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瀚寧實在是被她氣得發昏,這小妮子真是冥頑不靈!
「凌可玉,你要想清楚,拒絕我這樣的男人,你絕對會後悔莫及的。」
她冷哼,「廖瀚寧,我這輩子拒絕了一打以上的男人,一次也沒有後悔過。」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衝,忽然聽見她說——
「等一下!」
他停住腳步,「幹麼?」
「我的確是不需要別人同情,不過,我現在需要別人幫我做飯。」
「什麼?」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輕描淡寫地說:「我最近工作量加重,沒時間下廚,我又吃不慣外面的菜,所以要一個人幫我做晚餐。」
他不敢相信地瞪著她,「而你要我當你的廚子?想得美!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是你吻我的代價。」她說得理直氣壯。
他差點咬到舌頭。這女人……她居然還好意思說他臉皮厚?
凌可玉又補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敞開心胸接受你,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拒絕這麼優秀的男人的確很可惜,她也不否認自己真的有些動心,但是,三言兩語就想得到她的心?門都沒有!
廖瀚寧有個很糟糕的個性——遇到別人挑戰一定接受。
「好,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吧!」
第七章
「我們上個月的銷售額比去年同期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佔全球排名第五,」會議室裡,銷售經理仔細地做著簡報,「下個月的目標是再成長百分之十到十五……」
這時廖瀚寧看了看手錶,忽然站了起來,「夠了,下班時間快到了,我想今天乾脆提早結束,明天再繼續開會。大家下班吧,我要先走了。」說著就在眾部屬驚訝的眼光中快步走出會議室。
幹部們面面相覷,實在不敢相信,老闆向來是超時工作,連帶著下屬們也只能乖乖加班,但是這兩個禮拜以來,廖瀚寧天天準時下班,今天居然還提早離開?難道他年紀輕輕就看破人生了嗎?還是在忙什麼大事?
只有助理李金川知道答案——他要趕回去給凌可玉做飯。
「來,請用。」廖瀚寧照例自信滿滿地端出整桌大餐。
雖然他不是職業廚師,還是敢用人頭擔保,凌可玉絕對是史上最難伺候的食客之一。她不吃的東西列成清單八成跟高速公路一樣長,每晚不管他再怎麼精心料理,還是會被她挑掉一大堆東西,看得他猛槌心肝。
不過,今天他特地花了一番工夫,立誓一定要讓她一口不剩地全吃光。
今天的菜單是生菜沙拉,沒有綠色蔬菜也沒有西紅柿,鮭魚慕斯、煎漢堡排和丸子湯。
凌可玉環視餐桌,倒是有點小感動,「咦,好像沒有我不吃的東西耶!」
「那當然,如果這些東西你還吃不下去,你只好去當吸血鬼了。」
她瞪他一眼,開始享用大餐。
「好吃吧?」廖瀚寧問。
她照例不冷不熱地回答,「還可以。」
廖瀚寧笑了笑,這是標準的凌可玉式答案,要是她感激涕零地說「太好吃了」,他搞不好會全身發麻。
「對了,有個叫阿諾肯尼迪的老頭是你的老師吧?我看到一份義大利的報紙,他好像出了本回憶錄,國內可能會同步翻譯,你要不要去跟他要本簽名書?」
她蹙了蹙眉頭,「阿諾出書?上次在香港他怎麼沒跟我說?」
「他那時不是病得半死?當然沒心情跟你說這些了。」
「那我得趕快打電話去恭喜他。真尷尬,老師出書我居然不知道?」心裡有些不太開心,阿諾一通電話她就放下工作飛去香港,而他居然對她這麼見外?
廖瀚寧當然不能忍受她滿腦子想著別的男人,「小姐,吃飯要專心,不然對做菜的人不禮貌。」
「是是是,」她努力加餐飯,一面低聲咕噥,「好囉唆的男人。」
半個小時後,凌可玉放下刀叉,「吃飽了,完全沒剩下。讚美我吧!」
他望著全空的餐盤,露出一臉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幹麼啊?笑得好詭異。」
他得意地宣佈謎底,「你吃的鮭魚慕斯裡,我加了紅蘿蔔。」
「什麼?!」
「漢堡排裡有西紅柿和洋菇還有青豆泥,肉丸子是和芹菜一起揉制而成的。」
「芹菜?」那是她寧死也不吃的東西啊!
