這樣含糊的說詞還是讓她聽不懂。

  「當年之事到底是誰不對在先?」她急於知道背後的隱情。

  但鳳玄城卻沒有給她一個答案:「在情慾之中你追我逐,怎麼能說是對或者不對呢?若真有對錯,若真能分得出是非,那就不是情了。」

  「可是……」她還想說,鳳玄城打斷她的話:「為什麼你不直接去問問二哥?只是在這裡和我糾纏不休?既然你會妖法,要知道過去不是很容易?二哥就算是再厲害,也敵不過妖法中一個小小的伎倆。」

  「我要的,是他的真心,所以不能強加於人。」

  檀香深深地歎息一聲:佛祖啊佛祖,你為何要為我選中情劫?這樣來來回回,曲曲折折的故事,這樣迷霧重重,複雜難懂的心事,她解起來真的很累。而且這網越解越纏,果然是她的一場劫難。

  前太子去世,對於鳳國來說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因為前太子鳳玄煜早在鳳玄楓登基之前就中毒昏迷,自那之後再也沒有甦醒過。

  許多人都認為他即使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

  鳳玄煜雖然沒有過人的才華,但是卻向來自負。如果一覺醒來知道江山易主,今日非昨,豈不更是生不如死?所以他的死倒讓許多人鬆了口氣。

  以前有許多追隨鳳玄煜的大臣,在鳳玄楓初登王位時都惶恐不安。因為皇位之爭外人看來都是鳳玄煜與鳳玄鈞的戰役,怎麼會平空就便宜給了不聲不響的鳳玄楓?

  而且鳳玄鈞毫無異議,立刻站在鳳玄楓身邊,還幫助他清除朝廷內死心為太子說話的異黨。這樣的局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等了大半年,所有風波才漸漸平息下去。

  如今太子的死,是徹底掐斷了過去那些恩恩怨怨,有些害怕太子醒來後反咬一口的臣子們也總算定了心。

  因此,現在的鳳國看起來倒比以前還要安靜許多。

  鳳玄鈞與鳳玄城就是在這種氣氛下趕回皇都的。

  鳳玄鈞將鳳玄城的馬車帶進皇宮禁城之後,迅速趕赴御書房,見到了鳳玄楓。

  「到底出了什麼事?」沒有寒暄,沒有問候,鳳玄鈞第一句就是發問。「不是說他的毒性會慢慢散去,年底就可以醒來嗎?」

  當年下毒的人是鳳玄楓,但是他也並不想要鳳玄煜的命,只是要阻止自己的父皇強加給鳳玄煜與嫵媚的親事,也是為了幫助自己登上王位而採取的非常手段。

  鳳玄鈞即使知道下毒之人是鳳玄楓,但並沒有說破,人前人後懷疑下毒者是身為太子死對頭的他的為數不少,他也從無辯解。

  只是太子的死實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鳳玄楓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殺掉太子,難道真的是因為病入膏肓,毒法無治嗎?

  鳳玄楓從書案上的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根細細的銀針,上面有半截是黑色的。

  「這是從他最後喝過的藥汁殘渣中提取到的。」

  「藥裡有毒?」鳳玄鈞皺眉問:「誰會想讓他死?」

  「我也不知道,正在追查。」鳳玄鈞看著他,眼神有些深邃,「叫你回來,還因為有一件重要的是要等你回來商量。」

  「什麼事?」

  鳳玄楓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印有半個月亮。鳳玄鈞眼睛一亮,「是大氏國的戰書?」

  「不是。是大氏國國主月狼王的求親信。」鳳玄楓將信遞給他:「月狼王要將自己的妹妹月瑤公主嫁給你。信上說,他很敬仰你的為人,希望這樁婚姻可以延續我們的世代友好。」

  鳳玄鈞半晌無語,接著一陣狂笑:「好個月狼王,真虧他想得出來!」

  「聽你的口氣,是不準備答應了?」鳳玄楓還在凝視著他,「為你自己著想,你也該成家了。」

  「我就算娶,也不會娶敵國的公主。」鳳玄鈞又蹙起眉心,「你不會又在我身上打什麼如意算盤吧?」

  鳳玄楓一笑:「二哥的眼光當然是高,看不上這個月瑤公主也不奇怪。只是,如果月狼王有意要和我們修好,斷然拒絕未免顯得太過強硬,總要給人家留些面子。」

  「面子能當飯吃嗎?」鳳玄鈞恥笑道,「你若真想結這門親,我給你推薦一個人。」

  「誰?」

  「老五!」鳳玄鈞嘿嘿一笑,「他也到了成親的年紀,而且又張了一張艷驚四方的臉。自古靠美色平息兩國烽火的例子也不少,更何況老五脾氣也比我好些,萬一我和那公主吵架,一劍刺過去傷了她,不是好事變成壞事?」

  鳳玄楓忍不住笑道:「這倒是很有意思。只是,人家看中的是你,現在臨陣換人,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認為我們是故意戲弄?」

  「反正你別又妄想給我設圈套。」鳳玄鈞忽然神色一整,「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女人?」鳳玄楓故作不懂。

  「你少給我裝糊塗!」鳳玄鈞立起眉毛,「說什麼要到前線義診的大夫,其實竟然是個妖女。你是想幫我還是要害我?」

  「那個女人可曾害過你嗎?」鳳玄楓悠悠問道:「這些天她到底是幫你還是害你,你應該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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