「看你吃得那麼高興,想必這些菜也不是那麼難吃嘛。」
凌可玉揚著嘴,氣得滿臉通紅,「你……你好差勁,居然捉弄我?」
「我幹麼沒事在廚房裡待三個小時來捉弄你?而且還切到手指!」他舉起手給她看,食指上果然包了OK繃。
「……」她沒再說話,臉上紅潮久久不退。
「我告訴你,你如果要我幫你做飯,就得改掉挑食的習慣,不然就請你去買路邊攤。」他說:「我要是你媽,早把你吊起來打了。」
她悶悶地回了句,「我媽也不吃。」
還真是一門英烈咧!
廖瀚寧翻了個白眼,「總之,只要是我做的菜,裡面一定會有機關,你趁早習慣吧!不吃拉倒。」
她沒回答,逕自起身走開,回來時帶著藥箱,把他受傷的手拉過去替他擦藥。
「你愛怎麼做隨便你,不過菜裡要是滴了你的血,我是絕對不吃。怪不得我一直覺得菜很腥,原來是某個笨蛋切到手……」
「你夠了哦!」
如果問他的真心話,他會說,這次受傷其實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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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造型美容名師阿諾肯尼迪的回憶錄終於出版了,由於裡面談到許多名人軼事,一上市就造成大轟動,國內一家報紙也搶先刊登了部分譯本,然而當廖瀚寧看到報上的連載,頓時覺得一陣反胃。
阿諾肯尼迪,凌可玉最敬愛的恩師,竟然在回憶錄裡用極曖昧的語氣,影射凌可玉數次用美色引誘他,以獲取好成績!此外,他還暗指她在一次比賽中盜用他設計的髮型,因而贏得大獎,至於他找她代替他去香港時裝秀一事,他無奈地表示——那是逼不得已的選擇。
廖瀚寧氣得七竅生煙。這個老傢伙,怪不得他出書卻沒通知自己的愛將,好卑鄙的手段!
這種殘酷的打擊,向來尊敬老師的凌可玉怎麼受得了?
連忙拿起電話打去「貓眼」,想好好安慰她,卻只聽到話筒另一端的喬喬回答,凌可玉不在。
「她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她沒說,只說要離開一陣子,還把小波也帶走了,叫我們都不要找她。」喬喬的聲音有些焦慮,「廖先生,你也看到報紙了對不對?真的好過分。今天還有客戶打來問我們是不是真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廖瀚寧沒心情聽她抱怨,他已經夠煩惱了。
叫人不要找她?這不是只會讓人更擔心嗎?而且連小波都帶走,可見狀況不是普通嚴重。
撥她手機也是關機中,他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顧不得滿桌的公文,站起來大步衝出辦公室。
她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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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醫生!言醫生在嗎?」
廖瀚寧衝進獸醫診所時,言律凡正在幫一隻狗打預防針。他用一貫的輕鬆態度招呼他。
「啊,廖先生,有何貴幹?」
「可玉失蹤了,她有沒有告訴你她要去哪裡?」
他一臉歉疚,「對不起,我跟凌小姐並沒有那麼熟,實在不知道。」
「你確定嗎?」廖瀚寧咄咄逼人地問:「聽好,我不在乎你們是什麼關係,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絕對不要瞞我!她現在心情很差,萬一想不開……」
「廖先生,」言律凡溫和卻堅定地打斷他,「我是真的不知道。」
廖瀚寧怒急攻心,忍不住在診療台上敲了一下,嚇得狗兒嗚嗚哀嗚。
「亂發脾氣就能解決事情嗎?」
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這才發現,在候診室裡坐著一個長髮女郎。這個女人他見過,就是寵物店裡的「瘋」小姐。
風若青緩緩地走到他面前,仍然跟上次一樣冷冷地沒什麼表情。而引他注立息的是,她手上正撫摸著一隻黑貓。
直覺告訴他,這只黑貓就是上次在頂樓引誘小波蹺家那隻,他也聯想到,當初引凌可玉去到米克斯新樂園的黑貓,會不會也是這傢伙?
所以眼前的女郎,就是凌可玉說過的米克斯新樂園的女主人風若青嗎?「你是風小姐吧?那麼請你告訴我,要怎麼解決事情?」
她美目在他身上一轉,隨即在獸醫桌上拿了紙筆寫下一行字,隨後把紙遞給他。
「試試這裡吧。」
廖瀚寧狐疑地看著紙條,上面寫著一個住址,是一座位在度假勝地的私人別墅。
「可玉在這裡?」
「至少她的貓在那裡。」
「你怎麼會知道?」
「希得裡告訴我的。」
「希得裡是誰?」好奇怪的名字。
風若青一臉愛憐地抱起黑貓,「它。它是小波的好朋友,小波去哪裡都會告訴它。」